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很快拖著產婆回來。
產婆撲到床前看我身下和臉色,再一摸我的肚子,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羊水早破,血都快流干了,孩子胎心弱得都快摸不到了!”
“快!準備大量熱水!干凈的布!”
“再拿參片來給夫人含著吊氣!”
她用力按我的肚子,試圖調整胎位,焦急道:
“夫人,不能再拖了,我現在就為你接生!”
參片被塞進嘴里,竟真的讓我清明了些。
產婆來了,孩子或許還有救。
可產婆剛要上手,沈婉如的娘來了,一把將她推開:
“我女兒舊傷復發,疼痛難忍,那才是真危急!”
“將軍有令,所有大夫優先救婉婉!”
“誰給你們的狗膽,敢私自霸占大夫?”
她走到床邊,見我渾身血污,露出嫌惡的表情。
“蘇清影,你以為你還是可以呼風喚雨的國公府大小姐?”
“就是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迷惑了將軍,才讓我婉婉受了那么多委屈!”
“今天,我就替婉婉,也替將軍,好好教教你規矩!”
副將急了。
“夫人真的會死的!到時候國公爺問罪……”
沈姜氏笑了,叫人摁住我,從懷里摸出一個插滿銀針的布包:
“國公爺到了,他女兒因為自己難產死了,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痛的?”
“叫那么大聲,是想讓全伽關都知道將軍夫人多嬌氣?我有個老法子,專治嬌氣病。”
看著那閃著寒光的針,我驚恐地搖頭。
沈姜氏眼神一狠,對準我肚子上一個穴位,猛地扎了下來!
尖銳的刺痛讓我渾身抽搐。
緊接著,第二針,第三針……
每一針下去,都像有螞蟻在骨頭縫里啃咬。
我疼得渾身汗如雨下:
“裴之珩要是知道,不會放過你的……”
沈姜氏扎針的手一頓,隨即,笑容更加諷刺。
正要繼續扎針時,身后傳來一聲驚恐的聲音:
“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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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聲音打斷了沈姜氏的話,她臉色驟然一遍。
裴之珩看清我的樣子時,腳步猛地頓住。
我躺在床上,渾身插著明晃晃的銀針,身下一片暗褐色。
看著我身上的針和那觸目驚心的血跡,裴之珩臉色越來越沉。
“你們怎么敢?”
“誰給你們的膽子,把她弄成這樣?!”
屋里的婆子們嚇得跪倒一片,瑟瑟發抖。
沈婉如見狀,也緩緩跪下。
她仰起那張蒼白的小臉,眼眶微紅,滿是倔強和隱忍:
“將軍罰我吧!”
“是我不好,沒攔住娘親,可、可……”
“娘親是見夫人平日打罵我。連我娘來探視,夫人也曾讓人打她。她這才氣昏了頭,做了糊涂事……”
她說著,輕輕扯過她娘的袖子,露出胳膊上幾道淡淡的舊疤。
裴之珩看向我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你竟然如此對待她們母女。”
“蘇清影,我原以為你只是驕縱,沒想到你心胸如此狹隘。””
他的話就像是兜頭冷水,徹底澆滅了我對他最后的期待。
裴之珩頓了頓又道。
“今日之事,也算事出有因。”
“你既傷了人,就該受教訓,長長記性,婉如要怎么罰你也是你應得的。”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裴之珩。
一件莫須有的事,他為了沈婉如的母親要在這種關頭罰我?
不等我開口,沈婉如小聲說。
“我曾聽過一個土法子。雖然會受點皮肉苦,但能叫夫人冷靜下來,更好生產。”
“這些東西,最喜歡血氣,放在夫人身上,就會自己找地方往里鉆。”
“它們堵著地方,夫人也能好好冷靜。”
說著沈婉如讓親兵提進來一個蠕動著密密麻麻尸蟲的瓦罐。
還有幾條滑膩膩的黑色鱔蟲。
我崩潰地掙扎:
“那是我們的孩子!你的骨肉!你不能這么對我!”
裴之珩看著那罐蟲子,臉上也閃過一絲不適和猶豫。
沈婉如立刻拉住他的手臂,淚眼盈盈:
“將軍,軍醫都在呢,不會讓孩子有事的。”
“就當是夫人為之前的事,給我和娘親賠個罪,好不好?”
裴之珩的眼里情緒不斷翻涌。
最終,他垂下眼不再看我。
沈婉如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隨即夾起一條蠕動的黑色鱔蟲。
“不要!滾開!”
“爹!娘!哥哥!”
我崩潰地尖叫,淚水混合著血水。
那冰冷卻又滑膩的觸感,越來越近。
就在那蟲子幾乎要碰到我皮膚的剎那——
大門被踹得粉碎,我爹率先拎著駭人的長槍闖了進來。
槍尖雪亮,槍桿上密密麻麻穿著一串人頭葫蘆。
他目光掃過沈婉如手中的蟲罐、愣住的裴之珩,最后落在絕望顫抖的我身上。
爹爹裂開嘴,露出一個森然的笑:
“太好了,看來本將今天能換一串新葫蘆了。”
緊跟其后的娘親更是笑盈盈的看著裴之珩:
“我早就和小清影說過,漂亮的男人還是要做成美男盅才可靠。”
慢吞吞進來的哥哥走到沈婉如面前,細細打量:
“要做新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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