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改良基因，日本明治時期提出“人種改造”計劃，鼓勵國民娶洋媳婦，最后結果如何？

01

“只要能生出白皮膚的孩子，就是對國家最大的貢獻！”
一八八四年，東京的街頭巷尾，一本名為《日本人種改良論》的小冊子賣瘋了，作者高橋義雄在書中聲嘶力竭地吶喊，讓所有日本男人都去娶洋人老婆。
這聽起來像是一場鬧劇，但在當時的日本，這卻是一場嚴肅得不能再嚴肅的“救國運動”，甚至連當時的日本政府都在暗中推波助瀾。
一個國家，竟然因為對自己長相和身高的極度自卑，試圖通過“雜交”來換掉整個民族的血統，這背后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絕望和瘋狂？

02

這事兒吧，還得從一八五三年說起，那時候日本還是個閉關鎖國的小島國，日子過得挺安穩。
結果七月八日那天，那個叫佩里的美國海軍準將，開著四艘冒著黑煙的軍艦，直接就闖進了江戶灣，也就是今天的東京灣。
那幾艘船太大了，巨大的黑色船身像一座座移動的小山，當時負責防衛的日本武士站在岸邊，手里的武士刀都差點嚇掉了。
但最讓日本人破防的，還不是船，是人。
當那些美國水兵從船上走下來的時候，圍觀的日本人只覺得脖子酸，因為他們得仰著頭看。
根據當時留下的記錄，那些美國人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金發碧眼，牛高馬馬大，走起路來地動山搖的。

你再看看當時的日本人，那時候日本男性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五五，一米五七都算是大高個了，站在美國人面前，那個畫面簡直太殘忍。
這種視覺上的沖擊力，比大炮還管用，日本人骨子里那點驕傲，在這一瞬間被碾得粉碎。
他們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光是武器落后，連“人種”都落后了。
一種深深的恐懼感開始在整個日本列島蔓延，他們覺得如果自己再長這么矮，這么瘦，遲早要被這些西方“巨獸”給吃得骨頭都不剩。
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日本人的腦回路就開始往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他們覺得，光買洋人的槍炮沒用，光學洋人的技術也沒用，因為“底子”太差。
就像你開著一輛破爛的牛車，裝上法拉利的發動機，那也跑不快，搞不好還得散架。
所以，得換車，得把這輛“牛車”徹底改成“跑車”。
怎么改？那就是換血，換種。

這種想法在一開始還只是大家私底下嘀咕，誰也不敢放到臺面上說，畢竟承認自己種族劣等，這事兒太傷自尊了。
但是隨著明治維新的開始，日本國門大開，越來越多的日本人走出去，越來越多的洋人走進來，這種自卑感不僅沒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
他們看到洋人吃牛肉，喝牛奶，身體壯得像牛一樣，再看看自己每天吃魚吃蘿卜，瘦得像猴。
于是，一股全盤西化的風潮開始刮起來了，他們開始學洋人穿西裝，學洋人吃肉，甚至學洋人上廁所的方式。
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因為吃肉能讓你長胖點，但變不成藍眼睛高鼻梁啊。
就在大家都憋著一股勁兒不知道往哪使的時候，高橋義雄帶著他的《日本人種改良論》登場了。

