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百多年前,廣西有一塊地方,差一點就可能不再屬于中國,你信嗎?這事兒聽起來有點懸,但它實實在在地發生過。
這是一塊位于今天廣西防城港市的沿海地區,叫作 “京族三島”。而攪動這片土地命運的,是一個當時在亞洲橫沖直撞的歐洲強國法國。
咱們都知道,清朝末年,國力衰弱,西方列強就像一群餓狼,都想來中國這塊肥肉上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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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人當時正忙著在東南亞擴張,把中國的鄰居越南變成了它的殖民地。越南在歷史上長期是中國的藩屬國,法國這一弄,等于是直接把手伸到了中國的家門口。這下子,原本只是中國和越南之間有點模糊的邊境線,突然就變得復雜起來了。
一個強大的第三方勢力插了進來,讓所有的事情都偏離了原有的軌道。
法國人到來之前,模糊的邊境線
在聊法國人怎么攪局之前,咱們得先搞清楚一件事:在19世紀后期法國大規模干涉之前,廣西和越南的邊境到底是個什么狀態?其實,用一個詞來形容最貼切,那就是 “模糊”。在古代的東亞,國家和國家之間的邊界,并不像今天這樣,有明確的界碑和鐵絲網,劃得一清二楚。那時候更多的是一種傳統習慣線,或者說是勢力范圍的模糊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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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廣西和越南來說,兩國邊境線犬牙交錯,很多地方都是大山和密林,官府的管理能力很有限。對于生活在邊境線兩側的老百姓來說,他們可能今天到越南那邊趕個集,明天又回到廣西這邊走親戚,國界的概念對他們來說非常淡薄。
尤其是像京族這樣的跨境民族,他們的祖先本就是從越南遷徙過來的,在廣西沿海的 京族三島(巫頭、萬尾、山心) 定居下來。
他們在語言、風俗習慣上和越南那邊聯系非常緊密,這種千絲萬縷的聯系,讓這片地區的歸屬問題在歷史上一直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
在清朝政府看來,越南是自己的藩屬國,是“小弟”。老大跟小弟之間,有些地盤的歸屬問題,一般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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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越南按時朝貢,不在邊境上搞事情,清政府也懶得為了幾座山、幾個村子去較真。這種基于宗藩體系的模糊管理模式,在和平時期似乎沒什么問題。
但是,這種模糊性也埋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一旦這個體系被打破,這些說不清歸誰的土地,就立刻會成為爭端的焦點。很不巧,法國人的到來,恰恰就成了打破這個平衡的導火索。
中法戰爭的爆發
從19世紀中葉開始,法國就把貪婪的目光投向了越南。他們先是找借口發動戰爭,一步步蠶食越南的領土,最終在19世紀80年代,迫使越南簽訂了不平等條約,徹底淪為其保護國,實際上就是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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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成了法國的囊中之物,法國人還不滿足,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利用越南作為跳板,染指中國的西南地區,特別是資源豐富的云南和廣西。
當時的清政府雖然腐敗無能,但還沒糊涂到連家門口的威脅都看不見。越南作為中國經營了上千年的“南大門”,一旦完全落入法國之手,中國的國防安全將受到嚴重威脅。
于是,為了保住對越南的宗主國地位,也為了捍衛西南邊疆的安全,清政府決定出兵援越抗法。就這樣,一場無法避免的戰爭,中法戰爭,在1883年正式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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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軍裝備精良,仗著船堅炮利,在海上占盡優勢,一度還炮轟了福建馬尾船廠。
但在陸地上,他們卻沒討到多少便宜。尤其是在廣西邊境的鎮南關(也就是今天的友誼關),法軍更是遭到了迎頭痛擊。1885年3月,法軍氣勢洶洶地攻入廣西境內,一度占領了鎮南關。
但很快,年近七旬的老將馮子材率領清軍和當地民團,在關前隘口奮勇抵抗,最終大敗法軍,取得了震驚中外的 “鎮南關大捷”。這場勝利,是晚清對外戰爭中為數不多的亮點,極大地打擊了法國侵略者的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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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場軍事上的勝利,卻沒能換來外交上的強勢。此時的清政府內部,“主和派”占了上風,他們害怕戰爭繼續下去會耗盡國庫,引發內亂,居然在戰場上取得優勢的情況下,選擇了“乘勝即收”,急于跟法國人談判。
這個決定直接導致了中國雖然在戰場上沒輸,卻在談判桌上輸了個精光。
最終,中法簽訂了《中法新約》,清政府被迫承認法國對越南的保護權,放棄了對越南的宗主國地位。
中國和越南之間上千年的宗藩關系徹底終結,接下來,中國要面對的,是一個由法國人控制的、咄咄逼人的鄰居。
而兩國之間那條模糊的邊界線,也即將面臨一場嚴峻的“外科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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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敗而敗”的條約
中法戰爭以一種非常憋屈的方式結束了,清軍在戰場上打贏了關鍵一仗,但清政府卻在談判桌上簽了城下之盟。這個“不敗而敗”的結果,直接影響了后續的中越邊界劃定工作。
