過去一年,短劇與長劇在輿論場中常被視為一對如影隨形的“對照組”。往好里說,不少長劇因借鑒“短劇思維”脫穎而出,也部分短劇以出挑質感被認為“比肩長劇”;但糟糕的例子也不少:既有短劇一比一復刻長劇的核心名場面,跟風之心昭然若揭;也有長劇粗制濫造,被批“取短劇糟粕、去長劇精華”。
這種互相對照、彼此較勁的狀態,某種程度上印證了短劇的強勢崛起:在絕對的流量與紅利面前,長劇再也無法忽視這個早已登堂入室的對手。
有人會說,短劇的成功,本質上是贏在“效率”,節奏快、沖突密,鉤子一個接著一個,每分鐘劇情都講求更高的信息量。長劇若能借鑒這一點,恰好可以戒掉日積月累的“注水”習慣,再給有深度的人物、故事配上更緊湊的節奏、更極致的反轉,觀眾自然就留下了。
然而道理易懂,實踐卻常常是東施效顰。近期陷入爭議的《雙軌》,最讓人詬病的恰恰是“節奏”:本該細膩鋪墊的愛意滋長,變成了無緣無故的“眼神拉絲”;本應極限拉扯的內心糾結,卻成了無休無止堆砌工業糖精。表面上看,它學到了短劇的“敢拍”和“快節奏”,卻絲毫無視劇情是否合理、人物感情有否鋪墊、故事氛圍如何營造,終究暴露出創作上的偷懶——用荷爾蒙代替愛情,以“發糖”充當鉤子,窮盡所能掩蓋不會講故事、拍人物的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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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短劇,試圖往長劇的路子上靠,背后大概有提高自身上限的渴望——不想再被大眾當成“快餐”,而要當值得細品的“功夫菜”。從《家里家外》的真情實感,到《盛夏芬德拉》的細膩深情,短劇正在證明自己也能把故事講得動人、講進人心。
遺憾的是,投機心態總是存在。今年以來,短劇“抄襲”層出不窮:從頭飾、服裝,到臺詞、情節,利用時間差快速模仿長劇的案例屢見不鮮,甚至常常是在原作尚未播出時搶險上線。這類侵權之作,往往快速收割流量后迅速下架,“搶一單”就跑的心態隨處可見。殊不知,這種竭澤而漁的做法,只是讓短劇與“抄襲”“高仿”之類的標簽牢牢綁定。
或許,無論短劇還是長劇,最不明智的做法就是在“替身文學”的蠱惑下,忘記自己,變成對方。那些真正叫好叫座的作品,無非是做對了一件事:在對方身上找參考,而后更堅定地守住了自己的根本。
短和長,從來不是衡量劇集好壞的標尺。回頭看這一年熱鬧的較量,有些道理不言自明:健康的劇集生態,不是一種形態吞噬另一種,而是大家在自己的土壤上向上生長,有的鋒利直接,有的厚重深邃。唯有共同守住“講故事”的底線,才有可能為觀眾留下一個選擇豐富、看得過癮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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