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的一天,蔣介石在日記里狠狠寫下“雖痛亦忍之”幾個字。
讓他痛的,不是前線丟了那幾座城池,而是他要親手殺掉自己的“心頭肉”。
刑場上跪著的,不是漢奸,不是共諜,而是他平時引以為傲的黃埔一期生。
這幫人,可是他起家的本錢,平時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
結(jié)果呢?
有人至死都覺得自己是替罪羊,有人手里握著最好的美械裝備卻不敢開槍,還有人因為想抄近道結(jié)果把自己送上了斷頭臺。
這四聲槍響,打碎的不只是四個將軍的腦袋,更把國民黨軍隊內(nèi)部那個不可言說的爛攤子,炸得血肉模糊。
咱們常說黃埔一期那是“天子門生”,在國民黨軍隊里,這張畢業(yè)證比什么都好使,簡直就是免死金牌。
像杜聿明、鄭洞國這些人,那是捧在手心里的寶貝。
但在抗戰(zhàn)那個巨大的絞肉機里,蔣介石卻不得不揮淚斬馬謖,把四位一期生送上了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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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后的邏輯,真不是一句簡單的“軍法無情”能解釋通的,更多的是派系傾軋下的無奈和棄車保帥的算計。
咱們先說那個死得最冤的龍慕韓。
他的死,簡直就是國民黨內(nèi)部“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典范。
把時間撥回1938年6月的蘭封會戰(zhàn)。
這場仗本來是蔣介石的一步好棋,調(diào)集了十幾萬大軍,想把土肥原賢二的第14師團包了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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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慕韓當時是88師師長,這可是全德械裝備的王牌師,也就是咱們常說的“德械師”,連頭盔都是德國M35。
按理說,兵強馬壯,守個蘭封城根本不成問題。
壞就壞在他的頂頭上司換成了桂永清。
桂永清是何應(yīng)欽的侄女婿,又是海軍出身,深受蔣介石寵信,但打陸戰(zhàn)實在是個外行。
日軍一來,桂永清的27軍防線像紙糊的一樣,還沒怎么打,桂永清就帶著心腹跑了,把側(cè)翼完全暴露給了日本人,只留下龍慕韓在城里死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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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慕韓也是倒霉,看著友軍跑得比兔子還快,自己手里這點兵力根本不夠填窟窿,只好跟著撤到了韓陵。
這一撤,蘭封失守,原本計劃好的圍殲戰(zhàn)變成了潰敗戰(zhàn),這可是那個號稱“千古笑柄”的蘭封會戰(zhàn)啊。
蔣介石氣炸了,必須有人頂罪。
按理說,率先逃跑的桂永清罪責(zé)難逃,但人家上面有人,最后僅僅是撤職了事,沒過多久又官復(fù)原職,后來甚至當上了海軍總司令。
而沒有后臺、老實巴交的龍慕韓,就被送上了軍事法庭,罪名是“擅自撤退”,直接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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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現(xiàn)實,同樣是逃跑,有后臺的叫戰(zhàn)略轉(zhuǎn)移,沒后臺的叫臨陣脫逃。
如果說龍慕韓是死于“沒靠山”,那酆悌就是死于“太有靠山”引起的反噬。
酆悌這人,在黃埔一期里那是風(fēng)云人物,復(fù)興社“十三太保”之一,跟戴笠稱兄道弟,屬于那種再哪都能橫著走的主兒。
1938年11月,他當長沙警備司令,手握生殺大權(quán)。
當時日軍逼近,蔣介石下了“焦土抗戰(zhàn)”的命令,意思是如果守不住,就燒了長沙,不給日本人留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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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事兒有個嚴格流程:必須看到日軍進城的信號,還要有省主席張治中的手令才能點火。
結(jié)果呢?
11月12日半夜,南門外一處意外起火,那幫神經(jīng)緊繃的放火隊以為信號來了,根本沒核實,直接就把準備好的油桶給點了。
那天晚上風(fēng)特別大,火借風(fēng)勢,瞬間吞噬了這座千年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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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諷刺的是,這時候日本人離長沙還有一百多里地呢!
