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2月,滬西。
兩名汪偽特務押著一名女子。
槍口抵住她額頭,其中一人嘆氣:“這么漂亮的女人,就這么死了,可惜。”
女子緊繃的神色松了些,輕聲向特務提了個請求。
這名女子是鄭蘋如,中日混血的中統特工。
她為何成了階下囚?請求能否被答應?
背后是一段悲壯的抗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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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解,中日混血的鄭蘋如,為何要做抗日特工?
答案在她的家庭里。
父親鄭鉞,浙江蘭溪人,清末官費留日,同盟會成員。
回國后任多地法院要職,政法界聲望高。
母親木村花子,日本沒落貴族出身,婚后改名鄭華君,被家族除名。
她同情中國革命,堅決支持抗日。
在這樣的家庭長大,鄭蘋如從小精通中日雙語,受過良好教育。
愛國的種子,早早埋在她心里。
18歲時,鄭蘋如登上《良友》畫報封面,成了上海名媛。
她還在讀上海法政大學,成績優異。
當時她已有未婚夫王漢勛,本該有安穩幸福的人生。
1937年,淞滬會戰結束,上海淪陷。
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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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王漢勛加入空軍,奔赴前線。
鄭蘋如則主動要求加入中統。
外界說她父母極力反對,其實不是。
這是中統負責人陳果夫和鄭鉞商量好的。
陳果夫看中鄭蘋如的混血身份、流利日語和出眾容貌,覺得她適合打入日偽內部。
鄭鉞心疼女兒,但也明確說:“抗日鋤奸,對國家民族有利,非做不可。”
19歲的鄭蘋如,告別優渥生活,成了潛伏特工。
她的任務是搜集情報,伺機鋤奸。
靠自身優勢,鄭蘋如很快融入日偽高層交際圈。
她交了近百位日本“朋友”,包括日本首相近衛文麿的親屬。
她還做了日軍特務機關長的私人秘書,能自由進出日軍駐滬軍事部門。
她兩次拿到汪精衛準備叛國的核心情報,加急上報重慶。
但這些情報起初沒被重視。
直到汪精衛公開投敵,她的情報才被認可。
真正讓她陷入危險的,是刺殺汪偽76號特務頭目丁默邨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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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邨原是國民黨官員,后來投靠日本。
他和李士群合組76號特工總部,血腥鎮壓抗日人士。
丁默邨雙手沾滿鮮血,被國人叫“丁屠夫”。
丁默邨相貌普通,還患肺病,卻極度好色。
中統上海區區長陳寶驊據此制定“美色誘敵”計劃,把任務交給了鄭蘋如。
鄭蘋如曾在民光中學讀書,丁默邨當過這所學校的校董、校長。
她借著這層師生關系接近丁默邨。
兩人頻繁約會,常一起跳舞、喝咖啡。
丁默邨迷戀鄭蘋如,卻始終高度警惕。
每次見面都指定地點,帶很多安保人員,還常臨時改行程。
1939年12月,鄭蘋如找到機會。
她以買皮大衣為借口,把丁默邨誘到靜安寺路的西伯利亞皮貨店。
中統鋤奸小組早已在這兒埋伏。
丁默邨剛進店就察覺不對。
他看見門口有兩個形跡可疑的大漢,腋下夾著大紙包,明顯藏著武器。
又從穿衣鏡里看到,對面人行道上還有兩人盯著店鋪。
丁默邨立刻掏出一疊鈔票放柜臺上,對鄭蘋如喊:“你自己慢慢選,我先走一步。”
說完快步沖出商店,跳上防彈車逃走。
鋤奸隊員反應過來時,子彈只打在車身上。
第一次刺殺失敗。
鄭蘋如不甘心,圣誕夜再次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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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撒嬌纏著丁默邨,要去另一家皮草店。
這次丁默邨堅決不下車,發現店內有可疑人員后,直接下令開車。
他把鄭蘋如丟在原地。
兩次刺殺失敗,丁默邨開始懷疑鄭蘋如。
更關鍵的是,他的對手李士群早已監聽兩人電話,想借這事扳倒他。
李士群提前設了埋伏。
不久,丁默邨假意約鄭蘋如吃飯。
鄭蘋如知道可能有危險,卻還是抱著最后一絲刺殺希望去了。
剛到丁家,就被李士群的心腹抓住。
隨后她被押往76號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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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押期間,李士群多次刑訊逼供。
鄭蘋如始終說自己是因情所困才買兇殺人,不承認特工身份。
她的口供幽怨,神態癡情,讓案件看起來像男女爭風吃醋。
敵人沒問到任何有用的,還是決定把她秘密處決。
回到刑場,聽著特務的感嘆,鄭蘋如輕聲說:“我沒什么遺言,只求你們高抬貴手,殺我時別破壞我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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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請求符合她名媛的身份,更藏著對尊嚴的堅守。
兩名特務本就同情她,且請求不違反處決命令,便點頭答應。
他們把槍口從她額頭移到胸前。
三聲槍響。
22歲的鄭蘋如倒在血泊中,用生命踐行了愛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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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蘋如犧牲后,遺體被特務隨意丟棄。
家人討要時,還被勒索300塊大洋。
父親鄭鉞悲傷過度,不到兩年就病逝。
未婚夫王漢勛得知消息,悲痛欲絕,病了一個星期,夢里都在叫她的名字。
后來王漢勛在空戰中撞向敵機,壯烈犧牲,用生命為她報仇。
她的大哥鄭海澄,也在重慶保衛戰中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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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蘋如的犧牲有意義。
她的事跡被載入史冊。
作家鄭振鐸評價她:“為了祖國而壯烈死去,比死在沙場上還要壯烈。”
1947年,丁默邨被執行槍決。
鄭蘋如的英靈終于得以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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