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鳳蓮同志,組織決定把你調離大寨。”
1980年9月,這一紙調令下來的時候,整個大寨村安靜得嚇人。
就在幾年前,這里還是全中國最熱鬧的地方,每天有好幾萬人擠破了頭要來看一眼,可現在,連那個被視為大寨靈魂人物的“鐵姑娘”,都要卷鋪蓋走人了。
大家都覺得,郭鳳蓮這回是徹底栽了,屬于她的時代翻篇了,可這事兒吧,還真就沒完,誰能想到,十幾年后,這人不僅殺了個回馬槍,還干了一件讓所有人都閉嘴的大事。
01
咱們把日歷往前翻,翻到1963年的夏天。
那年8月,山西昔陽縣遭了災,那雨下得跟天漏了一樣,七天七夜沒停過。
大寨村那點家底,那是老百姓從牙縫里省出來的,結果被這一場大水,沖得干干凈凈,窯洞塌了,梯田垮了,滿地都是爛泥。
那時候郭鳳蓮才多大?16歲。
放在今天,16歲的姑娘還在上高中,手破個皮都得哭鼻子,可那個年代的人,骨頭硬。
面對這一地的爛攤子,村里的男勞力都覺得沒指望了,這小姑娘愣是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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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村里的年輕姑娘們叫到一塊,一共23個人,成立了個突擊隊,這就是后來名震天下的“鐵姑娘隊”。
這名號可不是喊出來的,是拿命拼出來的。
你想想看,那個時候哪有什么挖掘機、推土機啊,全靠肩膀挑、手里抬。
郭鳳蓮帶著頭,肩膀上挑著那擔子,一邊是石頭,一邊是泥土,一擔就有一百三四十斤重。
那是大冬天啊,寒風刮在臉上跟刀子割一樣,姑娘們的手凍得全是裂口,血流出來,混著泥土,結了痂,第二天接著干,接著裂。
村里人看著心疼,勸她們歇歇,郭鳳蓮就一句話,說咱們大寨人不能等著國家救濟,自己的家自己救。
就憑著這股子狠勁,她們硬是用了幾年的時間,把那些被洪水沖垮的七溝八梁,愣是給修成了保收的梯田。
這事兒一傳出去,郭鳳蓮一下子就火了。
那時候的火,是真火,不是現在網上那種蹭流量的火。
她是實打實地成了全國人民的偶像,那是吃苦耐勞的代名詞。
02
到了六七十年代,郭鳳蓮的人生到了第一個巔峰。
那時候的大寨,那是全中國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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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說你去過大寨,見過郭鳳蓮,那回了單位都能吹上半年。
周總理親自接見她,夸她是巾幗不讓須眉,甚至連外國的元首來了中國,點名要去大寨,要見見這位傳說中的“鐵姑娘”。
那時候的郭鳳蓮,站在人生的最高處,風光無限。
她不再只是一個村里的姑娘,她成了一個符號,代表著那個時代最推崇的精神。
可是啊,這人生的路,從來就不是直上直下的。
爬得越高,這風就越大,腳底下就越得留神。
日子過得太順了,總得有個坎兒在前面等著你,這是老祖宗留下的理兒。
03
1978年,這天變了。
安徽鳳陽小崗村那幾個老農民,按下了紅手印,搞起了大包干。
這事兒一開始沒人注意,可沒過多久,這股風就吹遍了全國。
大家伙兒突然發現,原來不用像大寨那樣大家綁在一塊干,自己干自己的,反而能吃飽飯。
這一來,大寨的那套模式,一下子就不香了。
到了1980年,形勢急轉直下,上面的風向變了,大寨不再是那個讓人仰望的標桿了,甚至開始有人說大寨是“極左”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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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鳳蓮在這個節骨眼上,接到了調令。
她被調去了晉中果樹研究所當副所長。
這一走,就是11年。
你敢信嗎?一個曾經每天活在聚光燈下、被幾億人看著的人,突然一下子就被扔到了角落里。
這11年里,大寨那邊也是冷冷清清,換了4任書記,可日子是越過越緊巴,以前是門庭若市,后來是門可羅雀,以前大家爭著學大寨,現在大家繞著大寨走。
而郭鳳蓮呢?她在研究所里也沒閑著,種果樹、修公路,干得也是兢兢業業。
但這心里頭,那個滋味,估計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是她揮灑過青春、流過血汗的地方,那是她的根,也是她一輩子的榮耀所在。
看著大寨一點點沉寂下去,她心里比誰都難受,可她那會兒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忍著,熬著。
04
轉機發生在1991年。
這一年,大寨的老百姓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看著周圍別的村子,靠著搞副業、做買賣,一個個都富得流油,大寨人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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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老人們聚在一起商量,想來想去,還得是郭鳳蓮。
只有她,能鎮得住場子,能帶著大伙兒再拼一把。
于是,一紙調令,把已經45歲的郭鳳蓮又請回了大寨。
這一回回來,郭鳳蓮看著村里那破破爛爛的景象,看著老鄉們那期盼的眼神,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
但是,這時候的世道早就變了。
不再是那個靠喊兩句口號、拼體力就能吃飽飯的年代了,現在講究的是市場經濟,是真金白銀,是腦子。
郭鳳蓮一回來,就發現村里的賬上那是空空如也,不僅沒錢,還欠著債。
她一咬牙,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決定:
二次創業!
