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六日,上海莫干山路的一棟小洋樓里,那個背了一輩子“漢奸”罵名的人終于咽氣了。
這人叫黃郛,死的時候滿肚子都是委屈和腹水。
蔣介石聽說結拜二哥沒了,大筆一揮送來一副挽聯,上面寫著“樽俎折沖,功同疆場”。
這八個字看著漂亮,其實挺諷刺的。
就在幾年前,正是這位送挽聯的人,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親手把二哥推到了輿論的絞肉機里。
這事兒在民國那會兒,根本不算新聞。
你要是去翻翻那些發黃的舊檔案,會發現一個讓人后背發涼的規律:凡是真心跟蔣介石磕頭換帖的兄弟,最后基本上就兩個下場,要么成了墊腳石,要么成了背鍋俠。
咱今天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理論,就盤一盤這位“委員長”的兄弟賬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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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去深挖,很多人以為蔣介石搞“結拜”是一時沖動,其實這人精明著呢。
他人生中這幾個關鍵的結拜兄弟,連起來看就是一條完美的權力晉升路線圖。
從一開始的“擋箭牌”,到中間的“敲門磚”,再到后來的“提款機”,每一個階段的兄弟,都精準對應了他當時的剛需。
故事得從他混得最慘的時候說起。
現在的電視劇里,蔣介石永遠是一身戎裝,特有派頭。
但在辛亥革命前后,他其實就是個到處躲債、亡命天涯的通緝犯。
那時候他找兄弟就圖一樣東西——保命。
這就不得不提那個死得最冤的發小王恩博。
這兩人是穿開襠褲長大的交情,王恩博比蔣介石小一歲,身手那是相當利索。
二次革命失敗后,蔣介石為了搞錢,居然想出了個損招。
他帶著王恩博把溪口首富夏全木給騙上了山,硬生生“借”走了一萬大洋。
這哪是借啊,這就是綁票。
這種充滿了江湖匪氣的操作,后果很嚴重。
一九一六年,當局抓捕緊得要命。
蔣介石在逃跑路上眼看就要被摁住了,關鍵時刻是王恩博站出來替他頂了雷。
結果蔣介石腳底抹油跑了,王恩博被抓回去直接槍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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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刑前,這位傻兄弟還念著“鐵丸穿心三分熱,鋼刀過頸一時涼”的詩句,覺得自己挺講義氣。
其實在亂世賭桌上,兄弟的命,往往是那個還沒上桌的人手里最早扔出去的籌碼。
同樣的“保命兄弟”還有一個叫何祿山的。
如果說王恩博是替死,那何祿山就是實打實的救命。
蔣介石躲在舅舅家避難的時候,抓捕令都貼到村口了。
負責抓人的警官丁志國,剛好是何祿山的鐵哥們。
何祿山一個招呼打過去,丁志國就搞了一出“奧斯卡級”的搜捕表演:警車開得震天響,喇叭喊得十里外都能聽見,隊伍慢吞吞地進村,給足了蔣介石藏身的時間。
事后蔣介石抓著何祿山的手感激涕零,這話當時也就是聽聽,畢竟那時候他的命比紙還薄,誰幫他誰就是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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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局勢變了,蔣介石的野心也不再是混口飯吃,他要上位。
這時候,江湖草莽兄弟就拿不出手了,他需要能帶他進圈子的“貴人”。
周淡游就是這把鑰匙。
很多人只知道陳其美是蔣介石的大佬,卻不知道如果沒有周淡游,蔣介石連陳其美的門檻都摸不著。
一九零六年,正是周淡游把同鄉蔣介石引薦給了在日本的陳其美,才讓蔣介石正式踏上了這趟歷史的過山車。
后來周淡游死了,蔣介石確實對周家不錯,甚至還修了“淡游山莊”。
這事兒吧,看著挺感人,實際上更多是做給活人看的——千金買馬骨,主要是為了讓后來的人更賣命。
真正讓蔣介石完成從“馬仔”到“干將”蛻變的,是陳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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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其美那是什么段位?
