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富汗中部巴米揚高原的群山之間,哈扎拉人世代聚居的土地上,矗立著一座荒蕪的石質廢墟,當地人稱其為 “喀拉庫拉城”,在哈扎拉語中意為 “哭嚎和厄運之城”。這座被時間遺忘的城堡,正是《元史》中記載的 “范延堡”,此城曾是13 世紀成吉思汗西征途中最慘烈的戰場之一,由于成吉思汗之孫木阿禿干在此城陣亡,蒙古軍隊將座城市徹底夷為平地,導致該城至今仍是一片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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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的蒙古大軍
西征洪流:通往哥疾寧路上的戰略要沖
13 世紀初葉,蒙古帝國在成吉思汗的鐵腕整合下迅速崛起,完成了對蒙古高原各部落的統一后,開始將目光投向西方。
公元 1219 年,因花剌子模帝國殺害蒙古商隊與使者,成吉思汗以 “復仇” 為名,率領十萬蒙古鐵騎發動西征,拉開了蒙古帝國征服中亞的序幕。
花剌子模帝國雖疆域遼闊、兵力雄厚,卻因內部矛盾重重,在蒙古軍隊的閃電攻勢下節節敗退。
到了公元 1221 年,蒙古軍隊已攻克花剌子模都城撒馬爾罕、重鎮布哈拉等地,帝國統治者摩訶末出逃,其子札蘭丁收攏殘余兵力,在阿富汗哥疾寧地區(今加茲尼)集結八萬大軍,成為蒙古西征路上最后的強敵。
成吉思汗為徹底消滅札蘭丁勢力,親率主力穿越興都庫什山脈,向哥疾寧進軍。而范延堡恰好位于蒙古軍隊的必經之路 —— 這座城堡坐落于巴米揚與哥疾寧之間的河谷地帶,地勢險要,城墻由巨石壘砌,高達十余米,是控制中亞南北交通的戰略要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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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范延堡雖非花剌子模帝國的核心重鎮,卻因地理位置特殊,成為當地部落的聚居中心。面對蒙古軍隊的逼近,城堡居民并未選擇投降 。
當時的范延堡居民,曾對對蒙古軍隊 “破城即屠” 的傳聞心存恐懼,另一方面,札蘭丁的軍隊在哥疾寧集結的消息讓他們抱有抵抗的希望,試圖通過堅守城堡牽制蒙古軍隊,為札蘭丁的反攻創造機會。
蒙古軍隊抵達范延堡后,最初并未打算展開長期圍攻,成吉思汗本想招降守軍后迅速進軍哥疾寧。但范延堡居民不僅拒絕投降,還利用堅固的城防多次主動出擊,襲擊蒙古軍隊的先鋒部隊與糧草運輸隊。
蒙古軍隊嘗試用傳統的攻城方式 ,使用投石機和云梯攻城,卻因城堡城墻堅固、守軍抵抗頑強而屢屢受挫。史載 “堡人憑險拒守,矢石如雨”,蒙古士兵連續攻城一個月,傷亡慘重,卻始終未能攻破城門。這場意外的頑強抵抗,不僅打亂了成吉思汗的進軍計劃,也為后續的慘烈結局埋下了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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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城的蒙古士兵
王子之殤:成吉思汗的悲憤與復仇決策
在范延堡久攻不下的僵局中,一位年輕王子的戰死徹底改變了戰役的性質,而這位陣亡的年輕王子,便是成吉思汗的長孫、察合臺長子木阿禿干。
木阿禿干出生于 1204 年左右,自幼跟隨成吉思汗出征,“勇冠三軍,善騎射”,因作戰勇猛、聰慧過人,深得成吉思汗的寵愛,被視為蒙古帝國未來的繼承人之一。
公元1221 年時,木阿禿干年僅十七歲,卻已積累了豐富的戰場經驗,在之前攻克撒馬爾罕、布哈拉的戰役中均立下戰功。
眼見蒙古軍隊久攻范延堡不下,木阿禿干心急如焚,主動向成吉思汗請戰,要求率領一支精銳部隊發動沖鋒。成吉思汗起初因木阿禿干年紀尚輕,擔心其安危而猶豫不決,但在木阿禿干的反復懇請下,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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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阿禿干的指揮下,蒙古軍隊再次對范延堡展開圍攻,可是當木阿禿干率領士兵攀爬云梯攻城時,范延堡守軍早已在城墻隱蔽處設下埋伏,密集的箭矢如雨般射向蒙古士兵,木阿禿干胸口中箭,當場陣亡。
木阿禿干戰死的消息傳回蒙古大營后,成吉思汗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世界征服者史》的作者、波斯史學家志費尼曾記載,成吉思汗 “悲痛欲絕,將孫子的尸體抱在懷中,痛哭終日,水米不進”。
這位一生征戰、歷經無數生死的草原霸主,在失去最疼愛的長孫后,展現出了罕見的脆弱。木阿禿干之死,不僅是親情上的重創,更被蒙古貴族視為 “上天的警示” 與 “部落的恥辱”。
次日,成吉思汗擦干淚水,眼中只剩下復仇的怒火,他下令:“破城之后,不赦一人,不留一物,將此城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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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攻克范延堡,成吉思汗調整了攻城策略:一方面,集中所有投石機、火炮(當時的原始火器)轟擊城墻,日夜不停;另一方面,將軍隊分為數隊,輪番攻城,不給守軍任何喘息之機。
為了給愛孫復仇,成吉思汗親自坐鎮前線督戰,蒙古士兵在 “為王子復仇” 的口號下,個個奮勇當先,哪怕傷亡慘重也無人退縮。
范延堡守軍雖仍在頑強抵抗,但經過一個月的堅守,糧草與箭矢已逐漸耗盡,城墻也在蒙古軍隊的持續轟擊下出現多處破損。最終,在成吉思汗親自督戰的當天傍晚,蒙古軍隊攻破了城堡的西北角,涌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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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仍生活在巴米揚地區的哈扎拉人
哭嚎之城:范延堡的毀滅
蒙古軍隊破城后,成吉思汗的復仇命令被嚴格執行。根據志費尼的記載,蒙古士兵 “不分老幼,不分軍民,一概屠殺”,城堡內的居民無一幸免。
為了徹底摧毀這座 “帶來厄運的城市”,蒙古軍隊不僅屠殺了所有人口,還宰殺了城中的牛羊等牲畜,燒毀了房屋,拆毀了城墻與宮殿,將整個城市夷為平地。史載 “城破之日,血流成河,尸骨堆積如山,昔日繁華的城堡淪為一片廢墟”。
這場大屠殺之后,范延堡徹底淪為無人居住的廢墟。當地幸存的部落居民將這座廢墟稱為 “喀拉庫拉城”,即 “哭嚎之城”,以此銘記這場慘絕人寰的災難。
而“哭嚎” 不僅是對死者的哀悼,更是對蒙古軍隊暴行的控訴,而 “厄運” 則成為這座城市揮之不去的標簽。此后數百年間,盡管巴米揚地區仍是哈扎拉人的聚居地,但再也無人敢在范延堡的廢墟上重建家園,這座城堡始終保持著被摧毀時的荒蕪狀態,成為成吉思汗西征中最血腥的歷史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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