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搞事的《一路繁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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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旬影后，靠“發瘋”圈粉無數

文/暮歲

來源：十點讀書會（ID：sdclass）

當一檔綜藝集結了整個演藝圈最“不好惹”的幾個大姐大，會造就何種腥風血雨的大場面？

會搞事的《一路繁花2》，給了觀眾這個機會。

當超高能量劉曉慶，社交悍匪劉嘉玲，脾氣火爆的寧靜，再加上個性十足的張柏芝湊在一起，誰都沒料到最后殺出重圍的會是她——何賽飛。

她一番“傳宗接代”言論，直面硬剛劉嘉玲這位丁克人士。

轉頭又在劉曉慶表示戲路依舊很寬時，直言不諱道：

“那鏡頭打過來，你這皺紋怎么辦？”

這種懟天懟地的架勢，分分鐘踩中了當下輿論的敏感雷點。

不少人都等著吐槽她思想守舊，可沒人想到現實中的何賽飛，才是打響反傳統第一槍的硬核“反骨派”。

01

六旬老太，

竟成綜藝大刺頭？

在備受爭議的“傳宗接代”論上，何賽飛還真有發言權。

因為她的兒子隨母姓，傳的是自己的宗自己的代。

找老公必須要“好看本分”的，還曾因為對方談過戀愛覺得“無法容忍”。

按網友的話來說，這才是爽文大女主的基本配置。

但何賽飛這份直來直往的性子，一到綜藝鏡頭前，就很容易成了難伺候的“大刺頭”。

節目里她一張嘴，就能懟得劉曉慶毫無招架之力，堵得劉嘉玲表情管理失敗。

一旁的晚輩寧靜和張柏芝都只能默默低頭，生怕戰火燒到自己這邊。

然而往下接著看，就會發現何賽飛的“懟”，是對事不對人。

當導游張柏芝因為時間太緊，沒來得及規劃好行程時，她臉色一沉，毫不客氣說：

“快快快，我要急脾氣了，第一天我們就要做出規矩。”

轉頭她就在車上開始羅列行程，做起團隊推動進度的那個“大紅臉”。

節目組趕在他們出發去下一地點前做采訪，何賽飛的急脾氣又上來了。

“你們不能等到賓館才采訪嗎？博物館不等人的。”

上一季《一路繁花》總給人一種暗流涌動的感覺，只因嘉賓里多是深諳人情世故的體面人，沒人愿做那個戳破表面和諧的出頭鳥。

作為綜藝新人的何賽飛不懂當中的彎彎繞繞，但比起粉飾太平，她選擇在鏡頭前毫無偽裝，釋放自我。

她的“直”，是一片赤誠心。

到了晚上，她特意找到張柏芝和兩個弟弟談心，反思自己“脾氣太急”。

在肯定他們的工作后，何賽飛又很認真道了歉。

曾與她有過合作的寧靜，在車上犀利指出有些綜藝會進行“惡意剪輯”：

“請大家長了一張嘴，有話就說。”

一番話點的是節目組，也奠定了團隊“保持溝通”的基調。

更驚醒了原本一旁閉目養神的何賽飛。

可道理懂歸懂，節目中遇到什么敏感話題，她依舊啥都不避諱。

談到部分流量演員擾亂行業生態，何賽飛直接曝出自己遭遇“讓戲”的風波。

理由是如果風頭蓋過對方，粉絲會不高興，徹底撕下了行業的遮羞布。

討論演員整容醫美現象，她的腦子追在嘴巴后面跑。

“我認不出曾經合作過的那個演員，（整容后）截然不同兩個人。”

比起強行維持年輕狀態，她希望有更多的題材留給中老年演員。

針砭時弊，毫不留情。

作為一位在圈內沉浮多年的老前輩，何賽飛能尖銳指出她眼中的行業弊端，卻又能始終保持一顆悲憫之心，為后輩給出務實的建議。

劉嘉玲主張男演員“不要化妝”，并搬出梁朝偉總是素顏加以佐證。

何賽飛眉頭一皺，有理有據回應道：

“我能理解你崇尚自然的想法，但現在的競爭太激烈了，還是得服從一些規則，等到他們足夠有資歷、觀眾也完全接受他們的風格后，才有可能慢慢展示個人審美。”

她會站在年輕人的視角，重新去審視這個世界。

不是一味否定與打壓，而是滿滿的理解。

“其實他們這一代很不容易的，因為信息量太大，競爭太大了。”

看多了“何不食肉糜”的言論，就能體會到何賽飛這種能看見年輕人困境的長輩有多難能可貴。

“我很擔心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讀了很多年的書卻沒有找到賺錢的崗位。”

何賽飛的真，是不加修飾的真實，是毫無保留的真誠。

就像她自己調侃的那樣：“你叫我稍微含蓄點，就不是我。”

