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掛得有問題!”
1950年10月1日,首都北京,天安門廣場上人山人海,幾十萬老百姓穿著嶄新的衣裳,臉上洋溢著翻身做主人的喜氣,正等著慶祝新中國成立一周年的盛典。
可就在大伙兒仰著脖子瞻仰天安門城樓時,人群里的氣氛突然變得不對勁了。原本歡呼的聲音里,夾雜進了一絲絲疑惑,緊接著,這疑惑像長了腿似的,瞬間傳遍了整個廣場。
大伙兒指著城樓正中央那幅巨大的毛主席畫像,越看越覺得心里別扭,甚至有人當場就急紅了眼。
誰也沒想到,在這個舉國歡慶的日子里,一幅畫像竟然惹出了亂子,還驚動了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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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這事兒吧,得先從1949年說起。
那時候為了籌備開國大典,天安門城樓上的布置可是頭等大事。尤其是那幅要掛在城樓正中央的毛主席畫像,那是重中之重。
當時接下這個任務的,是國立藝專的畫家周令釗。
這活兒光榮是光榮,可那時候的條件,那是真的苦。
距離大典沒幾天了,周令釗帶著新婚妻子陳若菊,直接把鋪蓋卷搬到了天安門城樓上。那時候哪有現在這么好的升降機?兩口子就在城樓東側搭了個架子,沒日沒夜地干。
最大的難題是畫布。那么大個畫像,高6米,寬4.6米,根本找不到那么大的整張畫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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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整?
周令釗也是個有辦法的人,硬是用幾塊大鐵皮拼接起來,做成了一塊重達1.5噸的“鐵畫布”。光是把這大家伙豎起來,就費了老鼻子的勁。
就在大典前一天晚上,也就是9月30日深夜,畫像基本完工了。周總理辦事細致,特意讓人最后檢查一遍。這一檢查,還真看出了點“名堂”。
原來,畫像下面工工整整寫著“毛澤東”三個大字。
這要放在平時,那是對領袖的尊稱,沒毛病。但在這種莊嚴的政治場合,畫就是畫,再加上名字,反而顯得有點畫蛇添足,不夠大氣。
周令釗一聽意見,二話沒說,提著油漆桶就上了架子。那時候天都快亮了,他硬是把那三個字給涂掉了,還順手把主席衣服的下擺給補齊了。
這幅畫像,就是我們在開國大典紀錄片里看到的那幅:主席頭戴八角帽,身穿中山裝,目光慈祥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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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頭還有個小插曲。
本來周令釗為了表現主席那種揮斥方遒的詩人氣質,把中山裝的風紀扣給畫開了,顯得瀟灑。但聶榮臻元帥來看的時候,覺得開國大典這么嚴肅的日子,領袖的衣著得嚴謹。
于是,周令釗又連夜把風紀扣給“扣”上了。
這第一關,算是有驚無險,圓圓滿滿地過去了。那一年,老百姓看著這幅畫像,心里頭那是真踏實。
02
轉眼到了1950年。
新中國成立一周年了,這一年里,國家變化翻天覆地,老百姓的日子也有了盼頭。為了迎接這個重要的日子,有關部門琢磨著,這天安門上的畫像,也得換個新的,得有新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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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接棒的,是北京市人民美術工作室的辛莽。
辛莽這人,那是從延安魯藝出來的老革命,畫畫的手藝沒得挑。當時負責新聞出版工作的胡喬木把他請到中南海,直接把挑選照片的大權交給了他。
胡喬木的意思很明確:選一張最好的照片做摹本,要畫出主席的神采,要畫出新中國的氣象。
辛莽翻著那一堆照片,心里頭就開始琢磨開了。
以前的畫像,大多是正面的,看著莊重是莊重,但從藝術角度看,稍微顯得有點板正,不夠靈動。
作為一個畫家,辛莽想搞點突破。
他在那一堆照片里挑來挑去,最后相中了一張。這張照片里,主席沒有戴帽子,是個半側面的角度,眼神微微向上看,透著一股子高瞻遠矚的偉人氣概。
在藝術家眼里,這簡直就是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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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面能展現面部的立體感,向上的視線代表著展望未來,這寓意多好啊?
