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文化符號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提到誕生于100年前的裝飾藝術（Art Deco），許多人或許并不熟悉，但如果聊起上海黃浦江邊的中國銀行大樓、和平飯店北樓以及在影視劇中常常出現的百樂門、大光明電影院，那大家應當不感到陌生。這些佇立了百年的滬上建筑，正是裝飾藝術影響下的典型風格。

梅賽德斯-奔馳的格柵就誕生在裝飾藝術流行的時代氛圍里。原本僅僅承載冷卻功能的部件在設計語言的雕琢與塑造下，成為了品牌美學設計的文化符號，在百年的時代里不斷更新。一百年后，作為梅賽德斯-奔馳新時代的設計風向標，VISION ICONIC概念車以更具新時代精神的設計，再次激活了這一跨越百年的文化符號。 VISION ICONIC的登場，不僅向大眾展現了技術、歷史與美學的相互作用，也引領了未來汽車設計語言的發展。

“ICONIC HAUS 星豪斯”限時藝術空間

一個文化符號，到底是如何煉成？在設計、藝術與時代之間，又有著什么樣的千絲萬縷的聯系和牽引力？

2025年12月12日下午，作為梅賽德斯-奔馳與超媒體聯合舉辦的“ICONIC HAUS星豪斯”限時藝術空間的開幕活動之一，一場名為“成為符號”的對談在上海 Fotografiska影像藝術中心三樓舉行。圍繞符號如何生成、經典如何在今天參與未來塑造，藝術家曹斐、陳英杰，超模兼畫廊主項偞婧（Cici Xiang）與資深藝術媒體人、策展人曹丹，展開了一場跨界對話。

“成為符號”的對談現場

在對談中，四位嘉賓從各自的創作實踐、藝術傳播與文化觀察出發，討論文化符號如何在當下生成、被識別并持續成立。在他們看來，數字傳播方式的變化與 AI 技術的介入，正在重塑符號被生產、流通與記憶的路徑，也不斷挑戰傳統意義上“經典”的形成機制。正如曹丹在現場所總結的那樣，文化符號并不是被一次性確立的結果，而是在不斷變化的媒介環境中，依然能夠被反復觀看、持續理解，并與未來發生連接的視覺語言。

作為中國最杰出的當代藝術家之一，曹斐的創作始終從當下的社會文化出發，運用影像、戲劇、虛擬現實技術和裝置等多元媒介塑造不同時代背景下的“ICON”。在她看來，一個文化符號并不僅僅意味著一個靜止的圖像，而是一個隨著時代變化而不斷演變、重現、建構的形象。

Oz 05 (2023) 來自《Oz》系列，曹斐

從《失調257》中深受歐美及港臺流行文化影響的畫面到《誰的烏托邦》中將鏡頭對準高速運轉的工廠與眼神迷茫空洞的工人，再到《亞洲一號》中呈現“無人化工廠”中人與機器、算法的關系，曹斐的作品記錄著中國快速增長、高度工業化的經濟發展，也始終精準捕捉著不斷流淌變化的文化符號。

曹斐在“成為符號”對談現場

“很多藝術家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符號，比如一個笑臉或是某個特定的造型，但是在我的創作中，這個符號更多是時代的。時代太大了，很難被一個視覺符號所囊括，所以它可能是一種情緒或是一個表情，隨著大時代的變更，不斷在其中演變。”

對于90后當代藝術家陳英杰來說，“符號”與其說是對于時代的主動觀察，更像是自然生長而成的文化屬性。他兒時常常獨自一人在宣紙上用毛筆畫畫，后來到了青春期，叛逆的陳英杰開始拿著噴漆罐走上街頭，嘗試在長滿青苔的墻上畫畫。兩種截然不同的繪畫風格在陳英杰的創作中不斷融合，看似毫無關聯的水墨與街頭涂鴉在他的作品中都能找到痕跡。到今天，繪畫的介質不再重要，手中是畫筆或是噴漆罐也不再重要，過去的經歷形成了他創作的內驅力，也逐漸凝結成了屬于他的文化符號。

