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城市》是侯孝賢導演的作品中口碑最好的一部,不過他本人卻不是很喜歡自己這部作品。
或許是因為這部電影與他所追求的自然主義風格沖突較大,故事發生在他出生前的年代,主要情節也完全是朱天文編出來的,唯一跟他本人密切相關的,大概就是時代情緒。
片中的臺灣剛光復,片外的臺灣剛解嚴,兩個時代的人都是先松一口氣,然后對未來充滿迷茫。
在一部文本表達訴求極其強烈的作品中,任何調度都可能走向符號或者隱喻,使得作品逐漸脫離了影像本身。當然從觀眾的角度看,他的個人風格還是非常濃烈地展現在這部電影中。
這期我們一起來體驗一下侯氏風格。
![]()
影片在出字幕的時候就先放出裕仁投降詔書的聲音,然后再給出畫面,林家的大哥林文雄正在燒香,他的情婦正在生孩子。
日本投降后,臺灣也將迎來新生,不過就像人的命運一樣,臺灣的未來也很難預測。
文雄走到廚房,鏡頭跟著搖過來,廚房點了蠟燭,過了一會,文雄頭頂的電燈亮了起來,原來剛才一直停電。畫面中的光線全都有現實基礎,這也是侯導一貫的寫實風格。
如果喜歡文字游戲的話,也可以把它理解成“光復”二字的具象化,不過這種明喻絕對不是侯導的電影里最珍貴的東西。文雄離開畫面,字幕出現,孩子就叫光明,還真的是很直白。
一輪光明意象之后,打出片名,搭配神思者的配樂,我們感受到的不是光明,而是悲情。留白的空鏡頭讓情緒更加綿延不絕。林家大擺筵席,屋內燈火通明,不再像之前那樣昏暗。
![]()
這些人講的都是閩南語,所以是本省人,也就是說他們都在日本人的統治下生活過。
鏡頭還是固定鏡頭,只是前景多了一些阻擋的物體,人物時而被遮擋,時而顯現,整體構成一幅十分生活化的景象。文雄跟阿公說老四今天沒空,但他已經找了人代替老四來拍照。
這里交代老四是個攝影師,攝影是一種記錄的工作,記錄的東西可以是生活,也可以是歷史。林家拍了張全家福。隨后色調突變,BGM響起,再度悲情起來。
畫面中全是自然光,明暗界限分明,可能是專門等云飄過的時候拍下這個鏡頭,人物在畫面中只占據很小的一部分。
右邊兩個人物走入草叢之后,又有另一些人從草叢中走出來,猶如動態山水畫。
![]()
此時的旁白是吳寬美在讀自己的日記,她用的還是昭和這個年號,閩南語中也夾雜著日語,比如哥哥叫尼桑,那個年代的年輕人,上學的時候都要學日語。
寬美此行要去山上的礦工醫院當護士,哥哥沒空接她,于是派好友林文清來接。文清跟她的關系似乎不錯,還專門采花給她。
寬美來到文清的工作室,看到這里有很多照片,文清是攝影師,所以他就是林家的老四。文清是聾啞人,因為這個角色是本省人,而梁朝偉不會講閩南語,所以干脆就給了這個設定。
侯導經常根據演員的實際情況來改劇本。文清和寬美靠寫字交流,這里透露林家老二和老三都去打仗了,至今無音訊。
寬美的哥哥吳寬榮帶了一些朋友過來,有老師,也有記者,大家都是有志之士。
![]()
眾人聊天過程中,文清告訴寬榮,小川校長發病了,所謂的病大概是指癡呆癥,他最近總吵著要去臺南見一個朋友,但那個朋友早就去世。
日本投降后,日僑遣送處派船來基隆接日本人回國,小川卻在這時候執意要去臺南,注射藥物之后才平靜下來,他的女兒靜子非常擔心。
這一段的BGM是日本民謠《故鄉》。不過小川似乎分不清哪里才是故鄉了。
醫院找了老師來教醫護人員講國語,教的都是跟患者交流的用語。這些人只會閩南語和日語,現在光復了,必定有外省人進來,就必須用國語交流了。
文雄也來到醫院,原來老三林文良已經回來了,但卻患了瘋病,小川也是神志不清,兩個人因為長期生活的環境,都對民族和立場的概念比較模糊,以致于迷失自我。
![]()
晚上文清跟新認識的朋友吃飯,聊的內容雖然跟時局有關,但比較輕松,比如光復后那些日本國旗現在沒有用了,有些節儉的人家就拿來給小孩做褲子,導致他們的屁股都是紅色的。
大家對光復都感到欣慰,但寬榮直言陳儀是土匪,他對國民政府不抱期望,大家馬上禁止他談國事。
好不容易迎來和平局面,多數人都希望能夠徹底放松一下,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寬榮確實一語成讖了。
文清作為主角,在這場戲里被安排在一個邊緣的位置,全程背對鏡頭,默默干飯,他聽不到大家在聊什么,有時候看到別人都舉起酒杯了,他也跟著舉杯。
