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黨基因養出的女王，85歲佩洛西謝幕

2025年11月6日凌晨，舊金山很多選民的手機里突然彈出一段短視頻。畫面里的南希·佩洛西沒穿標志性的珍珠套裝，灰發用發夾隨意別著，連平時精心打理的腮紅都淡了半截。“我決定不再尋求連任”，她對著鏡頭說，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沙發扶手，那動作和她當年撕特朗普演講稿時的決絕判若兩人。

這段視頻沒配任何背景音樂，也沒@任何媒體賬號，就像小區公告欄里一張臨時貼的通知。要知道這可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眾議院議長，40年國會生涯里，她要么在國會大廈的聚光燈下發表演說，要么在全球直播鏡頭前怒懟政敵，什么時候這么“低調”過？

視頻發出去不到半小時，白宮那邊就有了動靜。特朗普在橢圓形辦公室接受采訪，記者剛提佩洛西的名字，他就咧開嘴笑出了褶子：“這絕對是國家的大好事”，頓了頓又補了句狠的，“那個女人搞垮的東西夠多了”。鏡頭掃過他身后的書架，一本《交易的藝術》擺得格外顯眼——這位地產大亨很清楚，他和佩洛西八年纏斗，自己終于成了留在牌桌上的人。

但真正懂美國政治的人都在盯著另一條消息。佩洛西退休視頻發布后的第三天，她的女兒克里斯蒂娜突然在社交媒體上@了加州州參議院競選委員會，配文“準備好服務家鄉”。而加州州參議院現任議員斯科特·維納，前一天剛在推特上點贊了“舊金山需要新聲音”的話題——明眼人都看出來，這哪里是退休，分明是佩洛西家族的權力交接班。

要搞懂這場“軟著陸”背后的門道，得先回到巴爾的摩的阿爾伯馬爾街245號。那棟爬滿常春藤的紅磚房子，才是佩洛西權力密碼的源頭。

1940年出生的佩洛西，小時候不是在糖果店和伙伴們瘋跑，而是在父親的辦公室里幫著裝信封。她的父親托馬斯·達利桑德羅二世，是巴爾的摩市當了12年的市長，當地意大利社區的人都叫他“老湯米”。這個稱呼里藏著講究，既不能太親近顯得沒規矩，又不能太疏遠——畢竟在小意大利社區，老湯米一句話就能決定誰家孩子能進郵局當差，誰家商鋪能拿到營業執照。

FBI在1961年解密的檔案里寫過這么件事：有個年輕人想在社區開雜貨店，找了半年都沒批下許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到老湯米。當天下午，老湯米就讓秘書寫了封介紹信，第二天許可就送到了年輕人手上。后來有人問起，老湯米只說了句“都是街坊”，可檔案里的備注寫著，這個年輕人的叔叔是社區教堂的神父，能影響上千選民的投票意向。

佩洛西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她7歲就會幫父親記錄訪客訴求，哪個議員需要競選捐款，哪個商人想和市政府合作，她都記得一清二楚。有次老湯米外出，聯邦調查局的人上門調查，10歲的佩洛西端上咖啡，笑著說“爸爸回來我會轉告”，轉頭就把訪客的長相、穿的西裝顏色全告訴了父親。老湯米摸著她的頭說“南希比五個哥哥都懂事兒”——這句話成了佩洛西的人生信條。

這種“家族至上”的理念，像基因一樣刻進了佩洛西的骨子里。1963年她嫁給銀行家保羅·佩洛西，沒像其他貴族小姐那樣當全職太太，反而借著丈夫的人脈幫父親拓展籌款渠道。1970年她已經是五個孩子的母親，依然每天凌晨起來整理競選數據，丈夫調侃她“比華爾街的交易員還拼”，她卻說“政治從來都是家族生意”。

真正讓她從“達利桑德羅家的小女兒”變成“佩洛西”的，是1987年那張病床前的承諾。當時舊金山的國會眾議員莎拉·伯頓身患癌癥，臨終前把佩洛西叫到床邊，攥著她的手說“我的席位只能給你”。莎拉的丈夫菲利普·伯頓是民主黨大佬，生前樹敵無數，他知道只有佩洛西這種“會做人又能籌錢”的角色，才能保住自家在加州的政治遺產。

那年年末的補選，佩洛西以36%的得票率險勝。當選那天她沒穿裙子，而是穿了一身黑色西裝，和父親當年參加就職儀式時的打扮一模一樣。走進國會大廈的那一刻，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鋼筆——那是老湯米留給她的，筆帽上刻著家族徽章。

剛進國會的佩洛西，活成了“老好人”的代名詞。別的議員爭著上電視露臉，她卻鉆在撥款委員會和情報委員會里搞“技術活”；有人吵架鬧得面紅耳赤，她端著咖啡過去調停，三言兩語就能讓雙方握手言和。最關鍵的是她的籌款能力，只要她開口，硅谷的老板們就會乖乖掏錢，民主黨人都叫她“錢袋子南希”。