孫中山的左右手,上海灘的革命領袖。
按理說他不需要跟蔣介石結拜,但他看中了蔣介石身上那股子狠勁。
從刺殺陶成章這事就能看出來,陳其美負責下令,蔣介石負責執行,這種“大哥指哪打哪”的執行力,讓陳其美對他特別滿意。
又是結拜又是向孫中山極力推薦。
可以說,陳其美是用自己的政治資源,把蔣介石扶上了馬,還送了一程。
甚至在陳其美遇刺身亡后,這份“政治遺產”還延續到了他的侄子陳果夫、陳立夫身上,成就了后來的“蔣家天下陳家黨”。
可是,當蔣介石手里真正有了權力,結拜兄弟的味道就徹底餿了。
如果說之前的兄弟是用來“幫”他的,那么后來的兄弟就是用來“坑”的。
這就被必須提到被坑得最慘的兩位——出錢的張靜江和出槍的許崇智。
張靜江是超級富豪,也是陳其美的結拜大哥。
一九一六年他跟蔣介石、許崇智三人結拜。
在蔣介石崛起的路上,張靜江不光給錢,還在國民黨二大上力推蔣介石上位。
但張靜江有個毛病,他老覺得自己是大哥,看蔣介石像看小弟。
這直接觸犯了已徑大權在握的蔣介石的逆鱗。
結果很明顯,隨著蔣介石位子坐穩了,這位“革命圣人”就被一腳踢開,最后只能抑郁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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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那場隆重的祭奠,與其說是懷念兄弟,不如說是一場權力的宣示。
相比之下,手握兵權的許崇智結局更讓人唏噓。
他是粵軍大佬,沒有他的支持,作為浙江人的蔣介石在廣東根本站不住腳。
當年蔣介石當參謀長沒人聽,是許崇智放話“服從蔣參謀長就是服從我”,才幫他立了威。
可蔣介石是怎么回報這位二哥的呢?
廖仲愷遇刺案發生后,蔣介石利用手里的調查權,直接把屎盆子扣在了許崇智頭上,指控他縱容部下涉案,順便把貪污軍餉的罪名也加上。
緊接著,派黃埔學生軍包圍了許崇智的寓所,逼他交出兵權去上海做“寓公”。
這一招“杯酒釋兵權”玩得那是相當溜,許崇智不僅丟了軍隊,連政治生命也被徹底終結。
為了穿上權力的金縷衣,斷幾根手足又算得了什么呢?
黃郛比蔣介石大七歲,學問大,在北伐和定都南京期間出力特別多。
但當蔣介石面臨外交困局的時候,黃郛就成了最好的“擋箭牌”。
濟南慘案后,蔣介石為了保存實力,需要有人去跟日本人談妥協,這個得罪人的活兒扔給了黃郛;后來的《塘沽協定》,為了所謂“共赴國難”的大局,又是黃郛去簽字。
所有的親日、賣國罵名,大哥都替小弟背了,而蔣介石則在幕后保持了領袖的“體面”。
那時候的老百姓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把黃郛罵得狗血淋頭。
黃郛心里苦啊,身體也垮了。
等到他死的時候,蔣介石那句“功同疆場”,簡直就是一句黑色幽默——你的功勞,就是在談判桌上替我擋了子彈。
回顧蔣介石這一輩子,他的“結拜”名單就像是一張長長的借條。
從王恩博的熱血、陳其美的提攜,到張靜江的金援、許崇智的兵權,再到黃郛的名譽,他幾乎把所有兄弟的情義都透支了個干干凈凈。
這種帶有濃厚封建色彩的人身依附關系,雖然能幫他一時籠絡人心,建立起龐大的嫡系集團,但這種建立在利用與算計之上的關系,注定是脆的。
當利益不僅不能共享,反爾需要兄弟去犧牲的時候,眾叛親離也就成了必然。
一九三六年黃郛死的時候,也就是個五十六歲,算是被活活氣死的。
參考資料: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江蘇古籍出版社,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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