03

高橋義雄這個人，可不是什么街頭神棍，他是正兒八經的知識分子，慶應義塾的高材生。
他的老師，就是那個印在日元鈔票上的福澤諭吉，號稱“日本近代教育之父”。
俗話說名師出高徒，這高橋義雄確實學到了老師的精髓，那就是“脫亞入歐”，但他步子邁得更大，直接想“脫黃入白”。
他在書里寫得特別直白，甚至有點冷血。
他說，咱們日本人這一米五的身高，是“國恥”，無論怎么鍛煉，怎么吃肉，這一代人是廢了，沒救了。
那怎么辦呢？只能指望下一代。
他把人類比作牲口，說你看看那些養馬的，養金魚的，想要好品種，不都得找優良的種馬、種魚來配種嗎？
既然牲口可以，人為什么不行？
在他眼里，西洋人就是那個“優良品種”，身材高大，腦容量大，智商高（這也是他自己瞎琢磨的），而日本人就是那個“劣等品種”。
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雜婚”。
他提議，日本男人凡是有條件的，都要盡量娶西洋女人做老婆；要是能讓西洋男人娶日本女人，那也行，反正生出來的孩子，哪怕有一半西洋血統，也比純種的日本人強。
這書一出來，福澤諭吉還在報紙上給他打廣告，說這書寫得好，抓住了日本的痛點。
你可能會覺得，這種把人當牲口配種的理論，老百姓能答應嗎？
這事兒吧，離譜就離譜在，當時的日本社會竟然覺得他說得太有道理了。
那時候的日本，整個社會氛圍就是一種近乎病態的崇洋媚外。
政府為了修改那些不平等條約，為了讓西方列強承認日本是個文明國家，那是臉都不要了。
當時的外務卿井上馨，搞了個著名的“鹿鳴館外交”。
他在東京蓋了一座豪華的歐式建筑，叫鹿鳴館，天天在里面開舞會，請洋人來跳舞。
那些日本的高官顯貴，一個個穿著如果不合身的燕尾服，摟著洋妞，或者讓自己的老婆摟著洋人，在那兒轉圈圈。
那場面，尷尬得能讓人用腳趾頭摳出三室一廳，但他們自己覺得特光榮，覺得這就是文明，這就是進步。
井上馨甚至私下里也支持人種改良，他覺得如果日本能有一批混血兒出生，那西方人肯定會覺得咱們是“自己人”，這不平等條約不就好改了嗎？
甚至還有更極端的，當時的日本首相伊藤博文，也就是后來跟李鴻章談判那個，據說也對這套理論很感興趣。
他還專門去問過著名的生物學家，說我們這人種改良到底行不行？
那生物學家也是個耿直人，直接跟他說，首相大人，這事兒吧，從生物學上講，黃種人和白種人通婚確實能生孩子，但是要想靠這個改變整個民族的基因，那得幾百年，而且還得人家白人愿意配合你啊。
問題就出在這兒了，人家白人不愿意啊。

04

你想啊，那時候正是西方列強瓜分世界的時代，白人正覺得自個兒是上帝的寵兒，看黃種人就跟看猴子似的。
你想娶人家洋妞？人家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當時有不少日本留學生去了歐美，滿心歡喜地想找個洋媳婦改良一下基因，結果呢？
大文豪夏目漱石，那是頂級的知識分子吧，去了英國倫敦留學。
結果他在英國待郁悶了，因為他發現不管自己書讀得再好，西裝穿得再整齊，走在倫敦街頭，那些英國人看他的眼神還是像看個怪物。
他在日記里寫，自己混在一群高大的英國人中間，就像一只“畏首畏尾的狗”。
還有一個叫內村鑒三的，長得挺高，有一米八，按理說符合標準了吧？
去了美國，照樣被歧視，人家白人根本不拿正眼夾他。
所以，這“人種改良”計劃，雖然喊得震天響，實際操作起來那是相當困難。
除了極少數像高橋義雄這樣的精英階層，或者外交官，能有機會接觸到洋人，普通老百姓連洋人的面都見不著，上哪去改良去？
而且，這事兒越搞越變味，成了日本上層社會的一種“作秀”。
他們在鹿鳴館里跳舞，喝香檳，用法語交談，以為自己已經脫胎換骨了。
但在西方人眼里，這就像是一群猴子穿上了戲服，滑稽得很。
當時的英國雜志《Punch》還專門畫漫畫諷刺日本人，畫里面日本人穿著不倫不類的西裝，看著鏡子里映出來的卻是一只猴子。
這幅漫畫傳回日本，把那些鼓吹人種改良的人臉都氣綠了。
他們突然發現，自己在那兒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人家壓根就沒把你當人看。
這種屈辱感，比當年佩里叩關的時候還要強烈。
因為佩里那時候是武力碾壓，你還能說我是技不如人；現在是你主動跪舔，結果被人一腳踹開，這就叫自取其辱。
就在這人種改良計劃快要搞成一個笑話的時候，一場戰爭改變了風向。
一八九四年，甲午中日戰爭爆發了。
日本人一開始心里也打鼓，畢竟中國是大清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中國人在日本人心里一直是有心理優勢的，畢竟做了幾千年的老師。
結果呢？這一仗打下來，日本竟然贏了，而且是完勝。
這一下，日本人的自信心像坐火箭一樣竄上來了。
他們發現，哎？我們雖然個子矮，雖然沒改良人種，但是我們能打贏那個龐大的大清國啊！
這說明什么？說明我們不差啊！
緊接著，一九零四年，日俄戰爭又爆發了。
這次對手可是正兒八經的白人列強，俄國“北極熊”。
全其實世界都覺得日本這次肯定得涼，黃種人怎么可能打得過白人？
結果日本又贏了，雖然贏得慘勝，把家底都快打光了，但畢竟是贏了。
這可是近代以來，黃種人第一次打敗白種人。
這一仗，徹底把日本人的腦回路給打反轉了。
高橋義雄那套“人種改良論”，一夜之間就被扔進了垃圾堆。
日本人開始膨脹了，他們覺得：誰說我們需要改良？我看是白人需要改良吧！
我們個子雖小，但是我們有“大和魂”，我們有精神力量，這才是最牛的基因。
從這時候起，日本社會那種自卑感，瞬間轉化成了一種極度的狂妄自大。
他們不再提什么“脫黃入白”，而是開始鼓吹“大和民族優秀論”。
他們說自己是神的后代，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應該去統治亞洲，甚至統治世界。
你看這人性多諷刺，昨天還跪在地上求人家給自己配種，今天站起來了，就覺得自己是世界之王了。
這種極度的自負，其實和當年的極度自卑，本質上是一回事。
都是因為對自己缺乏一個客觀的認知，要么把自己踩進泥里，要么把自己捧上天。

