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9月,北京,中南海懷仁堂。
當恢復軍銜制后的第一批上將名單念出來的時候,底下坐著的不少軍事觀察家都愣了一下。
在僅僅17人的新晉上將名單里,竟然藏著一個讓人細思極恐的巧合:這里面有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竟然是出自同一支老部隊的師級指揮官。
一個叫李德生,一個叫尤太忠。
這事兒有多離譜呢?
要知道,在33年前那個星光熠熠的1955年授銜大典上,這支后來被稱為“王牌中的王牌”的第12軍,竟然連一個開國上將的蛋都沒孵出來。
當年大家都以為這支部隊“到頂了”,誰能想到,它是個典型的大器晚成型選手。
這支部隊到底憑什么能上演這種跨越30年的“逆襲”?
這事兒吧,還得從那個被稱為“王瘋子”的男人說起。
如果非要給第12軍找個靈魂,那絕對不是第一任司令員王宏坤,而是后來把這支部隊帶出“瘋狗精神”的王近山。
現在的年輕人愛看電視劇《亮劍》,覺得李云龍那股子混不吝的勁兒特帶感,其實李云龍最核心的原型就是王近山。
第12軍的前身是中原野戰軍第六縱隊,這支部隊的性格,簡直就是王近山性格的克隆版——平時看著松松垮垮,帽子歪戴,一旦上了戰場,那就是一群餓紅了眼的狼,不咬下一塊帶著骨頭的肉,絕對不松口。
把時間線拉回到抗戰那會兒,你就能明白這種“基因”是怎么種進去的。
那時候王近山還只是八路軍的一個團長。
在山西臨汾的韓略村,這哥們干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冷汗直流的事兒:在沒有任何上級命令,甚至連情報都模模糊糊的情況下,他帶著一個團就敢在日軍眼皮子底下設伏。
按照教科書的打法,這純屬送人頭。
結果你猜怎么著?
這一把還真讓他賭贏了,而且是贏麻了。
誤打誤撞鉆進伏擊圈的,不是什么運糧隊,竟然是日軍華北方面軍的“戰地觀戰團”。
這幫本來是拿著望遠鏡來“欣賞”皇軍如何掃蕩土八路的日本軍官,瞬間變成了“被參觀”的尸體。
我特意去查了一下當時的戰報,那一仗,一名少將旅團長、三名大佐聯隊長,外加120多名鬼子軍官直接報銷。
岡村寧次聽完匯報估計當場就得高血壓,而“王瘋子”這個名號,從此就成了日軍的噩夢。
這種“瘋勁”到了解放戰爭時期,直接進化成了一種讓人窒息的執行力。
1947年的魯西南戰役,那是中野六縱(第12軍前身)的成名作。
再那之前,解放軍打仗講究個“積小勝為大勝”,一般不硬啃骨頭。
但這一次,六縱在定陶不講武德,直接把國民黨軍第153旅連同保安團共4000多人,整建制地一口吞了下去。
這是什么概念?
這是解放戰爭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一個縱隊全殲國民黨軍一個正規旅的戰例。
這一仗不僅僅是打疼了蔣介石那么簡單,更重要的是,它徹底改變了中原戰場的玩法——解放軍開始具備了“硬碰硬”吃掉敵人主力的能力。
以前是游擊隊打冷槍,現在是正規軍砸場子。
接著是1948年的襄樊戰役,六縱更是把“不按套路出牌”玩到了極致。
當時的國民黨守將是大特務頭子康澤,這人狂得沒邊,覺得襄陽城固若金湯,還在那做著美夢呢。
結果六縱根本不理常規攻城那一套,撇開正面,用一種近乎瘋狂的穿插和猛攻,硬是撕開了缺口。
這一仗打得那叫一個痛快,不僅活捉了第十五綏靖區中將司令官康澤和副司令官郭勛祺,六縱底下的第17旅第49團更是因為殺紅了眼,被授予了“襄陽特功團”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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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記一下這個團,它后來成了第12軍的一把尖刀,那種不要命的作風,深深影響了后來在這支部隊里成長的年輕軍官們。
當然了,真正讓這支部隊在世界戰爭史上掛上號的,還得是1951年入朝后的上甘嶺戰役。
這時候,第12軍的軍長雖然名義上還是王近山,但在一線實際上手的,已經是副軍長李德生了。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很難想象那場仗有多慘。
美國人為了那是兩個小山頭,把家底都搬出來了,平均每秒鐘就有6發炮彈砸在陣地上,硬生生把山頭削低了兩米。
在那種煉獄般的在這環境下,第12軍展現出了超乎人類生理極限的韌性。
如果說王近山給這支部隊注入的是“瘋勁”,那么李德生給這支部隊注入的就是“智勇”。
在李德生的指揮下,第12軍利用坑道戰術,像釘子一樣死死釘在陣地上,頂住了美軍一次又一次的沖鋒。
這哪是打仗啊,這就是在比誰的命更硬。
上甘嶺一戰,第12軍配合兄弟部隊,徹底打掉了美國人想在談判桌上撈便宜的幻想。
說到這里,很多軍迷朋友可能會問:這么牛的一支王牌軍,咋就在1955年授銜時“啞火”了呢?
連個上將都沒有?
這其實是個歷史的誤會,或者說是一種“幸福的煩惱”。
1955年的授銜標準那叫一個嚴,還得平衡各個山頭的關系。
當時第二野戰軍(原中野)猛人太多了,名額根本不夠分。
實際上,當時二野底下的各個軍,首任軍長在1955年大多都只是中將,王近山作為第12軍的代表人物拿到中將,在當時的評價體系里已經不算低了。
至于他手底下那些師長們,比如尤太忠(第34師師長)、李德生(第35師師長),自然只能委屈一下,掛個少將牌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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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第12軍在1955年是有點“低調”了。
但歷史這玩意兒,最有趣的就是它的延展性。
真正的金子,埋在土里三十年也是金子。
這支部隊培養出來的人才,后勁大得嚇人。
李德生和尤太忠這兩位當年的“少將師長”,在后來的軍旅生涯里,一步一個腳印,硬是走到了全軍的最高指揮層。
李德生后來不僅當回了第12軍軍長,還干到了總政治部主任;尤太忠則調任第27軍軍長,后來也當了好幾個大軍區的司令員。
時間一晃到了1988年,當解放軍恢復軍銜制時,歷史終于想起了這支老部隊,給它補上了一份沉甸甸的榮譽。
李德生和尤太忠,這兩位從第12軍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同時被授予上將軍銜。
這在解放軍的歷史上簡直是獨一份——同一個軍走出的兩位師長,在30多年后殊途同歸,共同登頂。
這或許是對“王瘋子”王近山最好的告慰。
雖然他本人因為種種原因在1955年止步中將,晚年過得也挺坎坷,但他帶出來的兵,不僅繼承了他打仗的那股“瘋勁”和狠勁,更在和平年代證明了啥叫“強將手下無弱兵”。
從1945年的太行山脈,到1988年的中南海懷仁堂,第12軍用一種跨越時空的方式告訴所有人:這不僅僅是兩個上將的故事,這是一支部隊生生不息的鐵血傳奇。
1995年王近山去世多年后,人們整理他的遺物,發現這老頭也沒留下什么值錢的東西,唯獨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早就刻在第12軍的骨頭里了。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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