這份棱角分明的性子，讓她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里，活成了一匹脫韁的野馬，不被世俗所規訓，不被規則所束縛。

02

被父親托底的何賽飛

脫離綜藝的何賽飛，鋒芒依舊，甚至愈發恣意奔放。

遇到圍堵街口的代拍，她揮動著手中的艾草錘，罵得他們節節敗退。

節目上她教戲曲時，看見有門生打哈欠，恨鐵不成鋼罵道：“我六十歲出頭了，我還沒打哈欠，你們打哈欠嗎？”

但看到身后熬夜拍攝的工作人員，她又放低聲音道：“你們辛苦了，站那么長時間。”

何賽飛這份刻在骨子里的真性情，恰恰源于她童年原生家庭的破碎，以及從無數苦難中掙扎向上的那股勁頭。

《一路繁花》中，當寧靜提到孩子是否聰明，都是“看媽媽”。

何賽飛突然提高聲量，有些激動地反駁：

“又是媽媽，媽媽要緊，爸爸也要緊。”

她從心底對父親角色的維護，似乎顯得有些突兀。

但在何賽飛的童年里，父親就像一葉孤舟護住了風雨中不安的她，給予了他所能付出的所有。

五歲那年，尚且懵懂的何賽飛并不清楚何謂“離婚”。

但她已然在家庭的變故中，窺見了自己被“拋棄”的事實。

媽媽帶走了姐姐和妹妹，以后只有自己和父親相依為命。

那時候，父親將她攬入懷里，只說了一句：

“我就不信養不大我的女兒。”

這句話，何賽飛記了一輩子，父親也踐行了一輩子。

由于擔心再婚影響女兒，父親此后一直單身，將一顆心撲在了女兒身上。

為了養家，原本從事文字工作的父親既拉過貨，也做過漁夫。

所有的家務活，就落在了小小的何賽飛身上。

她費力站上比自己還高的灶頭上，摸索著開始學燒飯。

村里挑水的井深不見底，她只能托過往的鄰居搭把手，幫自己拉一桶水上來。

父女難得的閑暇時光里，他會手把手教女兒拉三弦，識樂譜。

這段與樂器相伴的時光，也在何賽飛的心里埋下了向往文藝的種子。

1979年，浙江地區的岱山劇團招工。

原本要報考樂器演奏的何賽飛被告知沒有名額，但是劇團還缺越劇演員。

這對沒有接觸過戲曲表演的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但父親很快拍案，幫女兒找了老師學習越劇。

頗有天賦的何賽飛得到專業培訓后，很快于隔年春天順利考入劇團，并擔任劇團大戲《終身男女》的女主角。

此后上課練功占據了何賽飛大半心緒，無暇去咀嚼過往的艱辛與不易。

但就是這時，一封來自遠方的信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

來信的是十幾年沒有見面的妹妹，原來她想要報考越劇團，希望姐姐給予輔導。

塵封的往事再一次浮上心頭，當何賽飛望著眼前略顯拘謹的妹妹，心情復雜。

事實上，何賽飛也曾抵擋不住對母親的思念，偷偷去看過一眼。

母女倆的眼神一對上，就已默契知曉對方的身份。

沒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只有無盡的沉默橫亙在她們之間。

回憶起這些細節，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個五歲的小女孩，眼角濕潤。

有著對母親難以釋懷的怨，更有著難以割舍的依戀。

原生家庭的烙印，終究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頭。

在五十多歲的父親因病撒手人寰后，她曾覺得自己成了“孤兒”。

可生活的磨礪并沒有擊垮她，反倒養成了她愈發堅韌的性格。

1984年，何賽飛因為表現出色，獲得出演越劇電影《五女拜壽》的機會。

伴隨著電影的大獲成功，何賽飛也被越來越多觀眾所熟知。

在事業上闖出一番天地的她，結識了劇院黃老師的兒子——楊楠。

這是她的初戀，也是她后來為自己選定的婚姻伴侶。

因為原生家庭破碎，何賽飛對婚姻有著最為樸素的愿望：結了婚，就不能離婚。

父親的托底，讓她看見了更為寬闊的天地，也讓她從未丟掉骨子里的自我。

03

內娛最“反骨”影后

婚后的何賽飛并沒有回歸家庭，放棄自己的事業。

而是等到事業穩定后，她在婚后第十年才選擇生育，有了兒子虎娃。

孩子出生后，她依舊四處演出忙工作，育兒責任就都落在丈夫身上。

因此婚育很大程度上并沒有影響何賽飛的事業，反倒是讓她生出了更多動力去繼續闖蕩。

因為《五女拜壽》觸電大熒幕后，何賽飛接到了越來越多大導拋來的橄欖枝。

只是身處專業劇團，演員想要外出拍戲必定面臨著重重關卡。

張藝謀執導的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找到了何賽飛。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受寵若驚，而是傲嬌表示：