這種“藏鋒”的日子過了14年。2001年民主黨黨鞭職位空缺，競爭對手霍耶早早放話“已經拿到105票”，沒想到投票時至少10個承諾支持他的議員臨陣倒戈。佩洛西當選那天，霍耶摔了辦公室的水杯，有人告訴他“那些人都受過佩洛西的恩惠”——要么是她幫著拉過選票，要么是她在籌款時救過急。

從那天起，佩洛西不再藏著掖著。2007年她當選眾議院議長，成為美國歷史上權力最大的女性，終于露出了骨子里的“狠勁”。有次共和黨議員在聽證會上質疑她的提案，她直接把文件夾摔在桌上：“要么支持，要么閉嘴”，嚇得對方話都沒說完就坐下了。她的秘書后來回憶，那段時間辦公室的咖啡杯每個月都要換一批——全是她摔碎的。

佩洛西和特朗普的恩怨，得從2017年特朗普上臺那天說起。特朗普剛搬進白宮，就宣布要廢除奧巴馬醫改，佩洛西在國會大廈對著鏡頭罵他“沒良心”；特朗普推行移民限制令，她帶著民主黨議員在邊境口岸靜坐抗議，凍得嘴唇發紫也不肯走。兩人最經典的對決發生在2020年2月4日，特朗普剛結束90分鐘的國情咨文演講，佩洛西站在他身后，當著全球直播的鏡頭，把演講稿一頁一頁撕得粉碎。

記者追著問她為什么這么做，她攏了攏珍珠項鏈，輕描淡寫地說“這已經是最客氣的了”。后來有人扒出，她那天特意穿了件紅色西裝——在意大利文化里，紅色代表“宣戰”。特朗普氣得在推特上罵她“瘋子”，可佩洛西根本沒理，轉頭就推動了對特朗普的第一次彈劾。

那場彈劾案最終以失敗告終，但佩洛西沒閑著。2021年國會山騷亂后，她再次牽頭彈劾特朗普，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兩次彈劾總統的眾議院議長。特朗普的律師在聽證會上辯解說“總統只是發表意見”，佩洛西直接打斷他：“煽動叛亂不是意見，是犯罪”。雖然第二次彈劾還是沒成功，但她徹底把自己打造成了“反特朗普旗手”，民主黨內的支持率一路飆升。

那時候的佩洛西，根本沒把特朗普放在眼里。她常對身邊人說“那個地產商撐不了多久”，可她沒算到，特朗普的民粹路線戳中了美國底層選民的痛點，更沒算到自己會栽在“自己人”手上。

2024年6月27日的那場總統辯論，成了民主黨崩盤的導火索。81歲的拜登站在臺上，剛說了三分鐘就開始口誤，把副總統哈里斯叫成“特朗普副總統”，聊到北約峰會時又把澤連斯基說成“普京總統”。臺下的共和黨人笑得前仰后合，民主黨議員們卻臉色鐵青——他們知道，再讓拜登這么折騰下去，中期選舉肯定要涼。

最先出手的就是佩洛西。她沒像其他議員那樣公開喊話“拜登該退了”，而是上了MSNBC的節目，對著鏡頭慢悠悠地說“總統有權利做決定，只是時間不等人了”。這句話看似客氣，實則是給拜登下了最后通牒——你自己退，還能留個體面；要是等我們動手，就別怪無情。

私下里的電話更直接。佩洛西把民調數據一條一條念給拜登聽：“鐵銹地帶的選民支持率掉了12個點，拉美裔那邊少了8個點”，最后撂下狠話“你再選下去，整個眾議院的民主黨席位都要被你拖垮”。拜登不服氣，說自己看到的民調不是這樣，佩洛西直接讓他把顧問叫來對質，嚇得拜登的顧問趕緊找借口掛了電話。

有知情者說，佩洛西那天的語氣“像在訓孫子”。她的盟友后來透露，“南希不想把事情鬧大，但她有的是辦法讓拜登聽話”——比如暗示要在黨內發起不信任投票，或者凍結拜登的競選資金。這些手段她用了一輩子，從來沒失手過。

7月21日，拜登宣布退出競選。接受CBS采訪時，主持人追問是不是佩洛西逼的，拜登沉默了半分鐘，最后說“自那以后我就沒和她說過話”。這句話比任何指責都管用，所有人都明白，佩洛西親手勸退了一位在任總統。

佩洛西本來以為自己穩贏了。她力推哈里斯成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覺得“女性候選人能吸引更多選票”。為了幫哈里斯造勢，她拖著84歲的身體跑遍了十幾個搖擺州，嗓子都喊啞了。那時候她常說“這次要讓特朗普徹底出局”，可她忘了，哈里斯在選民眼里就是“精英的花瓶”，既沒解決過實際問題，又沒什么個人魅力。

2024年11月的大選結果出來，特朗普以306張選舉人票完勝哈里斯。佩洛西那天獨自待在辦公室里，直到深夜才出來。有記者拍到她的身影，頭發亂了，珍珠項鏈也歪了，和當年撕演講稿時的氣場判若兩人。

