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年輕人找對象有多難？

“成都妹子不好嫁了”——這句悄悄話在地鐵口的相親角流傳了大半年，直到統計局把數字攤開：20-35歲，四個里就有一個半還在單身。女生比男生多出十多個百分點，像一根刺，戳痛了父母，也戳醒了自己。

刺眼的不是數字，是日常。天府軟件園的燈到凌晨一點還亮著，工位上的人刷著手機，順手點掉家人語音，那端永遠是“周末回來吃飯，阿姨給你介紹”。他們連周末都沒有，日均線下社交只剩1.2小時，剛好夠排隊買杯咖啡。咖啡喝完，社交額度也用完，剩下75%的喜怒哀樂全扔進了微信小窗。

公司辦聯誼會，報名表上男女列隊，像兩條平行線。三次活動，男三女九，優質男生一出現就被圍住，隔壁桌游店干脆貼公告：男嘉賓優先。組織者的無奈寫在臉上——不是不想公平，是手里沒牌。

牌局為什么會缺牌？川大一位老師把答案寫得很克制：城市虹吸了全國最會考試、最敢闖的姑娘，可“男高女低”的尺子還攥在她們手里，73%的人不肯松手。于是高學歷、好收入、得體談吐，在相親市場里反而成了減分項——越優秀，越找不到“更高”的人。

需求在，供給跟不上，價格就飛漲。職業紅娘報出2-3萬的服務費，眼睛都不眨；婚戀平臺說成都人一年為相親花掉1.5萬，全國第一。更魔幻的是，父母被拉去上培訓班，學怎么替兒女推銷，“像學一門新外語，單詞全是車房學歷”。

有人罵市場功利，也有人勸自己“差不多得了”。兩種聲音在成都夜里撞來撞去，最后匯成一句嘆息：不是不想愛，是愛也需要下班時間。

出路其實就藏在那些沒寫在報表里的縫隙。高新區每周三的行業沙龍，陌生人交換名片時順便交換了微信；麓客島的周末徒步，走到終點的人常常約下一次火鍋；單位工會偶爾組織的飛盤局，輸的那隊請喝奶茶，奶茶喝完，有人開始拼車回家。

標準依舊重要，但可以悄悄挪一厘米。把“收入比我高”換成“對生活有熱情”，把“有房”換成“愿意一起攢首付”，一厘米之后，可能就多出一個人群。感情不是招標，不必所有條款一次到位。

城市化跑得飛快，靈魂跟不上的時候就容易崴腳。成都的“三高”婚戀像火鍋里最后一塊毛肚，誰都想夾，筷子太多，鍋就亂了。也許先把筷子放下，喝口涼茶，讓胃緩一緩，才能看清對面那張被蒸汽模糊的臉。

明天太陽升起，軟件園的燈依舊會亮到很晚。但愿在那片燈光里，有人能提前關機，走去夜色里的河邊，對另一個人說：今天我也不加班了，要不要一起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