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維登西亞島(Providencia),位于加勒比海西南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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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島面積很小,只有約17平方公里
它距離哥倫比亞本土約720公里
但距離尼加拉瓜海岸,僅有約24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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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這里發生了一件大事
五級颶風“艾奧塔”(Iota)正面襲擊了該島
這是哥倫比亞有記錄以來遭遇的最強颶風
島上98%的基礎設施被瞬間摧毀
當時,哥倫比亞政府迅速做出了承諾
總統杜克宣稱,要在100天內完成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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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幾年過去了
島上的重建工作依然進展緩慢
很多居民至今住在臨時的帳篷或未完工的房子里
一種聲音開始在島上蔓延:
既然波哥大管不好我們,不如讓我們獨立,或者尋找新的出路
那么,這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01
首先,我們要看一看這里的歷史底色
普羅維登西亞島雖然屬于哥倫比亞,但它的文化基因完全不同
1629年,英國清教徒首先在這里建立了殖民地
后來,這里成為了海盜亨利·摩根的基地
雖然西班牙帝國最終奪取了主權,但并沒有改變這里的人口結構
島上的原住民被稱為“賴薩爾人”(Raizal)
他們主要是非洲黑奴和英國殖民者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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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說西班牙語,而是說一種基于英語的克里奧爾語
他們不信天主教,而是多信仰新教
這就導致了一個尷尬的局面
在賴薩爾人眼里,哥倫比亞大陸來的人,被稱為“Pa?a”
這個詞在當地語境里,指的是“外來的西班牙人”
雖然大家拿的是同一本護照,但在心理認同上,隔閡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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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哥倫比亞政府對這里長期采取“忽視”的態度
直到颶風摧毀了一切,這種隔閡被徹底放大
02
其次,是重建過程中的現實邏輯與官僚低效
2020年颶風過后,波哥大確實撥了款
但地理距離成了最大的障礙
所有的建筑材料,水泥、鋼筋、玻璃,都必須從700公里外的本土運來
普羅維登西亞島沒有深水港
大船靠不了岸,物資必須在海上過駁到小船上,再運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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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極大地拉高了成本,也拖慢了速度
更核心的問題,在于執行層面的錯位
政府把重建合同,大多包給了哥倫比亞內陸的建筑公司
這些公司并不了解島上的氣候和傳統
他們設計了一些看起來很現代,但不適合熱帶海島的房屋
比如,使用了大量的鋼結構和合成材料
這些材料在烈日暴曬和海風腐蝕下,并不耐用
當地居民習慣的是木質結構的傳統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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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希望參與重建,既能保留文化特色,又能解決就業
但政府派來的工程隊,往往帶著自己的工人
結果是,錢花了不少
一套重建房屋的造價,甚至高達6億比索(約合15萬美元)
這個價格,在哥倫比亞大城市都能買到不錯的公寓
但交到島民手里的,往往是質量堪憂的半成品
這種資源錯配,讓島民覺得被剝奪了話語權
03
再者,這里還牽扯到復雜的國際地緣博弈
這才是哥倫比亞政府“既修不好,又絕不放手”的根本原因
普羅維登西亞島,不僅僅是一個島
它是一枚定海神針
它決定了周圍廣闊海域的歸屬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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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加拉瓜一直聲稱,這些島嶼位于其大陸架延伸范圍內,理應屬于尼加拉瓜
2012年,海牙國際法院曾做出過判決
法院確認了哥倫比亞對普羅維登西亞等島嶼擁有主權
但是,法院重新劃定了海界
哥倫比亞失去了一大片原本控制的專屬經濟區海域
那片海域,漁業資源豐富,且可能蘊藏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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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拒絕承認這一海域劃界判決
為了維持在這一地區的存在感,哥倫比亞必須死死守住普羅維登西亞島
政府在島上加強了軍事存在
這對島民來說,是一種雙重壓力
一方面,由于海域爭議,賴薩爾漁民的傳統漁場受到了限制
以前隨便去的地方,現在可能被尼加拉瓜巡邏船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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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島民覺得自己成了地緣政經的人質
波哥大需要這個島來圈海,卻似乎并不真正關心島上人的生活質量
04
這種情緒在重建失敗后達到了頂點
一些激進的賴薩爾組織開始重提“自決權”
他們認為,如果在哥倫比亞治下連房子都修不好,甚至連魚都不能捕
那么,維持這種政經聯系的意義何在?
甚至有人提出,考慮到地理距離,與尼加拉瓜或其他加勒比國家建立聯系,或許更符合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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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目前更多是一種情緒的宣泄
哥倫比亞憲法嚴禁割裂
且該島的戰略價值極高,政府不可能允許任何獨立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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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現狀是:
大部分房屋雖然名義上交付,但修修補補的問題依然不斷
島上唯一的醫院,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處于臨時搭建狀態
飲用水系統和電力供應,也經常出現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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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政府在這個加勒比前哨站,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由于地理隔絕和文化差異,治理成本極高
但為了國家主權和海洋權益,又必須維持高強度的控制
而夾在中間的普羅維登西亞島民,只能在漏雨的新房里,繼續面對加勒比海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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