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三個月。
劉桂香的肚子大了起來。
村里開始有了閑言碎語。
“哎,你們算算日子,這劉桂香嫁過去才仨月,肚子咋這么大了?”
“看著像五六個月的。”
“嘖嘖嘖嘖……。”
二賴子雖然混,但他不是傻子。
他以前沒碰過女人,
但這幾個月天天睡在一鋪炕上,再沒常識也覺得不對勁。
那天,二賴子喝得醉醺醺的,提著個空酒瓶晃回了家。
一進門,看見劉桂香正偷偷煮雞蛋吃。
“吃吃吃!老子都沒下酒菜,你倒吃上了!”
二賴子一腳踢翻了鍋,滾燙的水濺了劉桂香一身。
“啊!”
“你瘋了!傷著孩子怎么辦!”
劉桂香慘叫著護住肚子。
“孩子?”
二賴子一把揪住劉桂香的頭發,
眼睛死死盯著她的肚子。
“你說,這野種到底是誰的?”
“老子跟你睡的時候,你那褲腰帶松得跟棉褲似的,一看就是被人騎爛了的貨!”
“你放屁!是你救我那天懷上的!”劉桂香死鴨子嘴硬。
“我呸!那天老子第一次沒經驗,根本沒成事!”二賴子吼出了真相。
全村聽墻角的都驚呆了。
原來那天沒成?那這孩子……
二賴子抄起柴火棍就要打。
劉桂香嚇得魂飛魄散,捂著肚子沖出了門,往大隊長家的方向逃去。
“舅!救命啊!二賴子要殺人了!”
大隊長正在吃飯,一看劉桂香這狼狽樣,嚇了一跳。
這聲“舅”雖然是遠房親戚的叫法,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顯得格外曖昧。
二賴子追過來,
看見大隊長把劉桂香護在身后,
“喲,我說呢。原來是隊長家的種啊?”
“你胡說什么!”
“這是我不忍心看她一尸兩命!”
大隊長臉都綠了。
二賴子把棍子一扔,往地上一賴:
“我不管!反正這綠帽子我是戴穩了。”
“隊長,你要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事,這以后我家的米面油鹽,你得包圓了!”
這二賴子,竟然開始敲詐大隊長。
大隊長氣得渾身發抖,
但看著劉桂香那快要臨盆的大肚子,為了烏紗帽,
只能咬牙切齒地掏了十塊錢扔給二賴子。
“滾!”
二賴子撿起錢,也不打老婆了,扭頭去買酒了。
我在不遠處的樹下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這連環套,才剛套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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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了,雷雨夜。
劉桂香要生了。
那晚雷打得震天響。
二賴子正在鄰村賭錢,根本不著家。
劉桂香痛得在炕上打滾,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最后還是王有德偷偷請了了鎮上的接生婆,自己在院里急得團團轉。
我聽到動靜,披著雨衣就去了。
院子外頭圍了不少看熱鬧的。
“看著大隊長這著急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媳婦生孩子呢。”我故意大聲說了一句。
周圍的人都發出一陣意味深長的哄笑。
王有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狠狠瞪了我一眼,卻不敢發作。
屋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
“一定要是個兒子……一定要是個兒子……”劉桂香的聲音凄厲。
只要是個兒子,她就能逼王有德離婚娶她,或者至少給一大筆錢,讓她擺脫二賴子這個魔窟。
“哇——!”
一聲啼哭劃破夜空。
緊接著,
屋里傳出接生婆驚恐的尖叫聲,
那是像見了鬼一樣的叫聲:
“哎呀媽呀!這……這是個啥啊!”
二賴子正好輸光了錢回來,聽到生了,一腳踹開門沖了進去。
“生了?帶把的沒?”
他也想好了,要是個兒子,管他是誰的,先訛上一筆錢再說。
可當他沖到炕邊,借著昏暗的煤油燈看清那孩子時,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僵住了。
我也擠到了門口,伸長了脖子看。
只見那破棉絮里包著的嬰兒,頭發卷卷的,皮膚黑得發亮,只牙齦和眼白是白的。
“黑……黑人?”
全村炸鍋了。
這年頭,
雖然修水庫的時候有來過援建的外國工程隊。
但誰也沒想到,劉桂香竟然……
“我的個娘嘞!這是挖煤去了?”
王有德本來想沖進去看兒子,
一看這顏色,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轉身就要跑,生怕沾上一點關系。
劉桂香虛弱地抬起頭,看到那個黑娃,白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完了,
全完了。
她以為是王有德的,
沒想到是那次去城里賣雞蛋,
為了換那張布票,跟那個外國留學生……
二賴子反應過來了。
綠帽子戴了就算了,還是個這種顏色的!
這簡直是把他二賴子的臉皮扒下來扔在地上踩!
“你個爛貨!老子祖上八輩也沒挖煤的血統啊!”
二賴子瘋了,他嗷的一聲,轉身沖到廚房提起菜刀:
“老子砍死你們這對狗男女!砍死這個黑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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