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jié)婚時剛滿21歲,俺爹當(dāng)時對我的婚事并不看好,他認為我以后得受苦。
主要是我嫁的男人在他眼里太不靠譜。
那時候村里的小伙子大多是外出打工,去建筑工地的比較多,干木工、瓦工之類的。
我男人叫鄭會彬,他不太樂意打工,成了大家眼里的二流子懶漢。
完婚后,俺爹跟鄭會彬有過一次談話。
俺爹的意思是,你不打工就得想辦法干別的。人活一世,有智吃智,沒智吃力,總得有個安身立命的根本。
要不然,以后還會有孩子,一家子人,怎么生活?
意思就是讓鄭會彬說一下以后的打算,有沒有什么計劃,別兩眼一抹黑的每天混日子。
鄭會彬說他親戚在山西那邊干活,他沒結(jié)婚前去過,發(fā)現(xiàn)山里買菜或者日用品,需要跑挺遠。
因此,他想在那邊開個小賣店,連帶著賣些米面菜油啥的,但是剛結(jié)完婚,他沒錢。
俺爹一尋思,這倒也是個門路,就給湊了一些錢,讓我跟著鄭會彬去了山西。
我們開小賣店的地方在一個山溝里,也正是在這里,我親眼見過一個人被活活嚇死。
事情過去多年后,我仍然被深深困擾,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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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個山溝,但其實用一個臨時形成的扎堆點來說比較恰當(dāng)。
為什么呢?
當(dāng)時在那邊干各種活的人比較多,都是外地人,以四川人、山東人、河南人、河北人居多。
大家都在這里邊住著,自然就有了生活需求,賣些生活用品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和鄭會彬到了那邊后,租了人家?guī)组g簡易房,上貨后就直接開了張。
我們租的這幾間簡易房,之前是一些工人住,后來人家搬走,這幾間房子一直空著。
在這里,我需要說一下這條山溝的走向,以及我們租的房子座向,還有周邊的環(huán)境。
因為這跟后面發(fā)生的有直接關(guān)系,不交代清楚,等下冷不丁說到,難免會感覺茫然。
這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大山溝,假如想從外面進來,需要走一條用推土機推出來的路。
這條路推出來的時間不短,路面被碾得瓷實卻又崎嶇不平,因為路面上有些時不時冒出來的石頭。
路挨著山體推出來,左手也就是北邊,有較寬的空間,右手也就是南邊,則直接是山體。
從外面大路進入這個山溝沒多遠,有個大水庫。這個水庫儲水量挺大,呈瓶子狀,也就是西邊進來的地方較小,越往里越大。
水庫再東邊,就是各種干活人住的地方,水庫和這些居住的地方隔了一條砂石坎,或者說是個小河堤。
各種簡易房以及做小生意的,都集中在路的北側(cè)。
同樣道理,我們租的房子也在路的北側(cè),坐北朝南,出門就是路,過了路直接就是山。
從我們家小賣店往西,到水庫砂石坎,中間隔著兩個門店。
一個是專門補輪胎的夫妻,河南駐馬店人。
一個是專門纏電機修馬達的夫妻,河北魏縣人。
也就是說,要是從水庫砂石坎往里數(shù),我們的小賣店是第三家,再往東則有兩家飯店,賣些簡單的面食和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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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因為有水庫,所以被叫成水庫溝。
整條水庫溝長約二十里,里面分散著四五個村子,以及大量的外來人員。
忙活的事主要有爺們兒,我們這些女人家平時閑的時候比較多。
雖然大家都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因為離得都不遠,連方言都差不多,因此,我很快就跟她們熟悉起來。
平時大家沒事了,就喜歡聚集在一起聊天,或者是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
要說交流有些困難的,就是跟那些四川人,在那邊的四川人以江油人居多。
不過,時間長了,聊天也沒有任何障礙。
反正大家干的都是不同的買賣,誰也搶不了誰,不存在爭利的行為,相處起來比較融洽。
我平時關(guān)系最好的,有兩三個媳婦,比如補輪胎的潘秋鳳,老家是駐馬店西平。
當(dāng)時她三十六歲,比我們大了不少。
還有就是纏電機的孔現(xiàn)英,河北魏縣人,當(dāng)時28歲。
另一個是個江油人,她男人在山里干活,我們平時都叫她大廚,因為她做飯比較好吃。
事發(fā)時是農(nóng)歷七月底,山里的夏天不是太熱,像是我,午休時還需要蓋點東西在肚子上。
七月底,一早一晚已經(jīng)有些涼。恰好前幾天又了下雨,大家都非常閑。
吃過早飯后,我們四個人坐在一起說閑話。
大概有八點多,孔現(xiàn)英覺得無聊,說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縣城玩吧。
大廚和潘秋鳳頓時來了興趣,我卻覺得沒意思,不想去。
主要是我們所處的那個地方,縣城街道實在太小,就有兩個市場,以及一條主街道,沒啥好玩的。
再說了,我跟鄭會彬賣的是生活用品,時不時需要去縣城進點貨,去得煩。