就算他是梁朝偉,是大明星,也沒有獲得特權,一切都要為影像服務。文清還主動承擔一些服務型的活兒,比如東西吃得差不多了,他就去外面幫大家買烤串,反正他在屋里也說不了話。
![]()
出到外面之后,也沒有馬上給他特寫,而是一個大遠景的固定長鏡頭,街上非常熱鬧,所有人都做著自己的事,仿佛這一切都不是演出來的,而是真實發生的。
人物完全融入到場景當中去,文清也只是景的一部分,他從店里出來后,很快就淹沒在人群中,不仔細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下一個鏡頭我們才看到文清的臉,買烤串的時候周圍有人在唱《流亡三部曲》,但文清聽不見,無法參與,鏡頭再切回飯店,朋友們隔著一層樓都聽到了,于是也跟著唱起來。
室內唯獨文清缺席,大家對時局的參與度都非常高,而文清可以代表另一個群體,無權無勢,也沒有話語權,只是靜靜地通過拍照來記錄現實。
影片隨著大家的歌聲切到一個空鏡頭,然后雷聲響起,風雨即將來臨。
![]()
靜子來醫院找寬美,她帶了哥哥的兩件遺物,一把竹劍和一首詩,托寬美交給寬榮,因為寬榮和她哥哥是好朋友,還有一件和服是給寬美的。看來靜子快要走了。
影片對這段友情的刻畫就像文清的照片一樣,是一種偏感性的記錄,淡化了立場。
寬榮收到遺物之后,說起日本人所欣賞的櫻花精神,明治時代,有個少女跳瀑布自殺,因為面對燦爛的青春,怕失去以后不知如何是好,不如學習櫻花,在生命最美的時候,隨風離枝。
她的遺書鼓勵了許多年輕人,當時正是明治維新充滿熱情的時代。如今臺灣也將迎來新時代,那些知識分子都充滿了熱情,櫻花精神的故事也預示了他們的結局。
有一群人到醫院來找文良談生意,文良馬上就不瘋了,還跟他們一起吃飯,身份的困惑被眼前的利益治好了。這幫人的老大是上海佬,畫面最右邊這個叫阿嘉,他是跟著文良的大哥混的。
![]()
上海佬看上林家的船,想讓文良瞞著大哥,幫他們運米和糖去上海賣,再走私一批貨回來,賺兩趟錢。
這個房間之前文清也來過,知識分子揮灑愛國熱情,與生意人密謀發國難財,都發生在同一個場景。這片土地本身也像一臺相機,記錄著人間百態。
飯館的老板叫紅猴,他給了阿嘉一張日幣,說只缺兩枚印章就可以拿去換錢,這樣的日幣他有一麻袋。結果沒多久紅猴就被人殺死,明顯是沖著那批錢去的。
寬榮他們到文清的工作室聚餐,聊到基隆那邊有個警察打死了賣煙的,官民矛盾已經初現端倪。那煙是走私進來的,這就跟文良那邊接上了。
這場走私有高官的參與,因為上海的米和糖有管制,所以從臺灣運過去賣,中飽私囊,這也使得臺灣的米價大漲。大家吐槽國民政府簡直就是公司,只顧自己賺錢。
![]()
現在失業率也高居不下,這樣下去又要出亂子了。本土的知識分子也受到排擠,因為他們是在日本政權底下接受教育的。
大家都覺得很委屈,明明是清朝把臺灣割出去的,簽馬關條約也沒問過他們愿不愿意,現在又開始排擠他們。
這場戲不止文清全程都在邊緣地帶,身體健全的寬美也一樣,直到文清去角落里放了一張唱片,鏡頭才切給他們,文清聽不到聲音,所以是專門給寬美放的,不過此刻兩人的內心已經同頻了。
寬美告訴文清,這曲子叫《羅累萊》,是德國名曲,跟一個古老的傳說有關,講述萊茵河畔的女妖坐在巖石上唱歌,船夫們迷醉在她的歌聲中,最后撞上巖礁。
此刻他們兩個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猶如兩個船夫。文清告訴寬美,他是八歲的時候爬樹摔傷了頭,之后就聾了。
![]()
此時場景從西方音樂轉換到東方戲曲。私塾的小孩在學旦角的身段,此情此景正好呼應了剛才文清寫給寬美的內容,那是他8歲的時候做過的事。
殘疾之后文清就一直活在另一個世界,至今依然像小孩子一樣單純。
阿嘉偷偷用林家的船幫上海佬走私,結果被文雄發現了。
此刻文良正在跟上海佬打牌,他上廁所的時候見到了阿春,記得她是紅猴的相好,現在又跟了一個叫金泉的人,金泉來自另一個本土勢力。
文良馬上質問是不是她拿走了那批日幣,旁邊的金泉馬上急了,追著文良砍。此時正好文雄過來找他,救了他一命。
![]()
