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殯儀館里的“頂級配置”
2006年9月1日,武漢的天氣有些沉悶,武昌殯儀館里正在舉辦一場告別儀式。
逝者叫王盛榮,是個99歲的老紅軍。
在當(dāng)?shù)厝搜劾铮@就是個享受副省級醫(yī)療待遇的離休干部,這種級別的老人在武漢雖然受人尊敬,但也并不算稀奇。
按照常規(guī)流程,省里來個副職領(lǐng)導(dǎo)慰問一下,家屬這面子也就給足了,畢竟人走茶涼,這是誰都避不開的社會現(xiàn)實。
在場的人本來都以為這就是個普通的過場,誰也沒太當(dāng)回事。
直到那幾個花圈被抬進靈堂,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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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圈上的挽聯(lián),赫然寫著俞正聲和賀國強的名字。
這兩位在當(dāng)時是什么分量?一個是主政湖北的一把手,一個是中組部的部長,那都是政治局委員級別的人物,放在古代那就是朝廷的一品大員。
不僅花圈到了,領(lǐng)導(dǎo)本人也對此表示了極高的關(guān)注和哀悼。
原本有些冷清的靈堂瞬間就炸了鍋,來吊唁的親友們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在犯嘀咕。
這就好比你家隔壁那個天天拄著拐棍遛彎、看著普普通通的大爺,突然有一天走了,結(jié)果來送行的全是《新聞聯(lián)播》里才能見到的大人物。
這種巨大的反差,直接把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到了嗓子眼。
其實別說外人了,就連很多后來才參加工作的年輕干部,看著這陣仗也是一臉懵。
在他們印象里,王盛榮就是個腿腳不便、脾氣還有點倔的老頭子,在有色金屬公司掛個虛職,平時也沒見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舉動。
誰能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老人,如果把他的履歷表翻到第一頁,能把當(dāng)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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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把時間倒回到1931年11月,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成立。
那個名單上一共就15個人。
你看看都有誰:朱德、彭德懷、林彪、賀龍、葉劍英……這些后來都是共和國的元帥。
而王盛榮的名字,就跟這些戰(zhàn)神排在一起。
說句不夸張的,論起步的資歷,這老爺子是元帥級別的。
可問題來了,這么牛的一個開局,怎么最后混成了“副省級待遇”?這中間那幾十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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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那個年代,忠誠比黃金還貴
咱們得把鏡頭切到1933年的上海。
那是個什么世道?白色恐怖,特務(wù)橫行,抓到共產(chǎn)黨那就是殺頭。
當(dāng)時的上海中央局,日子過得那是真苦,活動經(jīng)費斷了,很多地下黨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開展工作了。
這時候,蘇區(qū)那邊好不容易籌措了一筆巨款,足足3萬5千美金。
在那個一碗陽春面只要幾分錢的年代,這筆錢就是一座金山,足夠買下半個上海灘的洋房,更是上海地下黨的救命錢。
錢有了,可怎么從江西送到上海去,成了個要命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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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說起來,真挺讓人心寒的。
組織上最開始派了個交通員去送,結(jié)果這人出了蘇區(qū),看著手里的美金,心里的貪念就壓不住了,直接卷款跑路,逍遙快活去了。
組織上那個急啊,咬牙又派了一個資歷更老的干部去送。
結(jié)果呢?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這人走到半道,也沒經(jīng)受住這潑天富貴的誘惑,拿著錢消失了。
這不僅僅是損失錢的事,這是對人性的巨大嘲諷。
在那個命如草芥的亂世,信仰在真金白銀面前,有時候真的會被擊得粉碎。
這時候,必須得找個鐵打的人,找個心比金子還純的人。
千挑萬選,這副重擔(dān)壓在了王盛榮身上。
那年的王盛榮,年輕氣盛,一身是膽。
鄧穎超大姐親自把裝滿美金的箱子交給他,那眼神里的分量,比箱子還沉。
王盛榮二話沒說,把那3萬5千美金往腰里一纏,扮成個做生意的,一頭就扎進了國民黨的封鎖線。
這一路,那是真叫一個步步驚心。
從江西到福建,再轉(zhuǎn)道香港坐船去上海,每一個關(guān)卡都是鬼門關(guān)。
國民黨的哨兵那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看著眼神不對的直接就扣下。
王盛榮就憑著一股子機靈勁和不要命的狠勁,硬是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鉆了過去。
到了上海,當(dāng)他把那3萬5千美金一分不少地拍在陳云和楊尚昆的桌上時,這兩位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的領(lǐng)導(dǎo)人,手都在抖。
這送來的哪是錢啊,這是上海黨組織的命,也是王盛榮那顆赤誠的心。
如果那時候王盛榮稍微動一點歪心思,拿著這筆錢跑到國外,他這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但他硬是沒動那一念之差。
這種老一輩的“傻”勁兒,放在今天,真的讓人想掉眼淚。