看她們?nèi)齻€興致盎然,我也不想掃她們的興,謊稱自己身上不舒服,肚子疼,讓她們?nèi)ネ妗?/p>
三個人分騎了兩輛摩托車,大廚自己單騎了一輛,孔現(xiàn)英騎著另一輛,載著潘秋鳳。
看著她們高高興興出發(fā)而去,我轉(zhuǎn)身回了屋里。
我沒有想到,她們也沒有想到,過幾個小時,就將發(fā)生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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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那邊,行動主要靠摩托車,爬坡有勁,拐彎磨角還特別方便。
推土機堆出來的路,平時走的都是重車,碾得瓷實。
雖然路面時不時有突出的小石頭,但下雨卻并不影響騎摩托,沒有想象中那些因為下雨導(dǎo)致的泥濘。
她們?nèi)齻€一去幾個小時,我自己不免無聊,大概有十二點半吧,我吃過了午飯,也不想睡,就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前發(fā)呆。
要擱平時,因為干燥,會有不少浮塵,門口根本坐不住。
但因為前兩天下雨,我覺得空氣還挺清新,加上我想看看她們?nèi)齻€回來沒有,就坐得時間長了一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我感覺自己打了個盹,被一陣摩托車聲音給吵醒。
睜眼一看,是大廚騎著摩托車過來了。
我還有些奇怪,咋就她一個人回來了?孔現(xiàn)英和潘秋鳳呢?
大廚把摩托車停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看我一臉好奇,就簡單說了一下。
原來,她們?nèi)齻€人從縣城里回來,剛到水庫邊那個砂石坎,孔現(xiàn)英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非得騎著上砂石坎上轉(zhuǎn)轉(zhuǎn)。
我前面就說過,這砂石坎名字叫坎,其實挺寬,目的是隔開水庫和里面,上面也有路。水庫是東西走向,那這個砂石坎自然是南北走向。
孔現(xiàn)英說罷,就轉(zhuǎn)著摩托車頭,從南邊上了砂石坎,順著往里騎。
潘秋鳳在她摩托車后面坐著,想攔也攔不住。
大廚覺得孔現(xiàn)英有些奇怪,好好的,為什么要順著那條砂石坎往里騎?里面啥也沒有。
有那個時間,不如回去聊會天呢。
因此,她沒上去,而是一條腿支著摩托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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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來等去,也不見孔現(xiàn)英騎摩托車回來。往里一看,發(fā)現(xiàn)孔現(xiàn)英和潘秋鳳已經(jīng)下了摩托車,倆人站在坎子路中間聊著什么。
這也太無聊了!
大廚嘟囔了一句,就先回來了。
我被她說得好奇,眼睛往砂石坎方向看。心里還尋思,難不成孔現(xiàn)英發(fā)現(xiàn)里面有什么東西?所以才會騎著進去看?
真要有什么稀罕東西,我也要去看看。
這邊想著,眼睛已經(jīng)能遠遠看到她們騎著摩托車在上面跑。
大廚搬了張凳子,跟我并排坐著,一起等孔現(xiàn)英和潘秋鳳回來。
這后面發(fā)生的一系列事就開始讓人難以理解了,同時也嚇壞了我。
我們兩個等了大約有十幾分鐘,就見孔現(xiàn)英騎著摩托車從西邊沿路而來。由于被她擋著,我們看不到坐在后面的潘秋鳳。
當(dāng)時大概有下午一點多,或者兩點左右。
我前面說過,我們家小賣店再往里,也就是往東,有兩家飯店。
其實,這兩家飯店離得挺遠,第一家距離我們家小賣店大概有兩百米,第二家則要遠得多。
平時這條路上就停車多,當(dāng)時還屬于飯點,路邊的車更是不少,都排著隊停放。
路邊停著這么些車,路就變窄了。
孔現(xiàn)英騎著摩托車從西往東來,打飯店里出來個人,上了一輛鏟車,從東往西開。
就算是路窄,但一輛摩托和一輛鏟車錯過還不是問題。就算是錯不開,摩托車可以找個稍寬的地方停下,等鏟車過去就行。
可是,孔現(xiàn)英好像根本看不見那輛鏟車一樣,直不楞蹬往前開。
我跟大廚聊著閑天,說孔現(xiàn)英騎摩托還挺沖,有股鐵娘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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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我們倆就覺得不對勁,一起站起來看。
孔現(xiàn)英開著的摩托車都快要跟那輛鏟車頂住頭了,但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別說停下了,連減速都沒有減速,就那么徑直往前開。
“孔現(xiàn)英,你不要命了?快點停下。”
我剛喊出來這么一句,鏟車上向一邊拐進了岔路,徑直去了。
我和大廚剛松了口氣,就見孔現(xiàn)英騎著摩托車,斜刺著向右手邊的山邊而去。
那是種什么狀態(tài)呢?