三萬多老百姓在睡夢中被燒死,這禍闖得太大了,連蔣介石都護不住。
本來軍事法庭判了酆悌十年,想留他一條命。
但這時候政治斗爭的味道出來了,陳誠作為土木系的領(lǐng)袖,跟復(fù)興社一直不對付,他抓住機會向蔣介石施壓,說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蔣介石在輿論和派系平衡的雙重壓力下,只能在那份判決書上改了個“死”字。
酆悌死前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忠心耿耿執(zhí)行“焦土政策”,怎么就成了替罪羊?
其實他不是死于那把火,是死于國民黨內(nèi)部那把燒得正旺的內(nèi)斗之火。
再看看薛蔚英,他的死就純屬“作死”加“點背”。
馬當要塞,那是長江的鎖鑰,守住它就能保武漢平安。
1938年9月,薛蔚英帶著167師去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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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走大路,一天時間就能趕到戰(zhàn)場。
但這哥們兒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覺得大路不安全,容易被日軍飛機炸,自作聰明要帶部隊抄小路。
結(jié)果那山路崎嶇難行,幾千人的大部隊在山里轉(zhuǎn)暈了,原本一天的路走了整整兩天。
等他灰頭土臉鉆出山溝,馬當要塞早就插上了膏藥旗。
更讓人無語的是,當時丟掉馬當?shù)闹苯迂?zé)任人是第16軍軍長李韞珩,這老兄在戰(zhàn)役關(guān)鍵時刻竟然喝得酩酊大醉,連電話都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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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醉酒誤國”罪加一等,但李韞珩是資深元老,關(guān)系網(wǎng)盤根錯節(jié),最后也是撤職了事。
而“迷路將軍”薛蔚英,因為貽誤戰(zhàn)機這個實打?qū)嵉挠矀闪苏D軍紀的刀下鬼。
這也暴露了當時國軍將領(lǐng)的一個通病:軍事素養(yǎng)極差,連基本的行軍路線規(guī)劃都能搞砸。
這種低級錯誤在精銳的一期生身上發(fā)生,簡直是那個時代的黑色幽默。
最后這個陳牧農(nóng),死得最窩囊,也最能說明抗戰(zhàn)后期國軍的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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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44年了,豫湘桂大潰敗時期。
陳牧農(nóng)守全州,這可是廣西的北大門。
當時他手里的131師,裝備好得流油,清一色的美械裝備,彈藥充足,糧食夠吃三個月。
對面來的日軍只有一個聯(lián)隊,幾千人而已。
結(jié)果陳牧農(nóng)被嚇破了膽,聽信謠言說日軍來了兩個師團幾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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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一槍都沒放,看著那堆積如山的美式?jīng)_鋒槍、迫擊炮,心想帶著跑太累贅,干脆全扔給了日本人,自己帶著部隊撒丫子跑路。
日軍進城的時候都懵了,這哪是打仗,簡直是來接收物資大禮包的。
這事兒把蔣介石氣得吐血,美國人那邊也炸了鍋——我們給你的槍是打鬼子的,不是當運輸大隊長送禮的!
陳牧農(nóng)被抓后,沒有任何回旋余地,直接槍斃。
他的死,標志著黃埔精神在抗戰(zhàn)后期的徹底崩塌,從“不怕死”變成了“不敢打”,從“愛國革命”變成了“保命發(fā)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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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個人的命運,就像一面鏡子。
龍慕韓照出了派系傾軋的丑陋,酆悌照出了由于指揮混亂導(dǎo)致的悲劇,薛蔚英照出了軍事素養(yǎng)的匱乏,陳牧農(nóng)照出了軍心渙散的絕望。
蔣介石殺他們,是為了立威,是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但殺得了人,卻殺不掉國民黨軍隊骨子里那種“根爛了”的病。
當槍聲在刑場回蕩,剩下的那些黃埔將領(lǐng)們,有的感到寒心,有的感到慶幸,更多的是再盤算下一次該找誰當靠山。
這些故事告訴我們,歷史從來不是簡單的黑白分明。
在那場波瀾壯闊的抗戰(zhàn)中,有張自忠那樣以身殉國的英雄,也有像這四位一樣,在混亂的體制、錯誤的選擇和時代的洪流中,稀里糊涂丟了性命的悲劇角色。
1944年9月,隨著陳牧農(nóng)的一聲槍響,黃埔一期的神話,也算是徹底碎了一地。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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