金泉的大哥跟文雄從小是一起長大的,現在兩家結怨,就找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來主持公道,老太太建議那筆日幣換來的錢分三份,他們兩家各拿一份,剩下一份給紅猴年邁的母親。
這種解決問題的方法相當古老,是典型的宗族社會制度,與日本政府以及民國政府都不相容。
某天晚上,阿嘉跑過來通知文雄趕緊逃,有官兵要抓他。
天亮之后果然官兵就來搜捕,理由是收到密報,說文雄是漢奸,阿公非常生氣,他們父子倆都是混黑道的,一直罩著村子,讓村民免受日本人欺負,現在卻說他們家有漢奸。
最終官兵抓走了文良。有一天,文清收到侄女的信,這個侄女應該是文雄跟正室所生。
![]()
侄女說三叔被查出在上海當兵的時候幫日本人做事,求文清找臺北的朋友幫忙。
這就是費孝通說的鄉土社會差序格局,以血緣為中心,離中心近的人跟離中心遠的人,道德評判標準完全不一樣。
文清本來就游離在家庭與時局之外,只做一個單純的攝影師,這下是家庭與時局一起找上門來,不得不參與其中。
文清找朋友打聽了消息,說南京政府即將修改臺灣漢奸檢肅條例,頒布之后他們都會沒事。嚴格來說,殖民時代大量的本省人都幫日本人做過事,要是不改條例的話,估計全臺都是漢奸了。
文雄覺得他們本省人最可憐,一下子日本人,一下子中國人,眾人吃,眾人騎,沒人疼。他是一個習慣了舊中國宗族制度的人,對政權更替其實沒什么感覺,只要保證宗族正常運轉就可以。
![]()
文雄去求上海佬在過年前幫忙把文良弄出來,因為他們走私是有高官下場參與的,所以必定認識上面的人,文良入獄也是他們搞出來的,文雄心知肚明,但也只能低頭。
之后文良果然放出來,但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這場戲沒有直接拍文良的樣子,而是先讓我們聽到混亂的腳步聲,然后周圍的人有的喊,有的哭,他們穿梭于屋內的柱子或者門之間,做著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拍戲給別人看的感覺。
之后是一場舞獅的戲,所以文良的確是過年前被放出來的。這個鏡頭就交代了這一個信息點,其實交不交代也沒關系,它更像是連接兩場戲之間的留白。
收音機開始播報關于前一天晚上,也就是2月27日,臺北市因查緝私煙誤傷了人命的事,因為是官方通報,用的是“誤傷”這個詞。
![]()
既然前一天晚上是2月27,那么今天就是二·二八了,相信當年去電影院的觀眾等的就是這一天的戲。臺北發生本省人和外省人互相斗毆事件,已經戒嚴。
寬榮和文清還要趕過去臺北,因為他們認識的那個記者被抓走了。沖突爆發后,許多人都失去理智,不以言行判斷人,只看出身。醫院的人很怕一個戰爭才剛結束,另一個戰爭接替而來。
寬美非常擔心文清,但也只能在日記中寫下自己的苦惱。
晚上,一批傷者被送到醫院,一些本省人還追過來,說要殺了外省人,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這場斗爭迅速席卷全島。
政府繼續播報處理方案,對參與斗毆的人不予追究,對傷者進行治療,對死者進行撫恤。
![]()
此時文清也來到醫院,這個鏡頭的景深比較淺,將他孤立在前景,他聽不到周圍人的叫喊,也聽不到廣播,內心極度慌亂。直到寬美見到他,總算有人愿意跟他溝通。但他卻忽然暈了過去。
文清醒來后告訴寬美,寬榮平安,叫他先回來,臺北已經死了很多人,現在人心惶惶。
文清繼續寫,畫面閃回他寫的內容,他們在火車站看到一群本省人四處找外省人,文清因為溝通有障礙,差點被打死,好在寬榮跑過來解釋。
經此一役,文清已經深度卷入到時局當中,再也不是之前單純的狀態。
一天晚上,寬榮全身是傷來到文清這里,說他們認識的老師失蹤了,陳儀調兵,一路抓一路殺。這可跟他在廣播里說的完全不一樣。
![]()
吳氏兄妹回到老家避難。寬美的工作是吳爸爸介紹的,現在吳爸爸寫信讓院長把寬美的東西送過來,其中有一封文清侄女的信,說文清被抓了,因為他跟那個老師有來往。
文清出獄后整個人都變了,他把那位老師的遺書帶去給他的家人,上面寫著,你們要尊嚴的活,父親無罪。這種精神想必也直接影響到了文清。
寬美來林家找文清,這里也順帶交代阿良上次出獄后的狀況,他已經完全失智,變成一個傻子。文清不在家,寬美只好留下來等他。
