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9點,地堡里正忙著調度電臺,電話線還沒掛斷,門口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幾個解放軍戰(zhàn)士破門而入,槍口對準了屋內的人。
陳長捷愣在那里,幾秒鐘沒動。
他明白,大局已定。
他慢慢舉起雙手,低著頭,摘下手套,又下意識地往下壓了壓帽檐。
這個動作沒什么特別,卻顯得特別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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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個曾經的天津警備司令,此刻再也不是將軍了。
說起來,陳長捷在國軍內部算是“穩(wěn)健派”。
科班出身,黃埔四期,后來又去德國學軍事,還當過軍校教官。
作戰(zhàn)風格一向謹慎,甚至有點保守。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被傅作義派來守天津,說穿了,是拿他當最后一道盾。
那會兒是1949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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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淮海、西北,三大戰(zhàn)役一打完,局勢就變了。
國民黨在北方的根基已經松動,傅作義守著北平,心里也沒底。
天津成了前沿。
如果這座城市一丟,北平就成了孤島。
可傅作義還是決定“堅守”。
他相信陳長捷,覺得他能拖住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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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城也確實修得夠硬,火力點、地堡、暗堡全都布滿了,外加地雷陣和反坦克壕。
城里還有兩三個主力軍整編師,槍炮彈藥都不缺。
陳長捷也不是沒想過談判。
解放軍寫了勸降信送進來,他看了,也讓人拿去研究。
只是那時候,他和傅作義都抱著一個僥幸心理——再拖拖看,拖不住再說。
但他們沒料到的是,東野不是在等他們談,而是在等總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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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4日凌晨,攻城開始。
三十個小時不到,天津城陷。
東野用的是集群火力,光大炮就集中了上千門。
不到兩個小時,外圍的幾百個碉堡就基本被拔光了。
陳長捷守在地下室,調兵遣將,一邊還得打電話向傅作義請示。
電話里傅作義只說了一句:“只要堅持住,就會有辦法的。”這話聽起來像安慰,其實是催命的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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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解放軍進城。
城門一破,地堡就被包圍。
押送出地堡時,是國軍士兵帶路。
很多是他的舊部,站在兩側,看著他低頭走過。
沒人說話,氣氛很沉。
陳長捷不看他們,只是壓了壓帽檐——他怕別人看出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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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他被關進戰(zhàn)俘營。
一開始他還挺強硬,幾次要求見東野首長,說自己愿意談談。
負責看守他的朱緒慶直接回絕:“你現(xiàn)在是俘虜,沒有資格談。”
不久,有人來了。
不是東野首長,而是38軍軍長李天佑。
陳長捷一眼就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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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佑沒穿軍裝,穿著棉衣,手里拿著一份名單。
他笑著說:“你還記得我嗎?”
氣氛頓時有點尷尬。
陳長捷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
他們確實認識。
時間要追溯到1938年,晉西南戰(zhàn)役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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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李天佑和楊得志請陳長捷吃飯,想談聯(lián)合抗日的事。
那時陳是晉綏軍軍長,兵力不少,可一聽日軍要打過來,他就說:“我得盡快撤到黃河南邊,不能硬拼。”
李天佑勸了半天,陳長捷還是不愿配合。
飯局不歡而散。
后來戰(zhàn)斗打響,陳長捷果真撤了。
李天佑再見他,是十一年后,在戰(zhàn)俘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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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復雜,但李天佑沒多說,只是叮囑了句:“好好改造吧。”
陳長捷沒反駁,也沒回嘴。
只是低著頭,像是默認了什么。
進了功德林后,他變化很大。
剛開始他只是出于好奇,買了幾本馬列的書來看。
可沒想到越看越入迷,后來幾乎成了“理論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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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改造時,他總是最先干活,沒喊過苦,也沒耍過滑頭。
一個管理干部后來回憶說:“他對我們這邊的干部特別尊重,但每次傅作義來看他,他臉色都很冷。”
這點也能理解。
當初是傅作義讓他死守不降,結果天津丟了,他成了俘虜。
而傅作義后來卻和平起義,成了“功臣”。
換成誰,心里都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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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事后來也有了變化。1956年,傅作義多次向中央遞交報告,請求對陳長捷寬大處理。
幾次三番,終于在1959年,陳長捷被特赦,成為第一批獲釋的戰(zhàn)犯之一。
出獄后,他沒回老家,而是留在北京,繼續(xù)參與資料整理工作。
傅作義也來找過他,兩人見面時握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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