“不是主角，我不演的。”

張藝謀找她演的角色不是主角，而是“三太太”——一個擅唱京劇的姨太太。

彼時擺在何賽飛面前的，還有出演專業越劇《西廂記》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

她在反復觀看原著小說《妻妾成群》后，還是決定出演“三太太”。

為了請假，脾氣直爽的她甚至和劇團領導吵了一架。

一番斡旋，何賽飛這才得以出團，來到劇組。

由于角色擅長京劇，她不得不重新學習，一天練幾個小時，這才有了在電影里那一個名場面。

天蒙蒙亮，三太太便著一身戲服放聲高歌，與尋聲而來的頌蓮（鞏俐飾）四目相對。

她眼底的挑釁意味十足，在看見對方執手而立后，隨即轉身離開。

一個片段，便把幾個女子困于宅院的勾心斗角凸顯出來。

在那之后，何賽飛除了越劇演員的本職工作外，開始積極投身電影和電視劇的拍攝。

角色或大或小，其中最深入人心的莫過于各類姨太太形象，因此何賽飛也被觀眾戲稱為“姨太太專業戶”。

經她詮釋的角色，總能透出獨特的古典韻味，更藏著一股不屈服于命運的倔強。

電影《紅粉》里，她是從良妓女小萼，性格軟弱不乏天真，希冀在亂世中找到一根浮木棲身，最終身似浮萍，難以安定。

《風月》里，她是被封建家族禮教束縛了一輩子的少奶奶秀儀，端莊守禮的外表下，藏著對自由與愛情的渴望。

《孝莊秘史》里，她是敏感多情的海蘭珠，終身困于一個情字，最終為情而死。

而從越劇界到演藝界，何賽飛的直脾氣依舊沒有收斂半分。

出演《大宅門》時，導演郭寶昌原本屬意蔣雯麗出演楊九紅一角。

但她更喜歡另一個角色，機會落到了何賽飛身上。

等到殺青宴，一身酒氣的她跳上椅子，指著導演就是一通輸出。

“你始終就沒看中我是不是？”

“我是誰，我是何賽飛，只有我能演楊九紅。”

她這種學不會拐彎抹角的脾氣，在長袖善舞的圈內儼然是個“異類”。

看到底層演員張軍波唱得一手好戲，卻遲遲等不來轉正機會，只能四處兼職貼補家用。

她拍案而起，神情憤然。

“振興戲曲不是靠喊的，這樣的藝術家不保護，不給予基本生存，給誰？”

“幾百萬幾千萬花那么多錢排一臺戲，得了獎之后放在倉庫里，老百姓也看不到，戲呢？錢呢？到哪兒去了？”

何賽飛早已漸漸脫離劇團工作，但她始終記得自己來時的根，想拽一把和她同樣熱愛戲曲的后輩。

現在的她依舊會時不時擔任戲曲節目的導師，登臺演唱，為越劇的傳承出一份自己的力。

而越劇也在冥冥之中，成就了何賽飛。

2021年，電影《追月》找到何賽飛，希望她出演越劇名伶“戚老師”一角。

一個為戲曲深深癡迷，但漸漸陷入瘋魔的女子。

起初何賽飛并不想出演，因為這個角色的復雜程度，讓她自覺會心力交瘁。

導演喬梁清楚記得，為了這個角色何賽飛哭了三次。

第一次哭，是拍戲期間走入角色內心而哭。

第二次哭，是看到成片后為拍戲期間的自己而哭。

第三次哭，是在金雞獎頒獎舞臺上。

從藝多年，首次成為電影女主角的何賽飛成功拿下影后，貢獻了又一“發瘋”名場面。

她先是不受控制地笑，笑到臺下的人跟著捂嘴笑。

“不好意思我年紀大了，還這樣。”

接著是激動落淚，為這么多年的付出終于被看見。

何賽飛拿著獎杯，鄭重道：

“我們這個職業很辛苦，有時候會傷身體，有時候會傷心，影響我們的健康，要折壽的。我老說這是生命折舊，但不管怎么樣，我還是想繼續辛苦，我繼續受苦，我情愿少活幾年，我也多想創造一點角色奉獻給大家。”

一語畢，底下掌聲雷動。

不單為敬她的表演，更是敬這份對表演赤忱的熱愛，毫無保留。

浮躁時代里，我們見慣了太多人圓滑處世，游刃有余，總以為這才是生存的最優解。

可何賽飛偏不，就要做“不被馴服的存在”，永遠坦蕩，永遠“叛逆”。

她的“瘋”，恰恰是這個時代最為稀缺、也最珍貴的模樣。

*作者：暮歲。本文首發于十點讀書會（ID：sdclass）。圖源網絡，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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