第二天文清終于回來了,見到寬美很高興,這里背景處文良還在偷吃供品,非常生活化的場景。
寬美告訴文清,寬榮失蹤了,接下來又是趕路的鏡頭,注意文清的衣服和包,跟他剛才進屋的時候保持一致,所以這段其實是文清寫給寬美的內容,解釋這兩天他去哪里了。
![]()
文清來到一個偏遠的地方,鏡頭往右搖,移步換景,人物出現的時候總是處于進行時,這樣他們就不會淪為只跟主角互動的NPC,而像是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中。
寬榮和幾個朋友在這里教書,其中有一位黃先生,文清坐牢的時候見過他弟弟,但弟弟已經被槍斃,文清是來轉達遺言的。遺言盡是國家大義,哥哥看得哽咽。
鏡頭切回林家,文清告訴寬美,寬榮已經結婚,但不想家人知道他的位置,讓家人當他已死。文清在山里曾向寬榮明志,說在獄中已經決定此生為死去的友人而活。想留在這里跟他們一起。
但寬榮勸他回去。出獄后文清就一直不工作,不過他說不了話,也無法像寬榮那樣教書。文雄想在附近給他開一家照相館,但他不置可否,因為他聽不到。
這里文雄的臺詞都是閩南語,梁朝偉應該無法完全聽懂,所以他一臉懵的表情非常接近真實的反應,侯導拍戲就是想盡量做到這樣,演的成分越少越好。
![]()
文雄跟阿嘉出去賭錢,阿嘉上廁所的時候遇到上海佬的人,當場打了起來。
上海佬還有金泉那伙人護著,阿嘉寡不敵眾,受了重傷,文雄看到后奮起反擊,結果被金泉的大哥開槍打死,這是本省人護著外省人殺了一個本省人。
此時接了一個云霧繚繞的空鏡頭,林家的前路也深陷迷茫。時代已經轉變,一個曾經很強悍的本土勢力都落得如此下場。
下一個鏡頭馬上又陽光明媚,白事辦完辦紅事。文清終于跟寬美結婚了。大哥的死又改變了他的一些想法,不再單純為了死去的友人而活。
這里還有個細節,夫妻對拜的時候,旁邊的文良也在學弟弟叩首,演得活靈活現。
![]()
侯導很少用特寫,固定長鏡頭里的表演不一定會被觀眾看到,但他們依然深入自己人物,呈現出不為鏡頭表演的狀態。
下一個鏡頭寬美已經懷孕,街道還是那條街道,舊人物已逝,新人物即將出現,看到這里不得不感慨世事之無常。文清又回到工作室繼續工作,畢竟要養孩子了。
幾番動蕩過后,他不再執著于獻祭自己的一生,而是一邊為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而活,一邊暗中資助寬榮他們打印教材,啟發民智。
一天晚上,文清收到一封信,兩人看完后悲從中來。接下來鏡頭交代憲兵找到了寬榮的藏身之處,雖然沒有正面拍他的結局,但從剛才兩人的表情可以猜出寬榮的下場不會太好。
寬美一家人去拍全家福,在快門按下那一刻,寬美的旁白又響起,她寫信告訴侄女,文清被抓了,就在拍完這張全家福的三天之后,至今音信全無。
![]()
最后場景來到林家,侄女收到信后應該會把文清的事告訴家里人,唯獨文良完全置身事外,文清作為一個聽不見又說不了的人,已經夠出世了,但依舊無法逃過強權。
在那個動蕩年代,仿佛只有失智才是最好的活法,如何能不悲情?
有些觀眾覺得《悲情城市》對國民黨批判得不夠狠,或許他們想要的是寬榮他們那種角度,針砭時弊,一針見血。但侯導恰恰不擅長這種理性批判。那是楊德昌干的活兒。
80年代末剛解嚴,臺灣電影人憋屈了那么久,都很想拍一些以前沒法拍的東西,侯導拍二·二八,楊德昌拍白色恐怖。大家都很想參與進來,就像寬榮那群知識分子。
可是侯導缺乏這種天賦,盡管他拍的時候,在姿態上是比較接近知識分子的,但客觀上他的作品卻更像文清,好像天生就很難高調參與。
![]()
《悲情城市》算是侯導最高調的一部,拍出來之后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歡。但他的價值并不在這里,僅僅用“批判得不夠狠”來全盤否定他的作品顯然是偏頗的。
在這些固定或者緩慢移動的長鏡頭中,通過獨具一格的場面調度,讓影像產生一種古老又雋永的效果,人與景,動與靜相互交融,就如莊子說的“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這是古老的道家哲學來到現代后通過影像技術與我們重逢。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