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在客廳里炸響，我的臉瞬間火辣辣的疼。
"媽說得對，你這個女人就是自私！"站在面前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李峰，此刻他的眼中滿是憤怒和失望。
我捂著被打腫的左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男人。婆婆王秀蘭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仿佛剛才那一巴掌打得極其痛快。
"峰兒說得對，像你這種不孝順的媳婦，就應該好好教訓教訓！"婆婆的聲音尖銳刺耳，"工資上交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居然還敢反抗？"
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心寒。這一切，都只是因為我拒絕把工資全部上交給婆婆。
01
四年前，我還是個剛剛大學畢業的懵懂女孩，叫做蘇曉雨。
那時的我對愛情充滿幻想，認為只要兩個人相愛，就能克服一切困難。李峰比我大三歲，在一家國企工作，長得不算特別帥，但給人一種踏實可靠的感覺。
我們是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咖啡廳。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說話溫和有禮，笑起來眼角會有細小的紋路，那種成熟男人的魅力讓初入社會的我瞬間淪陷。
"曉雨，你喜歡什么樣的生活？"李峰問我，眼神真誠而專注。
"我希望能有一個溫暖的家，兩個人互相支持，一起努力創造美好的未來。"我當時這樣回答，臉頰微紅。
李峰點點頭，認真地說："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覺得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理解和包容，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應該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交往的過程很美好，李峰總是很體貼，會在我加班的時候給我送宵夜，會在我生病的時候陪我去醫院。他從不對我大聲說話，總是耐心地聽我傾訴工作中的煩惱。
那時候我在一家廣告公司做文案，剛畢業工資不高，只有三千多塊錢。李峰從來不嫌棄我賺得少，反而總是說："沒關系，慢慢來，你這么聰明，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我們交往了一年半，感情穩定深厚。李峰提出了結婚，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02
婚禮前，我第一次正式見到了李峰的母親王秀蘭。
她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身材略顯發福，說話聲音洪亮，給人一種很強勢的感覺。見面的那天，她上下打量了我好久，眼神中帶著一種挑剔和審視。
"曉雨啊，聽說你是學中文的？"王秀蘭的語氣不冷不熱。
"是的，阿姨。"我禮貌地回答，努力保持微笑。
"中文專業能做什么工作？現在的工資多少？"她繼續問道，完全不在意這種問題是否會讓人尷尬。
李峰在旁邊輕咳了一聲，顯然也覺得母親的問題有些直白。我如實告訴了她我的工作和收入情況。
王秀蘭聽后皺了皺眉，說："三千多塊錢啊，這在我們那個年代可不少了，但現在嘛..."她沒有說完，但言外之意很明顯。
那頓飯吃得并不愉快，王秀蘭一直在詢問我家里的情況，包括父母的工作、家里的房產、有沒有兄弟姐妹等等。雖然我理解長輩的關心，但這種審問般的詢問還是讓我感到不舒服。
飯后，李峰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說："你媽媽好像不太喜歡我。"
"別想太多，她就是那個性格，有什么說什么。"李峰握住我的手，"她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只是表達方式比較直接。等你們熟悉了就好了。"
我選擇相信李峰的話，畢竟愛屋及烏，既然要嫁給他，就要接受他的家人。
婚禮籌備期間，王秀蘭表現得很積極，但她的積極讓我感到壓力很大。她對婚禮的每一個細節都要插手，從婚紗的選擇到酒席的菜單，都必須按照她的意思來。
"這個婚紗太暴露了，我們家是正經人家，要選保守一點的。"當我試穿一件我很喜歡的婚紗時，王秀蘭直接否決了。
"這個酒店檔次不夠，我們李家的面子要緊。"當李峰提議選擇一家我們經濟能力范圍內的酒店時，王秀蘭堅持要換成更貴的。
每一次的分歧，李峰都會勸我："媽媽也是為了我們好，結婚是人生大事，她希望辦得體面一點。"
我一次次地妥協，告訴自己這只是結婚前的磨合期，等結婚后搬出去住，情況會好很多。
03
婚后的生活并沒有如我想象的那樣美好。
李峰提出要和母親住在一起，理由是王秀蘭一個人住太孤單，而且可以幫我們省房租。當時我剛剛跳槽到一家新公司，工資漲到了四千五，正是需要攢錢的時候，所以同意了這個安排。