以前是“治坡治窩”,靠的是力氣;現在是“下海經商”,得靠本事。
這話在這個曾經最反對搞“資本主義尾巴”的大寨說出來,那是真得需要勇氣的。
05
郭鳳蓮這回是真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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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找項目、拉資金,這位曾經接待過外國元首的“鐵姑娘”,帶著村干部去了上海、去了江蘇。
你也別以為她是去享受的,那時候村里沒錢,她們出去跑業務,那叫一個寒酸。
為了省錢,她住的是那種幾塊錢一晚的小旅館,條件差得要命,還要防著小偷。
吃飯?哪舍得下館子,就是吃最便宜的方便面,一路上開水泡面,吃到想吐。
在那些大老板、大經理面前,她放下了所有的架子,一點一點地學怎么做生意,怎么搞談判,怎么看合同。
你很難想象,一個曾經那么驕傲的人,為了村里的生計,能把腰彎得那么低。
有一次,為了談一個項目,她在人家的辦公室門口等了大半天,連口水都沒喝上,就為了能見上人家一面。
這一幕要是讓當年那些把她捧上天的人看見,估計下巴都得驚掉。
但郭鳳蓮不在乎,她心里就一個念頭:大寨人得富起來,不能讓人看笑話。
她先是看準了水泥市場,大寨這地方有石頭資源,建水泥廠那是得天獨厚。
緊接著,她又看上了羊毛衫,辦起了制衣廠。
最絕的是,她搞出了一款核桃露,這東西后來賣遍了全國,成了大寨的一張新名片。
06
這路子,算是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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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鳳蓮的帶領下,大寨不再死磕那幾畝地了,而是搞起了多種經營。
短短幾年的時間,大寨先后成立了十多家公司,甚至還組建了大寨經濟開發集團。
這哪里還是個村子,簡直就是個商業帝國。
大寨人的腰包鼓了,小汽車開上了,小別墅住上了,這回是真的“站起來”了。
到了2013年的時候,大寨集團的年產值就已經好幾個億了,村民的人均收入那是蹭蹭往上漲。
那個曾經只會干苦力、修梯田的鐵姑娘,搖身一變,成了在商海里游刃有余的鐵娘子。
最讓人佩服的是啥?
是大寨集團賺錢賺得盆滿缽滿,郭鳳蓮作為董事長,按理說拿個幾百萬年薪那是天經地義吧?
現在的上市公司高管,哪個不是年薪千萬?
可人家郭鳳蓮偏不。
她到現在為止,只拿國家給她發的那份公務員工資,集團的一分錢分紅她都不要,一分錢工資她也不領。
她說:“我是大寨的女兒,給家里干活,哪能要錢呢?只要大伙兒日子過好了,我就知足了。”
這話說得輕巧,可這世上有幾個人能面對巨額財富不動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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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境界,這就叫格局。
07
如今的郭鳳蓮,早就過了花甲之年,頭發也白了,臉上也有皺紋了。
但你要是在大寨看見她,那精氣神,依然不減當年。
從16歲抗洪救災,那是跟天斗;到中年商海打拼,那是跟命斗。
她這一輩子,就像是跟老天爺在掰手腕,而且贏了一次不夠,還得贏第二次。
有人說,大寨是時代的縮影。
其實,郭鳳蓮何嘗不是呢?
她用一輩子證明了一件事:
不管是那個戰天斗地的年代,還是這個金錢至上的時代,
真正能扛事的,永遠是那些肯彎下腰、吃得苦、又不服輸的人。
那些所謂的名利、光環,最后都會散去,能留下的,只有腳踏實地干出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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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曾經的質疑和冷眼,現在看來,不過是她傳奇人生里的一點佐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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