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2月,廣州依舊帶著戰(zhàn)火留下的焦黑痕跡。新任副市長朱光蹲在府前路工地,手里攥著一張紙條,紙條上是毛主席的批語:“到南方去,同原來在南方工作的同志團結在一起,把南方的工作做好。”工人們抬頭望他,只聽他丟下一句:“這座城,咱們得先把水溝疏通。”沒人知道,這位看起來溫和的市長,幾個月前剛在中南海被主席“當眾追債”。
![]()
時間撥回1949年9月。北平秋高氣爽,長春市委書記朱光奉調南下前要向老上級朱德辭行。清晨,他陪朱老總在靜悄悄的水杉道上散步,不遠處,毛主席迎面走來。主席似笑非笑,用湖南口音冒出一句:“這位同志,看著眼熟。你是誰呀?”朱光忙答:“朱光。”主席繼續(xù)追問:“只見朱老總,不見我,是何道理?”一句話,把周圍衛(wèi)士逗得低頭憋笑。
![]()
朱光并非無言以對,他眨眨眼:“同宗同姓,先拜本家。”毛主席搖頭:“敢把我‘劃外’,膽子不小。”朱光靈機一動:“主席可忘不了我,還欠我一場《奧賽羅》。”主席這才想到延安的“搶書案”,爽朗大笑,拉著兩人進書房翻書聊天。臨別時,他提筆寫下那段“南方工作”批語,朱光揣進貼身口袋,隨后踏上火車。
若把時間再往前推,則是另外一番景象。1906年,朱光出生在廣東博白,族譜可追至朱熹。少年愛書法,能左右開弓,被同學戲稱“雙槍朱”。1926年,他加入共青團;次年“四一二”后,他帶兩百多名團員參加廣州起義,紅領帶出自他手。起義失敗,他輾轉上海做地下工作,還給中央蘇區(qū)設計過第一張紙幣。
![]()
1932年底,紅四方面軍西進。他在小河口會議上直言批評張國燾,被打入監(jiān)號。更戲劇的是,張國燾嫌他字好、識地圖,不肯“白關”,索性讓他戴著鐐銬畫圖編報。1935年,部隊強渡嘉陵江,朱光帶著枷鎖隨隊行軍,戰(zhàn)士們議論:“朱秘書長還活著!”他硬撐到陜北,直到一年后才徹底平反。
平反后,他在延安魯迅文學院任秘書長。1937年,一位青年作家撿來幾本莎士比亞戲劇和殘?zhí)氆I給毛主席。主席剛伸手,朱光突然奪走一半,“見面分一半!”主席裝怒:“豈有此理?”兩人圍著《奧賽羅》《李爾王》拉鋸,朱光干脆當場背臺詞,粵音濃重,惹得主席樂不可支。那場“書帖之爭”成為延安茶余飯后的段子。
南下廣州后,朱光把對書本的癡迷轉成城市規(guī)劃的執(zhí)拗。他最先抓綠化,越秀山挖湖種木棉,城內滿眼新綠。有意思的是,他也栽了坑:花170萬元建有機肥料廠,因技術薄弱爛尾。工程停擺,他向華南分局寫檢討,又在《廣州日報》登公開道歉信,自嘲“交了學費”。
治理城市之余,他對規(guī)矩毫不含糊。一次,長子騎港牌摩托載他闖紅燈,被交警帶進派出所。警察認出市長后欲“網(wǎng)開一面”,朱光卻連連鞠躬:“違規(guī)就是違規(guī),按章處理。”罰單照開,摩托暫扣,此事在街頭巷尾傳成談資,老百姓說:“朱市長不護短。”
![]()
十余年間,造紙、造船、重機、自行車廠在珠江兩岸次第崛起;起義烈士陵園、黃花崗公園煥然一新。朱德、董必武南下視察,按規(guī)矩住招待所;到朱光家吃飯,桌上只有蘿卜糕。董老打趣:“蘿卜糕配老白干,勝似滿漢全席。”朱光笑而不答,照例把當天招待費用記在賬本。
![]()
1960年,他調回北京負責對外文化交流,五年后改任安徽省副省長。1969年,病逝合肥。遺物除幾百枚刻印,就是那張已被汗水浸出折痕的批語。多年后,有人整理他寫的《廣州好》詩札,發(fā)現(xiàn)扉頁上一行小字:“愿做人民勤務員,不做人民父母官。”一句話,解開那場“主席追債”的暗線——他真把主席的“希望”當成債,拼命去還。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