搬進李家后，我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做"婆媳矛盾"。
王秀蘭對我的生活習慣處處挑剔。我喜歡晚上看書，她說浪費電；我周末想睡個懶覺，她說我懶惰；我買點零食放在家里，她說我浪費錢。
最讓我難受的是，她總是在李峰面前說我的不是。
"你看你媳婦，買個面膜就要一百多塊錢，這錢夠買多少菜了？"
"曉雨又把衣服泡在洗衣機里忘了洗，這孩子怎么這么沒有生活常識？"
"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會過日子，這樣花錢法什么時候能攢下錢買房子？"
起初李峰還會為我說幾句話，但時間長了，他似乎也開始認為母親說得有道理。
工作上，我很努力，也很幸運地得到了上司的認可。半年后，我被提升為部門的副主管，工資漲到了六千塊錢。我很興奮地告訴了李峰這個好消息。
"真的嗎？太好了！"李峰高興地抱住了我，"我就說我老婆最棒了！"
那一刻，我以為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至少經濟壓力會小一些。
然而，當王秀蘭知道我漲工資的消息后，她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開始頻繁地在飯桌上提起家里的開支問題。
"現在物價這么貴，光買菜一個月就要花一千多塊錢。"她邊吃飯邊嘆氣。
"還有水電費、煤氣費、物業費，這些都不是小數目啊。"她看似無意地說著。
"我們家峰兒一個人承擔這么多開支太辛苦了，曉雨你現在工資也不少了，應該多承擔一些家庭責任。"
我當然愿意承擔家庭開支，畢竟這是我的家，我有義務和責任。于是我主動提出每個月給家里兩千塊錢作為生活費。
04
給了兩千塊錢生活費后，我以為王秀蘭會滿意，但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她開始變得更加理直氣壯，經常在我面前念叨錢不夠花的問題。而且她開始過問我的個人開支，質疑我買的每一樣東西。
"你又買化妝品了？這些東西有什么用？浪費錢！"當她看到我買的護膚品時，毫不掩飾地表達不滿。
"你和同事吃飯為什么要花這么多錢？在家吃不是一樣的嗎？"當我偶爾和同事聚餐時，她也要管。
最過分的是，她開始翻我的購物記錄，檢查我的支付寶和銀行卡賬單。
"曉雨，你這個月花了多少錢知道嗎？你看看這些記錄，買這個買那個，一點也不知道節儉！"她拿著我的手機，義正詞嚴地指責我。
我終于忍無可忍了，和她發生了第一次正面沖突。
"媽，我已經每個月給家里兩千塊錢了，剩下的錢我怎么花是我的自由。"我盡量平靜地說。
"什么叫你的自由？你是我們李家的媳婦，花錢當然要考慮這個家！"王秀蘭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沒有不考慮這個家，但我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間。"我堅持自己的立場。
李峰回來后，王秀蘭立刻向他告狀，說我不尊重長輩，說我自私自利，只顧自己不顧家。
李峰夾在中間很為難，他勸我："媽媽年紀大了，你就讓著她一點。她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我已經夠讓著她了！"我委屈地說，"我每個月給兩千塊錢生活費，她還要管我剩下的錢怎么花，這合理嗎？"
"可是媽媽說得也有道理，我們確實應該多攢點錢，以后還要買房子、生孩子，花錢的地方多著呢。"李峰的話讓我更加失望。
我開始明白，在這個家里，我永遠不可能得到平等的地位。無論我做什么，王秀蘭總能找到批評的理由，而李峰永遠會站在他母親那一邊。
矛盾在我工作一年半后達到了頂峰。那時我又一次升職加薪，月薪達到了八千塊錢。本來這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但王秀蘭的反應讓我徹底寒心。
05
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我滿懷期待地告訴他們我升職的消息，以為至少李峰會為我高興。
"八千塊錢啊，不錯不錯。"王秀蘭點點頭，但她的表情并不是高興，而是一種算計的滿足感。
"曉雨，我覺得現在是時候讓你承擔更多家庭責任了。"她放下手中的遙控器，轉向我。
"什么意思？"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收入不低了，應該把工資交給我來統一管理。"王秀蘭的話讓我愣住了。
"交給您管理？"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這樣可以更好地規劃家庭開支，也能攢更多的錢。你們年輕人不會理財，錢放在你們手里就是亂花。"她說得理所當然。
"媽，我覺得這樣不太合適。"我小心翼翼地表達反對意見。
"有什么不合適的？我管了峰兒這么多年的錢，他不是也過得好好的嗎？"王秀蘭的語氣開始變得不悅。
我看向李峰，希望他能支持我，但他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媽，我已經每個月給家里兩千塊錢了，我覺得這樣就夠了。"我堅定地說。