05

那個曾經叫囂著要讓日本男人都娶洋媳婦的高橋義雄，后來也不怎么提這茬了。
他搖身一變，成了著名的茶道專家，開始研究日本的傳統文化了，好像當年寫那本書的人不是他一樣。
而那個曾經為了討好洋人，在鹿鳴館里丑態百出的井上馨，后來也成了日本政壇的元老，道貌岸然地教訓后輩要愛國。
所謂的人種改良，就像是一場荒誕的夢，夢醒了，日本人還是那個日本人，身高也沒變，長相也沒變。
但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連祖宗血脈都能拿來做交易的狠勁兒，卻深深地刻在了他們的骨子里。
這一百多年前的鬧劇，現在翻出來看，還是讓人覺得后背發涼。
一個民族，如果在精神上站不起來，那就算身體改良得再完美，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
當年的日本，想靠生孩子來救國，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悲哀。
而后來他們走上的那條軍國主義的不歸路，其實在他們想拋棄自己血統的那一刻，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因為一個連自己是誰都想否認的民族，為了證明自己，是什么瘋狂的事都干得出來的。

高橋義雄晚年坐在茶室里，手里捧著精致的茶碗，看著窗外的庭院，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起年輕時寫下的那些文字。
那時候他覺得日本人的血是臟的，是劣等的，必須要換掉。
而到了晚年，他又開始鼓吹日本文化的博大精深。
這中間的轉變，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手里有了槍，打贏了仗。
說到底，所謂的“優生學”，所謂的“人種改良”，不過是強權手里玩弄的一個概念罷了。
誰拳頭大，誰的基因就是優秀的；誰落后了，誰的基因就是劣等的。
這是一百年前的邏輯，但你仔細想想，這邏輯真的消失了嗎？

06

那個在書里把日本人比作待配種家畜的高橋義雄，死后倒是哀榮備至，被供奉在名人堂里。
只是不知道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日本士兵，要是知道他們崇拜的精英曾想把他們的血統換個干凈，會作何感想。
一九三七年，日本全面侵華，那些被高橋義雄認為“不需要改良”的矮小士兵，在中國的大地上制造了無數慘案。
那時候，他們嘴里喊著的已經是“皇國優越”，完全忘了五十年前，他們的父輩曾跪求洋人賜予“優良種子”。
歷史就像一個回旋鏢，你扔出去的是什么，飛回來的就是什么。
當初有多自卑，后來就有多狂妄；當初有多想變成白人，后來就有多痛恨白人。
直到一九四五年兩顆原子彈落下，那個狂妄的迷夢被徹底擊碎。
這一次，那個叫麥克阿瑟的美國人，叼著玉米芯煙斗走下飛機，比當年的佩里還要傲慢。
而日本人，再一次仰起頭，看著這個新的征服者。
那眼神，和一百年前在浦賀岸邊看黑船時，竟然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