03砰砰兩槍,歷史差點拐了個彎
如果說送錢考驗的是人品,那救人這事兒,考驗的就是真本事了。
而且救的這個人,關(guān)乎著整個中國后來的命運。
1932年,那會兒毛主席的日子可不好過。
因為被排擠,主席被撤了職,在贛南搞調(diào)研,身邊沒幾個人,警衛(wèi)排也就那么幾條破槍。
那天早上,天剛蒙蒙亮,一群反動民團突然包圍了主席住的村子。
這幫民團可不是一般的土匪,那都是地主惡霸養(yǎng)的亡命徒,下手黑著呢。
槍聲一響,警衛(wèi)員們拼死抵抗,但人太少,眼看包圍圈越來越小,子彈都打到主席住的院子里了。
形勢那是千鈞一發(fā),要是這時候主席出了事,咱們現(xiàn)在的歷史書,恐怕得從頭改寫。
就在這節(jié)骨眼上,王盛榮帶著一個連的紅軍戰(zhàn)士趕到了。
他本來是去給主席送信的,結(jié)果一聽槍響,立馬意識到出事了。
這人也是個暴脾氣,根本沒等大部隊展開,自己帶著幾個人就先沖了進去。
到了院門口,一看那場面,幾個民團的兵正端著槍往屋里沖呢。
王盛榮那是練過的,二話不說,掏出腰里的駁殼槍,“砰砰”就是幾槍,沖在最前面的幾個敵人應(yīng)聲倒地。
緊接著,他一腳踹開門,沖進屋里,看見主席正鎮(zhèn)定地坐在那兒,但形勢已經(jīng)極其危急了。
王盛榮大喊一聲,讓主席趕緊撤離。
說完,也不管別的,護著主席就往外沖。
外面的子彈嗖嗖地飛,王盛榮一邊還擊,一邊用身體擋著。
在他的拼死掩護下,主席終于沖出了包圍圈,和趕來的大部隊匯合了。
事后,大家伙都出了一身冷汗,這要是晚來個幾分鐘,或者王盛榮槍法稍微偏那么一點,后果簡直不敢想。
后來主席一直記著這份情。
這可不是一般的救命之恩,這是在革命最艱難的時候,拿命換命的交情。
在那個年代,像王盛榮這樣能打、能沖、還絕對忠誠的人,那就是革命的本錢。
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太直、太猛、太不把規(guī)矩當(dāng)回事,也為他后來的坎坷埋下了伏筆。
王盛榮這人,打仗是把好手,搞人際關(guān)系?說實話,他那個直腸子,真玩不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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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官越做越小,但這骨頭是越來越硬
建國后,按理說,像王盛榮這種資歷的,怎么也得是個大軍區(qū)司令或者部級高官吧?
最開始確實是,他當(dāng)過重工業(yè)部的副部長。
但這位置還沒坐熱乎呢,麻煩就來了。
王盛榮這人,那是出了名的炮筒子,看不慣的事兒他真說,看不慣的人他真罵。
那時候,為了工作上的事兒,他跟當(dāng)時主管這方面的領(lǐng)導(dǎo)發(fā)生了爭執(zhí)。
其實這事兒站在現(xiàn)在的角度看,王盛榮是為了給國家多爭取點利益,沒私心。
但在當(dāng)時那個環(huán)境里,你一個副部長,敢跟上面頂牛,那不是找不痛快嗎?
結(jié)果可想而知,一頂“驕傲自大”的大帽子扣下來,王盛榮直接被擼了官。
從副部長,一下子降到了中南建筑工程局的一個副處長。
這落差,換一般人估計早就崩潰了,或者干脆躺平不干了。
可王盛榮呢?人家壓根沒當(dāng)回事。
到了工程局,他也不擺架子,天天戴個安全帽,跟工人們混在一起,下工地、搬磚頭,干得比誰都歡。
工人們都不知道這個天天樂呵呵的老頭,以前是跟毛主席、朱老總一起開會的人。
后來毛主席到了武漢,想起了這個老戰(zhàn)友,問起他的情況,聽說他受了委屈,大手一揮,把他調(diào)到了湖北省冶金廳當(dāng)副廳長。
雖然還是個副職,但好歹算是回到了專業(yè)領(lǐng)域。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職位,在后來那場十年浩劫里,王盛榮又吃了不少苦頭。
那些人批斗他,讓他低頭認罪。
王盛榮那脖子硬得跟鐵似的,梗著脖子就是不認,他覺得自己一輩子跟著黨走,沒干虧心事,認什么罪?
那些人也是沒見過這么橫的老頭,氣得不行,變著法地折磨他。
那時候,王盛榮的一條腿因為戰(zhàn)爭年代受過傷,本來就不好,這一折騰,更是落下了終身殘疾。
就在王盛榮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毛主席的消息來了。
主席派人專程到武漢去看他,帶的話很簡單,就一個意思:
告訴王盛榮,好死不如賴活著,要活下去。
這句話,聽著像大白話,但在那個時候,那就是一道免死金牌。
王盛榮聽完,那個在戰(zhàn)場上流血不流淚的硬漢,哭得像個孩子。
他知道,主席沒忘了他,黨沒忘了他。
就是憑著這句話,王盛榮咬著牙,挺過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
05最后的謝幕,不需要軍銜來證明
到了晚年,王盛榮徹底退了下來,過起了隱居生活。
他在武漢的那個院子里,種花養(yǎng)草,跟鄰居大爺下下棋,完全看不出當(dāng)年那個雙槍將的影子。
有人替他惋惜,說他當(dāng)年要是稍微圓滑一點,要是稍微懂得審時度勢一點,現(xiàn)在的地位肯定不止于此。
甚至有人說,憑他的資歷,要是去評軍銜,怎么也得是個上將吧?
王盛榮聽了,總是嘿嘿一笑,擺擺手說,那么多戰(zhàn)友都犧牲了,連名字都沒留下,他這把老骨頭還能活著,還能有飯吃,有衣穿,這就賺大了,還爭什么爭?
這話聽著樸實,但細琢磨,這里面的境界,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是真的看透了,什么官職,什么待遇,在生死面前,在那些犧牲的戰(zhàn)友面前,都是過眼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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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盛榮墓碑上的字很簡單,沒寫什么顯赫的頭銜,就寫了幾個大字。
你說這人該怎么評價?其實沒啥好評價的。
從他選擇革命那一刻起,這條路就注定充滿了坎坷和風(fēng)雨,但他硬是一條道走到了黑,沒回頭,也沒后悔。
晚年那兩位大人物的到來,不過是給這段沉默的歷史,畫上了一個遲到的驚嘆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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