"兩千塊錢算什么？你現在月薪八千，除了必要的開支，至少應該交六千給我保管！"王秀蘭的要求讓我震驚。
"這不可能！"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不可能把所有工資都上交！"
"你說什么？你居然敢拒絕？"王秀蘭站起來，臉色鐵青。
"我說我不會把工資上交！"我也站了起來，第一次如此堅決地反對她。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李峰突然站起來，他的臉色很難看，眼中滿是憤怒。他緩緩走向我，我還以為他要勸和，卻沒想到...
他舉起了右手，我看到他的手掌在客廳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我的心臟狂跳，呼吸急促，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但我怎么也想不到...
06
"啪！"那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我的左臉上。
我整個人都懵了，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李峰。這個曾經對我溫柔體貼，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男人，竟然因為我不愿意上交工資而打了我。
"媽說得對，你這個女人就是自私！"李峰的聲音冷得像冰，完全不是我熟悉的那個溫和的他。
"峰兒說得對，像你這種不孝順的媳婦，就應該好好教訓教訓！"王秀蘭在一旁幸災樂禍，仿佛剛才那一巴掌打得她很解氣。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但這一次，我沒有繼續哭泣，而是冷靜地看著他們兩個。
"李峰，你打我？"我的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
"是你先不尊重我媽的！"李峰理直氣壯地說，"一個媳婦連婆婆的話都不聽，我不教訓你誰教訓你？"
"我哪里不尊重她了？我只是不愿意把全部工資上交而已！"我努力保持冷靜。
"這就是不尊重！你賺的錢本來就應該為這個家考慮！"李峰越說越激動。
我忽然明白了，在李峰心里，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是李家的附屬品。我的錢、我的時間、我的一切，都應該服務于這個家，服務于他的母親。
"好，我明白了。"我擦干眼淚，走向臥室開始收拾行李。
"你要干什么？"李峰跟了過來。
"離開這里。"我頭也不回地說。
"你要去哪里？回娘家嗎？我告訴你，沒用的！明天你還得回來！"王秀蘭在客廳大聲喊道。
我沒有理她，收拾好行李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家。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個快捷酒店里，盯著天花板整夜未眠。我在想，這兩年的婚姻到底算什么？我為什么要忍受這樣的生活？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律師事務所，咨詢離婚的相關事宜。
07
李峰沒想到我會真的提出離婚。
當律師函送到他手里的時候，他瘋狂地給我打電話，發信息，甚至跑到我公司樓下等我。
"曉雨，你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談。"李峰攔住了下班的我。
"沒什么好談的，我們不合適。"我冷淡地說。
"就因為昨天那一巴掌？我道歉，我當時太沖動了。"李峰試圖抓住我的手，被我甩開了。
"不只是那一巴掌。"我看著他，"是因為你根本不尊重我，在你心里，我永遠比不上你媽媽的地位。"
"那是我媽媽，我當然要孝順她！"李峰還是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
"孝順沒錯，但不應該以犧牲妻子的尊嚴為代價。"我說完轉身就走。
離婚過程很順利，我們沒有什么財產糾紛，也沒有孩子。兩個月后，我們正式離婚了。
離婚后，我搬到了一套一居室的公寓里，開始了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沒有了王秀蘭的嘮叨和挑剔，沒有了李峰的冷暴力，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能力得到了公司的認可，一年后我被提拔為部門經理，工資也漲到了一萬二。
三年后，我跳槽到了一家外企，擔任市場總監，年薪達到了二十五萬。這個數字是我剛畢業時不敢想象的，但我通過努力做到了。
期間，李峰偶爾會聯系我，起初是想復合，后來只是普通的問候。我都禮貌但疏遠地回應著。
直到四年后的那一天，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08
"曉雨嗎？我是李峰。"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但聽起來很疲憊。