陳英杰在“成為符號”對談現場

“在當下，符號不再只是一個視覺語言，它是一種狀態，是一個文化屬性，很多符號它是自己生長出來的，它需要時間去慢慢生長。”

符號記錄著時代的變遷，符號與觀眾的關系也因時代的進步而不斷變化。作為新時代的藝術傳播者，超模兼畫廊主項偞婧敏銳地觀察到手機等豎屏媒介的出現，正在改變著觀眾對于藝術的觀看方式。在傳統的藝術傳播中，觀眾來到美術館，主動去觀看、理解、討論藝術，但隨著社交媒體的興起，觀眾對于藝術的觀看不再僅限于具體的藝術空間之中，也落到了碎片化的信息流里。

項偞婧（Cici Xiang）在“成為符號”對談現場

“我們對于藝術的觀看已經從主動出擊變成了被動觀看，算法為了迎合我們的喜好而給我們推了很多內容。畫廊這個行業是相對傳統和緩慢的，我們還在學習如何把小眾的、有在地性的藝術信息，通過互聯網普及給更多觀眾。在過去，藝術的符號更多是在實踐中沉淀下來的，但現在，文化符號不再僅僅依托于線性時間，更多是以量取勝，這也是我們在宣傳和傳播的角度，能夠去做到的普及化。”

文化符號的成長軌跡往往回應著時代的滾滾向前。在百年前，汽車作為當時最前沿的移動的裝飾藝術品，被少數前衛的設計師奉為未來象征。在裝飾藝術的影響下，格柵作為汽車設計的關鍵元素進入了公眾視野，在百年的發展歷程中，格柵超越了簡單的功能設計，在與社會文化互動的過程中，逐漸成為了一個符號、時代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

梅賽德斯-奔馳復古海報

時代的發展與符號的生成往往相輔相成，但資深藝術媒體人、策展人曹丹觀察到，與百年前不同的是，在當下的媒介環境里，高速流動的碎片化信息搶奪著人們的注意力，“一個符號還沒有被看清，突然之間已經被新的圖像替代了”。那么，在迅速更迭的視覺文化中，一個文化符號如何才能具有跨時代的持久性？

曹丹在“成為符號”對談現場

在曹斐看來，數字時代的到來加大了文化符號生成的難度，算法的推送讓越來越多人生活在信息繭房中，能夠喚起大眾集體記憶的符號將會變得愈加稀少。但她也提到，當流行文化中出現“超級ICON”時，就會有超越算法的超級符號降臨在所有人面前。

陳英杰認為，無論時代發展的速度多么迅捷，符號的形成仍然離不開時間的沉淀。在當下的時代，藝術家如果想要找到屬于自己的符號，不妨想讓自己成為一個“括號”，“先把很多單元素括進來，最后可能會算出一個未知數，這可能就會成為一個符號”。

在數字化時代，碎片化的信息正在不斷改變符號生長的方式，從過去擁有一個原點的樹狀圖逐漸變為散點式的網狀圖。正因此，項偞婧認為在當下，符號，尤其是超級符號的誕生變得越來越難以預判，“就像玄學一樣，它一定具備流量的屬性，但是突破口在哪里，其實很難判斷”。

“ICONIC HAUS 星豪斯”限時藝術空間

AI的普及正在改變信息傳播的方式，但在項偞婧看來，符號生成及傳播的底層邏輯從未改變，一個文化符號的背后一定指向的是普世價值觀或者普遍的情感共鳴。

“我們可以在變化之中致敬一些古早的符號，通過現代化的手法重構它們，但是它的底層一定還是這個符號所代表的核心價值。”就像作為梅賽德斯-奔馳的經典格柵設計一樣，雖然其形態不斷變化，但背后始終是梅賽德斯-奔馳感性·純粹”的設計語言。