辛莽是越看越滿意,帶著幾個助手,沒日沒夜地就把這畫給趕出來了。畫完一看,光影層次分明,神態栩栩如生,大家伙兒都覺得這回穩了。
可他們光顧著從藝術角度欣賞了,卻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這畫是要掛在天安門城樓上的,是要給幾億中國老百姓看的。
而在那個年代,老百姓看畫,講究的可不是什么光影立體感,他們講究的是個“意頭”,講究的是個心里舒坦。
03
1950年10月1日這天,畫像準時掛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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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幾塊紅綢布一揭開,廣場上的氣氛瞬間就變得微妙起來。
北京的老百姓,那眼睛多毒啊。大家伙兒本來是興高采烈地來看主席像的,可這頭一抬,眉頭就皺起來了。
這畫上的主席,臉是側著的。
側著臉,從正面看過去,自然就只能看見一只耳朵。
這在畫室里看沒問題,可掛在天安門那么高的地方,底下幾十萬人這么一瞅,問題大了。
人群里開始有人嘀咕:
“這怎么只有一只耳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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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立馬就有人接茬。在咱中國傳統的面相學和老百姓的樸素觀念里,“一只耳”這詞兒,聽著就不吉利。
更要命的是,那時候大家剛翻身做主人,政治覺悟高得很,對這種細節特別敏感。
立馬就有心直口快的市民給這畫解讀出了另一層意思:
“只露一只耳朵,這意味著啥?這就叫‘偏聽偏信’啊!”
這話一出來,那簡直就像是在滾油鍋里撒了一把鹽,瞬間就炸了。
這還不算完。
還有人盯著主席那微微向上的眼神,越看越覺得心里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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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藝術家眼里那是“高瞻遠矚”,可在底下仰視的老百姓眼里,這眼神不看下面,光看上面,那不就是“目無群眾”嗎?
好家伙,“偏聽偏信”、“目無群眾”。
這兩個詞,在那個強調“人民當家作主”的年代,那可是天大的忌諱。
老百姓心里頭那個急啊,他們是打心眼兒里愛戴主席,容不得主席的形象受半點委屈,更容不得這種可能有“歧義”的畫像掛在國家的臉面上。
這議論聲,一開始還是小聲嘀咕,后來聲音越來越大,直接匯成了一股子民意,從天安門廣場,一路傳到了相關部門的耳朵里。
04
這消息傳得那是相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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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剛結束,老百姓的意見信就像雪片一樣飛來了。
胡喬木聽到這些反饋的時候,后背的冷汗估計都下來了。他是個敏銳的人,立馬意識到這絕不是什么“不懂藝術”的小事,這是一個嚴肅的政治問題,更是個民心問題。
主席這輩子最在意的是什么?
就是人民群眾。
現在群眾說這畫像讓人感覺“目無群眾”,這要是讓主席知道了,那還了得?
胡喬木當機立斷,沒有絲毫猶豫:撤!馬上撤下來!
雖然辛莽和畫家們為了這幅畫付出了無數心血,雖然從油畫技法上來說這確實是一幅佳作,但在老百姓的感受面前,藝術必須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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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一只耳”的側面畫像,就這樣成了天安門歷史上懸掛時間極短的一幅畫像。
緊接著,辛莽和畫家們接到了新的死命令,這次的要求那是相當具體,一點含糊都不能有:
第一,必須是正面標準像,兩個耳朵都得露出來,不能讓人挑出理來。
第二,眼神必須是平視的,要慈祥,要看著前方的老百姓,要讓每一個站在廣場上的人,都感覺主席在看著自己。
打那以后,天安門城樓上的主席像,就定下了這個不成文但必須遵守的鐵規矩。
不管后來是張振仕畫,還是王國棟畫,亦或是現在的葛小光畫,這個標準從來沒變過:
正面、雙耳、平視、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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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后來看到的每一幅畫像,雖然在細節和神態上會隨著主席年齡的變化而微調,但那個親切、莊重、在那兒看著你我的感覺,始終如一。
05
你以為畫像的事兒,定了規矩就萬事大吉了?