"有什么事嗎？"我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語氣很平淡。
"我媽住院了，很嚴重，我想...你能來看看她嗎？"李峰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沉默了幾秒鐘，最終還是同意了。畢竟王秀蘭雖然對我不好，但她是李峰的母親，出于人道主義，我應該去看看。
到了醫院，我看到了憔悴不堪的李峰。四年過去了，他明顯老了很多，頭發有些花白，眼角的皺紋也深了。
王秀蘭躺在病床上，插著各種管子，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醫生說是晚期胃癌，時間不多了。
"曉雨來了。"李峰輕聲對母親說。
王秀蘭睜開眼睛，看到我后，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她張張嘴，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我在病房里坐了一會兒就準備離開，李峰送我到電梯口。
"曉雨，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他問道。
"很好。"我如實回答。
"我聽說你在外企工作，做得很成功。"他的語氣里有羨慕，也有后悔。
"是的，工作很順利。"
電梯來了，我準備進去，李峰突然叫住了我。
"曉雨，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他的聲音很低，"這四年來，我想了很多，我知道當初是我錯了。"
我回頭看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應該打你，更不應該要求你上交所有工資。你說得對，我沒有尊重你，沒有把你當成平等的伴侶。"李峰的眼中有淚光。
"我媽這次生病，治療費用很高，如果當年你還在，如果你現在的收入..."他沒有說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平靜地看著他，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李峰，感謝你的道歉，但已經太晚了。"我按下了電梯按鈕，"我們都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了。"
電梯門緩緩關閉，我看到李峰站在那里，眼中滿是悔恨和無奈。
走出醫院，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四年來，我不僅在事業上取得了成功，更重要的是找回了自己的尊嚴和價值。
如果當初我妥協了，把工資上交給王秀蘭，那現在的我還會是那個優秀的市場總監嗎？還會有現在的成就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有時候，拒絕看似是失去，實際上是為了獲得更好的未來。那一巴掌雖然讓我痛苦，但也讓我清醒，讓我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三個月后，我聽說王秀蘭去世了。我送了花圈，但沒有參加葬禮。
又過了半年，李峰再次聯系我，這次是想復合。他說他已經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愛情和尊重，希望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禮貌地拒絕了。
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我們已經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他還是那個會在關鍵時刻選擇母親而不是妻子的男人，而我已經成長為一個獨立自強的女性。
現在的我，有著穩定的高薪工作，有著屬于自己的房子和車子，有著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我的生活充實而精彩，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和憐憫。
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真正愛我、尊重我的人。他支持我的事業，欣賞我的獨立，從不要求我改變什么。我們是平等的伴侶，是人生的同行者。
回想起四年前的那個夜晚，那一巴掌確實很痛，但它也是我人生的轉折點。它讓我明白，一個女人最重要的不是找到一個男人來依靠，而是成為一個可以依靠自己的人。
工資上交的要求看似是小事，實際上關乎的是尊嚴和獨立。當時的拒絕是對的，現在的我可以驕傲地說：我為當初的堅持感到慶幸。
李峰的后悔來得太遲了，但這不是我的問題。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包括他，也包括我。
好在，我選擇了正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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