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只愿意欣賞那些橫平豎直、美觀端莊的字,而忽視了書法美的多樣性。就比如說,顏真卿、金農、鄭板橋等人的書法就常被罵“丑”,但如果仔細看看每一個用筆細節,就會發現高妙入神,特別是顏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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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說顏真卿是“楷不如行,行不如草,草不如稿”,他的那些手稿作品最見水平,“顏氏三稿”和“顏氏三表”被米芾稱為“世之顏行第一帖”。“三表”一直以來名氣都低于“三稿”,實際上不論是可學性還是字數,它都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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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表”指的是《謝贈祖官表》《謝兼御史大夫表》《讓憲部尚書表》,寫于唐至德二年(757年),總計2000余字。由于是草稿,書寫時沒有任何的刻意安排,批改涂抹痕跡保留,所以很多外行稱之為“鬼畫符”。“三表帖”原作已失,有初拓本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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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法剛勁藏韌,中側相濟,區別于《祭侄文稿》的悲憤狂放,起筆切入后迅轉中鋒,筆畫如拉滿的弓,力聚而不泄。行筆提按反差精準,豎畫重按凝實,輕提處枯筆見骨,避免硬挺失柔。轉折處方折藏圓,轉角先頓筆如立樁,再緩轉藏筋,清代何紹基評:“魯公此帖筆鋒如諫言,剛而不激,勁而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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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字遵循穩中有勢,以字載意,貼合奏疏的嚴謹特質。字形以方正為基卻不僵板,左右結構的字,往往左部收束如握拳,右部舒展似發聲,疏密對比暗合心境;而上下結構的字,上部緊湊如屏息,下部收鋒如藏刃,避免張揚卻暗藏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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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爭座位帖》的欹側狂放不同,此帖結字更重“主次分明”,筆畫穿插有序,通過大小、高低、輕重、收放、疾徐的變化來彰顯層次,顯示出動感。章法打破行草的隨意感,三篇作品自成章法,首帖字距疏朗、行距勻整,繼而字距加密、行距壓縮,筆畫交錯,雖為拓本,但仍可感受到墨色濃重,行距漸變、字態趨穩,章法由密轉疏,條陳清晰,筆墨完全服務于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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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朱長文《續書斷》稱“此帖書如其疏,剛直不阿,為書家‘言為心聲’之證”。當代碑帖學者傅申指出“《三表帖》的筆法抗辯性,是顏體行草區別于其他書家的核心”。顏真卿以《三表帖》全篇篆籀筆法,中鋒用筆穩健而靈活,結字因字賦形而又暗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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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能將此作臨摹通透,不僅可以提升中鋒運用的水準,而且還將繼承“晉唐古意”,做到法度、氣韻的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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