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23年的淮北平原,彌漫著血腥味與硝煙味。
王翦麾下的六十萬秦軍,如同一道黑色的鐵流,踏碎了楚國最后的防線。
當壽春的城門被攻破的那一刻,楚王負芻被押解到嬴政面前,這個曾與秦國纏斗百年的南方霸主,終究還是倒在了大一統的鐵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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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從來都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
這個崛起于荊山楚水之間的國度,帶著蠻夷的血性與桀驁,從一個彈丸小國,一步步蠶食江漢、問鼎中原。
楚莊王“三年不鳴,一鳴驚人”,曾飲馬黃河,讓周天子顏面盡失;楚悼王任用吳起變法,楚國鐵騎橫掃百越,威震諸侯。
即便到了戰國末年,楚國依舊是六國中疆域最廣、兵力最強的存在,是秦國統一天下路上,最難啃的一塊骨頭。
嬴政早就想拔掉楚國這顆釘子。
可他第一次出手,就栽了個大跟頭。
當時,嬴政問手下將領,滅楚需要多少兵馬。
年輕氣盛的李信拍著胸脯說:“二十萬足矣!”一旁的老將王翦卻搖著頭,沉聲道:“非六十萬不可。”
嬴政笑了,笑王翦老了,膽子也小了。
他最終選擇了李信,給了他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向楚國。
李信的開局打得順風順水,連破數城,一時間意氣風發。
可他忘了,楚國的土地上,從來都不缺鐵血的戰將。
項燕,這個后來項羽的祖父,帶著楚國的殘兵,在城父設下了天羅地網。
當李信的大軍孤軍深入時,項燕率楚軍銜尾追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硬是攻破了秦軍的兩座營寨,斬殺七名都尉,把李信的二十萬大軍打得丟盔棄甲,狼狽逃回秦國。
這是秦國統一六國的路上,少有的慘敗。
嬴政這才明白,王翦的“六十萬”,不是膽怯,而是對楚國最清醒的認知。
他親自登門,向王翦道歉,請他掛帥出征。
這一次,嬴政掏空了秦國的家底,把六十萬大軍的指揮權,徹底交到了王翦手里。
王翦帶著六十萬大軍,抵達了秦楚邊境,卻遲遲不肯出兵。
他每天做的事,就是讓士兵們吃飯、練武、洗澡,甚至還允許士兵們在軍營里玩投石、跳遠的游戲。
楚軍在對面日日挑釁,王翦卻像沒聽見一樣,緊閉營門,按兵不動。
項燕慌了,他猜不透王翦的心思——這六十萬大軍,到底是來打仗的,還是來度假的?
時間一久,楚軍的銳氣,慢慢磨沒了。
項燕以為王翦不敢進攻,索性率軍東撤,想換個戰場尋找戰機。
可他剛一動,王翦眼中的精光驟然亮起。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六十萬秦軍,如同沉睡的猛虎蘇醒,朝著東撤的楚軍猛撲過去。
這場決戰,打得昏天暗地。
秦軍的弩箭,如雨點般射向楚軍;秦軍的鐵騎,如尖刀般撕開楚軍的陣型。
項燕拼死抵抗,可楚軍早已軍心渙散,哪里擋得住秦國虎狼之師的沖擊。
最終,項燕戰死沙場,楚軍全軍覆沒。
王翦的大軍一路高歌猛進,直搗楚國都城壽春。
楚王負芻被俘,楚國的宗廟,就此斷絕煙火。
當嬴政收到滅楚的捷報時,他站在咸陽宮的城頭,望著南方的天空,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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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的滅亡,不是因為它弱小,而是因為它輸給了秦國的隱忍與謀略。
王翦的六十萬大軍,不是簡單的兵力堆砌,而是秦國國力的極致體現——只有傾舉國之力,才能啃下楚國這塊硬骨頭。
而楚國的悲劇,在于它空有廣袤的土地和勇猛的士兵,卻始終沒能凝聚起對抗秦國的合力,內部的派系傾軋,最終耗盡了這個古國最后的氣數。
八百年楚魂,從荊山的篝火中崛起,在壽春的殘陽里落幕。
屈原筆下的“路漫漫其修遠兮”,最終變成了亡國的悲歌;項羽口中的“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卻成了留給后世的一聲長嘆。
公元前223年的那場決戰,不僅終結了一個古國的命運,更敲響了六國時代的喪鐘。
自此之后,秦國統一天下的道路,再無任何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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