一個文化符號的背后，是一段歷史與時代情緒的印記，也同樣引領著未來美學語言的發展。藝術家的使命，正是通過不斷的創新與突破，從傳統經典中吸取養分，發明屬于未來的美學語言。

陳英杰這次在展覽中帶來與梅賽德斯-奔馳合作的全新作品《山之柵》。作品以東方山水的呼吸為基礎，通過充滿力量與速度感的筆觸，將經典格柵從實體結構轉化為光、電與數據的界面。談及這件作品的創作靈感，陳英杰想起的是自己在開卡丁車時感受到的強烈推背感，以及風迎面吹過的感覺。當速度從引擎的轟鳴轉化為算法的靜默運行，陳英杰通過水墨與涂鴉，實現了格柵在另一種語境中的“再生成”。

陳英杰說，他過去很少思考自己的創作風格是如何形成的，但創作《山之柵》時，在閱覽了百年來這一經典符號的不斷演進后，陳英杰也重新思考了符號之于藝術家創作的意義。

藝術家陳英杰

“在當下，我們應該怎么去鏈接符號？我覺得還是要回到人類最根本的感情。創造符號也好，創造藝術品也好，所有創造都離不開感情，我們找到感情，就會成為找到符號的通道。”

在曹斐看來，自己的符號是流動的，自己的創作一直被時代賦形。從《誰的烏托邦》到《亞洲一號》，兩部作品之間相隔了12年，但曹斐關注的始終是人與高速發展的時代之間的關系。此次在“ICONIC HAUS星豪斯”限時藝術空間展出的《Oz-4》源自她在16年前創造的第一個虛擬化身中國·翠西（China Tracy）。 “我的創作線索是不斷延展但又相互連接的。”在她看來，正是這些互相聯系、不斷在過去中汲取養分的過程，指明了未來的方向。

藝術家曹斐

“在藝術家的創作中，未來不一定是時間線的前方，我們在看向未來時，必須要跟過去產生一種連接。”

在AI時代，幾個簡單的指令詞就能生成一幅圖像，它所帶來的巨大視覺沖擊正在減少大眾對于圖像的信任，也不斷消弭藝術家創造的符號性。對于始終關注著前沿技術并將其運用到創作中的曹斐來說，如何在AI時代繼續保持藝術創作的獨立性，是她當下仍在不斷探索的主題。

項偞婧對于AI在藝術創作中的運用則抱有更加開放的態度。她在今年創立了A1Lab，并發起“藝動 AI 電影黑客松”，希望AI的加入可以讓更多新人創作者以便宜高效的方式開啟自己的藝術生涯。

超模兼畫廊主項偞婧（Cici Xiang）

項偞婧也強調，AI時代，藝術創造中的版權、原創性和倫理都前所未有重要。在碎片化的時代里，創作者需要去確認自己是怎樣的創作者，觀眾也應該去區分自己成為怎么樣的觀眾。“一切歸根到底還是人的選擇。”

討論符號，最終并不是為了給出標準答案，而是重新學習如何觀看。在 ICONIC HAUS 星豪斯，VISION ICONIC 的設計語言被拆解為歷史、藝術與當代感知的多重層次：百年格柵的演變、裝飾藝術的視覺線索，以及當代藝術家的回應，共同構成一個符號正在生成的現場。正是在這樣一個限時藝術空間中，觀眾得以親身感受，一個文化符號如何在當下被再次點亮，并指向未來。

出品人邵忠

藝術總監曹丹

創意總監令狐磊

項目總監魏霞

藝術策劃與統籌Luna K.、陳逸嬌

傳播策劃與統籌水母、霍婷、劉彤彤

項目管理Weslee

展陳設計THRESHOLDESIGN 直間設計

平面設計nonplace studio、掌生谷勵

動態設計First Conta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