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的某條鄉間公路上,一家四口正跟著撤退的德軍屁股后面逃命,結果一發炮彈下來,全家都沒了。
按說這就是戰爭里的倒霉事兒,擱誰那都得同情一把,可這消息傳回費克拉·費多洛夫娜所在的村子時,村民們的反印卻冷得嚇人。
大家伙兒不但沒掉一滴眼淚,甚至有個老太太在胸前畫著十字,咬著牙擠出一句:“這是上帝的審判。”
因為那個死掉的男人,就在一年前,為了討好德國人,把二十多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年輕孩子,親手推回了地獄。
說起來,如果把日歷翻回1943年春天,那會兒蘇聯南部的局勢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斯大林格勒那邊剛打完,德國人的第六集團軍算是徹底涼了。
但這事兒吧,對大人物來說是地圖上的紅箭頭,對村里的老百姓來說,日子反而更難過了。
敗退的德軍就像一群被捅了窩的馬蜂,見人就蟄,見東西就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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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多洛夫娜她們村那陣子慘到什么程度?
為了活命,全村人跟野獸似的趴在地里挖草根吃。
她那才剛學會走路的小孫女,睡覺都得穿著家里唯一的一雙破鞋,不敢脫,一是怕凍死,二是怕被耗子給啃了。
就在大家都覺著活不到明天的時候,德國人突然干了件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兒。
他們押來了一大批蘇軍戰俘,那是真慘,一個個瘦得跟骷髏架子似的,滿身都是膿瘡。
結果德國指揮官竟然大手一揮,說誰家要有親戚在里面,可以直接領回家養傷。
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
后來查檔案的人才明白,哪是什么大發慈悲,純粹是德國人的后勤崩盤了,不想把寶貴的糧食浪費在這些“廢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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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的認親現場,現在想起來都讓人頭皮發麻。
一群女人瘋了一樣在人堆里扒拉,想從那些面目全非的臉上認出自己的老公或者兒子。
費多洛夫娜找了半天也沒看見自家人,但她的眼神被一個叫薩什卡的18歲小伙子勾住了。
那孩子黑瘦黑瘦的,看人的眼神像只受驚的小鹿,太像她弟弟了。
費多洛夫娜當時心一橫,就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硬著頭皮跟德國哨兵扯謊說這是她兄弟。
德國人大概也懶得查戶口,或者是巴不得甩掉包袱,揮揮手就放行了。
就這樣,薩什卡進了費多洛夫娜那個家徒四壁的茅草屋。
剛開始這孩子連雞蛋液都咽不下去,胃早就餓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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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一共領回來二十多個這樣的傷兵,大伙兒把這事當成了個盼頭——雖然救不了自己在前線打仗的親人,但救救別人家的孩子,心里也能好受點。
那一個月里,村里的氣氛都不一樣了,傷兵們臉上有了血色,偶爾還能聽見幾聲笑。
可誰能想到,地獄的大門往往是從里面打開的。
村里出了個叛徒,這人平時看著也老實巴交的,有老婆有孩子。
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腦子里哪根筋搭錯了,是為了換兩袋面粉?
還是想在德國人面前露個臉?
這貨竟然跑去德軍指揮部告密,說那些傷兵根本不是誰家親戚,全是冒充的。
要知道那是1943年,德國人眼瞅著就要完蛋了,這時候干這種缺德事,簡直是又蠢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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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兩天,德國人的摩托車隊就把村子圍了。
這次沒廢話,直接抓人。
軍官對著跪在地上磕頭的費多洛夫娜一臉誠懇地保證:“放心吧老媽媽,我們就是帶他們去后方,送他們回家。”
為了讓薩什卡體面地“回家”,費多洛夫娜翻箱倒柜,找出了家里最值錢的一件衣服——那是她給丈夫準備的,本來打算等打贏了仗穿的禮服。
她哆哆嗦嗦地給薩什卡穿上,就像在送自己的親兒子出遠門。
二十多個小伙子,穿著村民們湊出來的整潔衣服,被帶到了村口那棵大樹底下。
大伙兒還在抹眼淚呢,德國人的機槍就響了。
沒有任何審判,甚至連句告別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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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子彈像割麥子一樣,把這些剛剛養好傷、以為能回家的孩子全掃倒了。
德國人那是真狠,確寶沒一個活口后,一腳油門踩到底,揚長而去,就像剛剛踩死了一窩螞蟻。
那幾天的天氣熱得邪乎。
等到德國人走遠了,村民們敢去收尸的時候,那場面成了費多洛夫娜一輩子的噩夢。
尸體在大熱天里已經爛了,甚至不能用鐵鍬鏟,因為皮肉和骨頭已經分家了,一碰就掉。
沒辦法,大家只能含著淚把家里的桌布拿出來,像兜著碎豆腐一樣,小心翼翼地把這些殘缺的身體包起來。
你們能想象嗎?
用洗臉水給這些面目全非的孩子洗身子,忍著那個味兒,把他們并排埋在樹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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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墳頭都沒有名字,只有那一塊塊帶著血污的床單。
至于那個告密的叛徒,后來看著德國人不行了,帶著全家連夜跑路,想跟著他的“主子”去德國過好日子。
他大概忘了,在納粹眼里,連同胞都能出賣的人,地位連條狗都不如。
一年后,就在逃難的路上,一發不知道哪來的炮彈把他全家送上了天。
這大概就是老天爺的算法,只可惜對于薩什卡和那二十多個冤死的孩子來說,這筆賬算得太晚了。
費多洛夫娜后來把這事記在了日記里。
這老太太只要一提起那段往事,手就抖個不停,嘴里念叨著:“德國人是野獸,可那個叛徒,比野獸還可怕。”
咱們現在看歷史,總盯著那些坦克大決戰、柏林插旗的大場面,其實這種無名村莊里的背叛,才是人性扭曲得最厲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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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穿著借來的“勝利禮服”死去的孩子,終究沒能看到勝利的那一天,這才是戰爭里最讓人透心涼的事兒。
參考資料:
斯維特蘭娜·阿列克謝耶維奇,《戰爭中沒有女性》,中信出版社,2016年。
俄羅斯聯邦國防部中央檔案館(CAMO),《第6集團軍被俘人員相關卷宗》,1943年檔案。
瓦西里·格羅斯曼,《生活與命運》,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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