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22日,王震將軍所率領的第一兵團解放了甘肅臨夏。
此地的情況非常復雜!不僅位于甘肅和青海交界處,是少數民族的聚集地,更是惡貫滿盈的“馬步芳軍事集團”最早起家的地方,因此在部隊占領臨夏后,王震將軍給忙成了一臺“永動機”,根本就沒時間休息片刻。
在此期間,如何讓馬步芳麾下的新編軍自愿放下武器投降?是保證臨夏安全、穩定的一個突出問題,彭德懷都十分重視。
于是,王震一到臨夏,就把在當地德高望重的馬丕烈先生請到住處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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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先生,您曾是82軍的少將副官長,又當過青海省財政廳廳長,還是馬步芳的家族長輩,我想請問您對臨夏解放怎么看?”王震開門見山地問道。
“王司令員,臨夏解放得很及時,我很高興,堅決擁護、歡迎。您是不知道啊!”馬丕烈說到此處不由悲嘆:“那韓起功可真不是個東西,帶著他的新編軍到處抓壯丁,搞得老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啊!”
“現在韓起功丟下部隊逃命去了,新編軍群龍無首,您能不能出面勸說他們放下武器歸降人民呢?”王震看著馬丕烈,語氣、眼神中充滿了期盼。
“我也正有此意!”馬丕烈欣然領命:“那我就先代王司令走一趟吧!”
“那就辛苦馬老先生了!”王震說著拿出了自己寫給新編軍的信:“拜托您轉交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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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過了三個小時,馬丕烈就氣急敗壞地回來了,一見王震就說:“司令員,信我已經送去了!新編軍的軍長和副軍長韓起功、孟全祿確實都逃走了,可有的軍官還要頑抗,甚至還要鬧事!”
王震感到事態嚴重,必須馬上解決新編軍的問題:“馬老先生,新編軍有一萬一千多人,要是他們真的鬧起事端來,遭殃的還是老百姓啊!我想麻煩您陪我再去一趟,可好?”
“您去?”馬丕烈大驚:“這太危險了!”
“我們共產黨人不怕危險!我必須親自去一趟!”王震堅定地說道。
“那我就舍命陪君子,跟司令員再走一趟。”馬丕烈說:“那個要鬧事的參謀長李承勛。跟我還是親戚,多少能給我一些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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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王震給彭德懷打電話,匯報了新編軍蓄謀鬧事的情況。彭德懷在電話里作出明確指示,要求王震盡快解決新編軍的問題。
很快,王震帶著一個警衛員,在馬丕烈的陪同下,乘坐吉普車趕到了新編軍司令部。
新編軍的軍官們在得知王震單槍匹馬地來勸降他們,都十分驚訝,紛紛贊嘆:“解放軍的將軍膽子真大啊!”
王震和馬丕烈落座后,談判就開始,新編軍大大小小的軍官擠滿了整個屋子。
新編軍參謀長李承勛目露兇光,充滿敵意地對馬丕烈說道:“阿爺,你這是讓我們向解放軍投降啊!”
此言一出,談判頓時陷入劍拔弩張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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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有什么不好?”王震擲地有聲地問道:“你們不知道馬步芳是全國人民的敵人嗎?不知道他已經被我們解放軍的大部隊圍困在蘭州了嗎?不知道你們的軍長韓起功、副軍長孟全祿已經把你們拋棄在這里當替死鬼了嗎?”
王震的四連問,觸及了新編軍軍官們的靈魂,個個都低下了頭。
“諸位,你們應該認清現實了,跟著我們人民軍隊干才有前途!”王震說話的聲音不高,但很嚴厲。
這時,一個刺頭軍官跳了出來,囂張地說道:“你們把蘭州圍了又怎樣?你們武器裝備差,靠人海戰術,圍個炮樓,打個民團還行。要跟我們裝備強的馬家軍較量,還差得遠呢?難道你們忘了當年西路軍的教訓了嗎?告訴你,蘭州永遠都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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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路軍的往事被提及,王震不由怒火中燒,但為了顧全大局,他極力克制住自己的憤怒,笑著說:“我承認馬家軍能打仗,但我們解放軍更能打仗!以前我們裝備差,但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們有坦克大炮,你們有什么?”
李承勛傲然地說:“告訴你吧,蔣委員長馬上就要給我派飛機了,你們有飛機嗎?”
