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山小女兒孫婉晚年在澳門窮困潦倒，鄧小平得知后：應予以照顧

1971年初冬，澳門新馬路的一幢舊樓里傳出一聲悶響，“哎呀——”屋內的83歲老人摔倒在地，疼得直冒冷汗。醫生趕來時，她一句力氣十足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在胸口輕輕劃了三個字：孫——婉。緊接著，一封加急電報飛往北京，數日后鄧小平批示：“應予以照顧。”事情的起點似乎很突然，其實已經在半個世紀前埋下伏筆。

倒退到1925年3月12日早晨，北平協和醫院走廊的燈還亮著。59歲的孫中山彌留之際，握著宋慶齡的手輕聲囑托：“和平，奮斗，救中國。”旁人只聽到斷斷續續的四個詞，卻沒人留意到他嘴唇還動了一下——“阿婉”。遺憾的是，小女兒最終沒有踏進病房一步。

父女之間的隔閡，緣起1913年的美國加州。18歲的孫婉在留學生滑雪聚會上第一次見到比她大12歲的王伯秋，那場雪地相逢后來被同伴笑稱“白色意外”。王伯秋原受孫中山之托照顧女兒，卻很快動了真情；可他在國內早有包辦婚姻。真相被父親發現后，孫中山電報只有四個字：“速止此戀。”孫婉不肯讓步，與父親決裂，兩人自此各守一端。

1914年，孫婉與王伯秋在舊金山登記結婚。三年后，女兒出生。再過兩年，一家四口回國，卻遭王家長輩阻撓，“去母留子”成了對孫婉最殘酷的安排。她一個人帶著失望去了澳門投奔母親盧慕貞，那一年她才23歲。

生活的起伏沒有停歇。1920年代初，經兄長孫科介紹，孫婉認識了留美哲學博士戴恩賽。兩人志趣相投，很快步入婚姻。孫中山雖仍心存芥蒂，還是回贈4000元賀禮，口信只有一句：“愿你安好。”錢被孫婉轉手給了母親，話卻記在心里。

1929年，戴恩賽出任駐巴西公使。臨行前，孫婉試圖帶走與前夫所生的一雙兒女，終以失敗告終。此去南美，她放不下孩子，卻只能在船舷沉默。數年后回國，日軍南犯，丈夫失業，她靠典當首飾度日。戴恩賽病重時，孫婉給蔣介石寫信求醫費，答復石沉海底。最難的時候，她白天替人縫補旗袍，夜里算著賬單發愁。1949年，全家遷回澳門，日子稍顯平靜，可兒子戴永豐突然病故，噩耗被女兒戴成功隱瞞多年。

1971年那場意外成了轉折。得訊后，廖承志立即致電新華社澳門分社，要求安排專人送醫并預付醫療費。北京派來的骨科專家檢查后下了結論：髖部骨折，需要長期臥床。鄧小平第二次批示：“費用全部承擔，直至康復。”從此，分社每月送來補助，宋慶齡也托人帶來營養品。澳門小巷里常能看到一輛掛著京牌的吉普車停在醫院門口，護士們私下議論：“這位老太太來頭不小。”

外界關注突然增多，但孫婉極少開口。她常用薄被蒙住臉，久久不動。有一次，護士悄悄聽到她低聲說：“父親，錯在我。”房間里沒人接口，回聲在天花板上打轉。那時距離孫中山去世已過去46年。

1979年盛夏凌晨，病房燈光昏暗。監護儀滴滴作響后歸于平靜。工作人員清點遺物時，只找出幾件舊旗袍、一枚學生時代的校徽、以及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孫中山身著便裝，背后站著髻鬢未及肩的小女兒。照片背面寫著日期：1912年10月10日。

醫院賬單很快寄到北京。國務院一次性付清八年醫藥費，沒有拖延一天。澳門本地報紙用了半個版面報道此事，標題簡單：“孫婉女士逝世，享年83歲。”文章末尾記了一筆：國家方面已安排后續事宜。

多年后，有學者整理檔案時翻出那張批示，“應予以照顧”五個字墨色仍濃。旁邊多了一行小注，日期是1971年12月。字跡略顯潦草，卻把一個家族的起落和一個時代的溫度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