這畫像掛在那兒,見證的風雨可不止這一次。
時間一晃,到了1980年。
那是個什么年份?改革開放的大幕剛剛拉開,思想解放的春風吹得人心思動。但同時,外面也有些風言風語,說是中國要搞“非毛化”,要徹底否定過去。
就在這年7月,人民大會堂里掛著的一些畫像做出了調整,被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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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舉動,立馬引起了全世界媒體的嗅覺。那些外國記者,一個個跟聞著味兒的鯊魚似的,都在盯著天安門城樓上那幅巨大的畫像。
他們在賭,賭中國會不會把這幅畫也摘下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意大利有個叫奧琳埃娜法拉奇的女記者來了。
這女記者可不是一般人,號稱“世界第一犀利”,采訪過無數大人物,問的問題那是出了名的刁鉆,怎么讓人下不來臺她就怎么問。
1980年8月21日,她在北京見到了鄧小平。
兩人剛一落座,法拉奇根本沒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單刀直入,拋出了那個全世界都想問、但沒人敢問的問題:
“天安門城樓上的毛主席像,以后還留不留?”
這問題一出來,在場的翻譯和工作人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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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是問畫像啊?這分明是在問中國未來的路往哪兒走!這是在問中國共產黨還認不認自己的老祖宗!
此時的鄧小平,經歷過三起三落,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他手里夾著煙,神情那叫一個淡定,目光深邃得像一潭看不見底的水。
他看著法拉奇,語氣平靜但斬釘截鐵地甩出了一句話:
“永遠要保留下去!”
這七個字,字字千鈞。
緊接著,他又補了一段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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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盡管主席在晚年也有過錯誤,但他終究是中國共產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他的功績是第一位的,錯誤是第二位的。我們中國人民,永遠把他作為黨和國家的締造者來紀念。
這一番話,直接給當時躁動的思想界定了一根定海神針。
法拉奇聽完,手里的筆都在飛快地記。她原本以為會聽到一些閃爍其詞的回答,沒想到得到的答案如此硬氣,如此坦蕩。
從那天起,關于天安門畫像去留的猜測,徹底銷聲匿跡。
06
這幅畫像,不僅僅是一張畫。
從1949年周令釗在鐵皮上的一筆一劃,到1950年老百姓對“一只耳”的較真,再到1980年鄧公那句“永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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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走來,畫像背后的故事,就是咱新中國人心路歷程的縮影。
當年老百姓為什么會對一只耳朵那么在意?
那是因為他們真把這個國家當成了自己的家,把領袖當成了自家的長輩。誰家掛長輩照片不講究個端正吉利?那股子較真勁兒背后,是一顆顆滾燙的愛國心。
后來鄧公為什么要死保這幅畫?
那是因為他心里清楚,這幅畫掛在那兒,就是中國人的魂。丟了這幅畫,就是丟了根,就是忘了本。
如今,每當我們站在天安門廣場上,看著城樓上那幅巨大的畫像。
主席目光慈祥,注視著長安街的車水馬龍,注視著這個國家從一窮二白走到今天的繁榮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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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還是那幅畫,但看畫的人,已經換了好幾茬。
當年那些因為畫像少了一只耳朵而急得跳腳的老北京人,大多已經不在了。
但他們留下的那股子對國家的在乎勁兒,那個把領袖榮辱和國家面子看得比天還大的精氣神,卻隨著這幅畫像,一直傳了下來。
歷史這玩意兒,有時候就是這么有意思。
一幅畫的變遷,藏著的不僅僅是審美和政治,更是幾代中國人沉甸甸的情感。
這畫像掛在那,就像一個無聲的誓言,告訴每一個路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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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咱們是從哪兒來的,也別忘了咱們是要往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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