后來我想想,當(dāng)時給我的感覺,就好像孔現(xiàn)英完全看不到前面有什么,或者說她騎著摩托車睡著了,處于一種不清醒的狀態(tài)。
嗵!
摩托車撞到右手邊的山上,把后面坐著的潘秋鳳給甩了出去。
她是從前面的孔現(xiàn)英上邊飛過去的,腦袋重重撞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
孔現(xiàn)英如同被馬蜂蟄了一下似的,從倒在山邊的摩托車上下來,一看潘秋鳳的樣子,頓時慌了神,手抱著腦袋原地轉(zhuǎn)圈,還大喊大叫。
我跟大廚將這件事看得清清楚楚,從凳子上跳起來就喊人。
俺家鄭會彬,孔現(xiàn)英男人,潘秋鳳男人都相繼從屋里跑出來。
前面飯店里也跑出來幾個人,都過去察看。
潘秋鳳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不行了,孔現(xiàn)英則如傻了一樣,邊跳邊喊,讓趕緊救人,趕緊報警啥的。
看她的樣子,身上并沒有任何傷,但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等救護和警察相繼趕到后,人家說潘秋鳳已經(jīng)斷氣好一陣了,根本來及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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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現(xiàn)英當(dāng)時非常清醒,人家問她話,她的回答邏輯、條理,都非常清晰。
她說從縣城回來后,路過砂石坎,她突然想去里面看看。
到了里面后,她停了摩托車,跟潘秋鳳聊了一陣閑話。
然后,還是她騎著摩托車,潘秋鳳坐在后面回來。
她恍恍惚惚好像做夢一樣,只管往前開,等突然清醒過來,已經(jīng)到了山邊上,想躲也來不及了。
大家判斷,她當(dāng)時應(yīng)該在摩托車上睡著了,要不然,無法解釋她的異常狀態(tài)。
這無疑是場悲劇,潘秋鳳當(dāng)場去了,就算是平時關(guān)系不錯,但她男人跟孔現(xiàn)英家這邊肯定得有交涉,畢竟是她帶著人出的意外。
到這個時候,她還好好的,人家問什么她答什么。
接下來就發(fā)生了讓人難以理解的事。
人家救護的剛準備走,已經(jīng)被問完話的孔現(xiàn)英突然抱住了腦袋,然后直挺挺的,一頭扎到了地上。
她是累了嗎?她是暈了嗎?
都不是。
她沒氣了!
沒錯,她就這樣背過氣去,再沒有緩過來,跟潘秋鳳一樣,死了。
現(xiàn)場頓時亂成一團,人家當(dāng)時也確認了她的呼吸和心跳,真真切切都沒有了。
她剛才還好好的,說話條理清晰,行動協(xié)調(diào)一致,可說沒氣就沒氣了。
這也太奇怪了!
后來,兩家因此鬧得極不愉快,甚至有幾次都差點動手打起來。
最終怎么解決的,我并不是太清楚。
只是,解決后,兩家都關(guān)了門,相繼離開了水庫溝,以后我也再沒有見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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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我們也關(guān)門回了老家,但這件事對我來說,記憶非常深刻,相信對于大廚來說也是如此。
因為我始終想不明白,好好的,孔現(xiàn)英為什么要去砂石坎里面。從里面出來,她開著摩托車,怎么會睡著?以至于一腦袋扎到了山上。
我更想不明白,她明明好好的,可回答完問話后,怎么就像機器斷油一樣,嘎巴一聲就沒了生機。
這不就是活活嚇死了嗎?
這件事一直困擾了我很多年,每每想起就覺得疑惑難解。
但鄭會彬和聽過我說這件事的人并不認為孔現(xiàn)英是嚇死。
有說孔現(xiàn)英是有某種病在身上,高度緊張又突然松弛的情況下被引發(fā),導(dǎo)致她沒了氣。
也有人說,她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有了內(nèi)傷,回答問話啥的,不過是臨時支撐罷了。
時間久了,她再撐不住,就此而去。
您覺得,這些說法有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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