輸掉大選的佩洛西，很快就成了民主黨內的“背鍋俠”。年輕議員們在私下聚會時罵她“決策失誤”，說她不該逼走拜登；資深議員們則擔心她會拖累自己的選情，開始和她劃清界限。更讓她頭疼的是黨內的“逼宮”——進步派議員聯合起來，要求她交出眾議院民主黨領袖的位置，理由是“她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這場景像極了20年前她逼走霍耶的時候，只不過這次她成了被清算的人。有人勸她硬扛，說憑著40年的人脈總能翻盤，可佩洛西知道，民主黨已經不是她的天下了。2022年中期選舉后，她就被迫把眾議院領袖的位置讓給了52歲的杰弗里斯——那個比她小33歲的年輕人，說話做事都透著一股她看不懂的“互聯網風格”。

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國會山股神”的罵名。佩洛西的丈夫保羅·佩洛西是個投資高手，可他的投資時間總顯得“太巧了”。2022年國會審議《芯片法案》，準備拿數百億美元補貼半導體產業，就在投票前幾周，保羅突然買入500萬美元的英偉達股票。消息一曝光，網友們炸了鍋，說這是“拿著國家政策當內幕消息”。

記者堵著佩洛西問是不是她泄的密，她翻了個白眼說“沒有”，轉身就上了車。迫于壓力，保羅在法案通過前虧本拋售了股票，據說虧了34萬美元，可懂行的人都知道，要是再晚拋幾個月，這筆投資至少能翻兩倍。

這不是保羅第一次“踩點”投資。2024年英偉達股價暴漲，他三個月就凈賺125萬美元；2023年佩洛西家族的投資收益率高達84.3%，同期巴菲特的收益率還不到30%。美國年輕股民都管她叫“國會山股神”，TikTok上有專門跟蹤她交易記錄的賬號，每條視頻都有幾萬點贊。有人甚至搞了個ETF基金，股票代碼就叫“NANC”，專門跟著佩洛西買股票，2023年推出后凈資產很快就超過2.6億美元。

面對質疑，佩洛西倒是理直氣壯。2021年有記者問她怎么看議員家屬炒股，她攤開手說“我們是自由市場經濟，憑什么不能參與”。這話徹底激怒了民眾——普通美國人在為通貨膨脹發愁，她的家人卻靠著政治資源賺得盆滿缽滿。有網友在推特上罵她“雙面人”，說她“一邊喊著為窮人服務，一邊幫丈夫搞內幕交易”。

這些罵聲像針一樣扎在佩洛西心上。她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名聲，可到頭來卻成了“腐敗的象征”。更讓她無奈的是，退休后這一切都不用公開了——美國法律規定，離開國會的議員不需要再披露家庭股票持有情況。有基金經理直言不諱：“那些跟著佩洛西炒股的人，現在得另找靠山了”。

佩洛西的退休，其實是民主黨“老人政治”的縮影。她退休時85歲，當年的搭檔霍耶83歲，另一位核心人物克萊伯恩82歲，這三個人把持民主黨眾議院領導層整整20年。共和黨早在90年代就定了規矩，領導層最多任三屆，到期必須走人，給年輕人騰位置，可民主黨沒這個說法。

有潛力的年輕政客在民主黨看不到希望，只能跳槽去競選州長。2024年大選前，民主黨眾議院里超過60歲的議員占了一半以上，有人開玩笑說“開會像在養老院”。《紐約時報》評論說，民主黨曾經是最有活力的政黨，現在卻被一群老人拖得停滯不前，佩洛西的退休“總算給年輕人騰了點空間”。

可這個榜樣來得太晚了。等到佩洛西這代人松手，民主黨已經輸掉了白宮，眾議院也被共和黨掌控。她親手勸退拜登、扶上臺的哈里斯，成了選舉史上輸得最慘的候選人之一。她的女兒克里斯蒂娜雖然宣布競選加州州參議院，但選民買不買賬還是個未知數——畢竟“佩洛西”這個姓氏，現在已經成了“精英腐敗”的代名詞。

佩洛西的女兒曾經評價她“和她斗，你被割了頭都不知道流血”。這話沒說錯，她這輩子斗贏了無數對手，逼走了拜登，兩次彈劾特朗普，可最終還是輸給了時間和時代。她的政治生涯像一場盛大的戲劇，開頭是家族光環加持的少女，中間是叱咤風云的議長，結尾卻是帶著爭議謝幕的老人。

2025年11月的舊金山，秋意正濃。佩洛西偶爾會帶著狗在社區里散步，遇到鄰居還會笑著打招呼。有次有人問她會不會懷念國會的日子，她望著遠處的金門大橋，沉默了很久才說“都過去了”。她的手上依然戴著那串珍珠項鏈，只是沒了當年的鋒芒。

白宮里的特朗普還在忙著兌現競選承諾，他或許不會想到，自己能贏，不是因為有多厲害，而是因為對手老了。美國政壇的舞臺上，新的演員已經登場，而佩洛西這個名字，終將和她的珍珠套裝、撕碎的演講稿一起，被封存在歷史的檔案里。就像她父親老湯米留下的那支鋼筆，再鋒利的筆尖，也有寫不出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