王震笑了:“飛機能救你們嗎?前年,胡宗南的大軍進攻陜北,老蔣每天派幾十架飛機幫他轟炸我們,可是他最后打贏了嗎?還不是被我們打得一敗涂地!”
李承勛依然傲氣十足:“我們還有友軍支援,南邊有胡宗南打你們后腚,東有寧夏四個軍的策應,你們必敗無疑!”
王震說:“那都是騙你們的。胡宗南的主力已經被我們全殲了,他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寧夏馬鴻逵的部隊也被我牢牢鉗制著,馬步芳已經陷入孤立無援了。你們還指望著援軍相救,簡直是白日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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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多軍官面前,李承勛的謊言就這樣被王震給戳破了,他雙眼血紅,尖聲叫道:“你胡說,我們的情況根本就沒有那么糟糕!”
“你給我老實點!喊什么喊?”王震火了,一拍桌子,怒斥道:“你們新編軍已經窮途末路了,還囂張什么?”
新編軍的軍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了。
王震接著說:“一個小小的蘭州算什么?東北、華北的兵力不知比你們要強多少倍,飛機大炮那是數不勝數,可結果呢?還不是被我們解放軍給打下來了。所以,我們攻下蘭州市早晚的事,勝負早已成定局了!”
王震見火候差不多了,就示意馬丕烈插話:“李承勛,兄弟們都不想再打仗了,你作為長官應該順應民意、軍心,為大家的前途負責任啊!”
馬丕烈的一席話,說得軍官們都低下了頭,不說話了。他們原本兇狠的神情也柔和下來,眼睛里也燃起了一絲對和平、美好生活的憧憬的光亮。
馬丕烈接著說:“你們都出去看看吧,解放軍是怎么愛護我們老百姓的,不要再去聽馬步芳的謊言了,他說解放軍要殺害老百姓都是騙大家的,共產黨的隊伍才是真正的不擾民、真愛民的人民軍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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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說:“馬步芳就是個騙子,你們應當把他從頭腦中清除掉!”
這時,眾軍官都屏氣凝神地望著他們的參謀長李承勛。
李承勛閉上了雙眼,不敢與手下的軍官們對視,可片刻后,他猛地睜開眼,咬緊牙關說:“我追隨馬長官多年,他待我情同手足,要我把他從頭腦中清除掉,背叛他向解放軍投降……”他眉頭緊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做不到!”
王震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怒火中燒。但他強壓著,柔中帶剛地說:“李參謀長,你真的做不到嗎?”
李承勛依然傲氣地說:“讓我在腦子里清除馬長官,我做不到!”
“啪!”王震一拍桌子:“你們要實在清除不掉,那腦袋就可以搬搬家了!”
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馬丕烈見王震話已至此,也強硬了起來:“如今,解放軍大軍壓境,局勢非常明朗,我也話不多說了,諸位都是明事理的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此時,李承勛已被嚇得臉色慘白。他聲音略帶顫抖,問道:“請問王司令員,我們要是投降了,您準備如何處置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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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見李承勛端正了態度,神情也緩和下來,微笑著說:“你有顧慮是正常的,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們只要誠心歸降于人民,我們解放軍就會將你們視為自己的手足兄弟,并給予相應的職位!”
“王司令員,你能給我們立個字據嗎?”一個軍官追問道。
“當然可以!”王震笑道:“口說無憑,我們白紙黑字的寫清楚,拿紙筆來!”
這時,李承勛卻悄悄拔出了腰間的配槍。
——站在王震身后的警衛員一直就在觀察著李承勛的一舉一動,直接飛步上前,用槍頂住了他的后腰:“老實點!”
“放肆!李承勛,你想干什么?”馬丕烈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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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爺,別緊張,我沒想過傷害王司令員,兄弟們跟著他有前途,可是我……”說著,李承勛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下了他的槍!”王震命令道。
立即,警衛員躲過李承勛的槍。
頓時,室內一片肅然。
眾軍官都嚇呆了!
馬丕烈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李承勛啊!你中毒太深了!共產黨的政策是革命不分先后,你趕緊放下武器,歸降人民,戴罪立功才是正道啊!千萬別犯傻啊,你老母親還在家等著你養老送終啊!”
終于,新編軍的全體軍官都放下了武器,答應歸降人民了。
有人拿來紙筆,眾軍官都在起義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彭德懷接到王震關于新編軍一萬一千多人投降的電報后,喜出望外,連聲說:“好!好啊!王震請敵人親屬去勸降,這個經驗值得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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