根據《中法新約》的規定,雙方要派官員共同勘定邊界 。這聽起來似乎很公平,但實際上,話語權已經完全掌握在了法國人手里。
在1885年到1887年的勘界談判中,法國代表的態度十分強硬。他們不再理會歷史上那些模糊的傳統習慣線,而是拿著西方的測繪技術和國際法理論,斤斤計較,寸土必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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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的官員們雖然也據理力爭,但奈何國力不濟,底氣不足,在很多問題上只能步步退讓。法國人仗著自己是越南的“新主人”,不斷提出各種領土要求,試圖將更多有戰略價值和經濟利益的地區劃入法屬越南的版圖。
就在這個過程中,京族三島的命運迎來了關鍵的轉折點。這三個小島(瀝尾、巫頭、山心)以及周邊的一些村莊,歷史上居民多為從越南遷來的京族人,與越南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
按照法國人的邏輯,既然這里的居民是“安南人”(當時對越南人的稱呼),那么這片土地理應屬于“安南”,也就是法屬越南。如果這個主張被接受,那么今天廣西防城港市的這片區域,恐怕就要掛上越南的國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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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在這次關乎領土主權的博弈中,清朝的談判代表,比如負責廣西段勘界的官員鄧承修等人,表現出了少有的堅決。他們翻閱了大量的歷史地理文獻,找到了這片土地自古以來就由中國管轄的證據。比如,當地的居民雖然是京族,但早已向中國官府登記戶籍、繳納賦稅,接受中國地方政府的行政管理。
更重要的是,在之前的抗法斗爭中,京族人民自發組織了“江平抗敵義軍”,與清軍并肩作戰,共同抵抗法國侵略者。這種用鮮血凝成的國家認同,是任何詭辯都無法否認的。
經過艱苦卓絕的談判和據理力爭,中方最終成功地讓法國人做出了讓步。在1887年簽訂的《中法續訂界務專條》中,明確將京族三島劃歸了中國。這片土地的歸屬問題,總算在法律上塵埃落定。雖然在整個劃界過程中,清政府在其他一些地段上吃了虧,但在京族三島這個問題上,總算是保住了老祖宗留下的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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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果,既是清朝官員奮力爭取的結果,也是當地軍民用生命捍衛的結果。
如果沒有法國干涉
如果當初法國沒有干涉,廣西的京族三島,今天會屬于哪里?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歷史假設。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得從兩個層面來分析。
第一種可能:維持現狀,歸屬模糊。
如果沒有法國這個強大的外部勢力強行介入,中越之間的宗藩關系很可能會繼續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 。在這種關系下,兩國邊境地區會繼續保持那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模糊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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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族三島作為一塊跨境民族聚居區,它的居民可能繼續過著雙重身份的生活,既與越南那邊保持著密切的文化和血緣聯系,又在行政上接受中國官府的管理。這片土地的歸屬權,不會成為一個需要立刻解決的尖銳問題。
第二種可能:在未來的某個節點劃歸越南。
這種可能性雖然較小,但也并非完全不存在。我們要知道,京族三島的居民畢竟是從越南遷徙而來,他們的語言、習俗、信仰都和越南主體民族京族同根同源。
如果沒有法國殖民的屈辱歷史,一個獨立、統一且實力不斷增強的越南,完全有可能在未來的某個時候,基于民族和歷史淵源,向中國提出對這片土地的主權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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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如果到了20世紀,越南作為一個獨立的民族國家崛起,它在處理與中國的邊界問題時,肯定會拿出“京族三島居民是我們的同胞”這一理由。
到那時,沒有了中法戰爭這段共同抗敵的歷史記憶作為紐帶,京族民眾的國家認同會偏向哪一邊,就很難說了。如果當時中國恰好處于內亂或者國力衰弱的時期,面對越南有理有據(從他們的角度看)的要求,會不會為了維持兩國友好關系而做出讓步?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從這個角度看,法國的入侵,雖然給中國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但它也像一個催化劑,提前引爆了邊界問題,并以一種極端的方式,強化了當地居民對中國的國家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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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歷史的吊詭之處就在于此。正是法國人的侵略,讓清政府和京族人民第一次在“保家衛國”這個共同目標下站到了一起。也正是在與法國的斗智斗勇中,清政府才不得不拿起近代國際法的武器,去拼命證明這塊土地自古以來就屬于中國。
可以說,是法國人親手制造的這場危機,最終在客觀上促成了京族三島明確劃入中國版圖。
如果沒有法國的干涉,這片土地的命運將充滿更多的不確定性,它很可能在后來的歷史風云中,因為民族和文化上的親緣關系,最終走向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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