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北方的冬天格外冷,北海公園湖面已經結冰。
就在北京東四某個小樓里,一間翻譯室的燈一直亮著。
幾張木桌,一堆厚重的俄文原版書籍,一個中年人弓著背,手里拿著鉛筆,一遍一遍對照原文校對。
這事兒看起來平平無奇,可要是知道坐在那兒的人叫陳昌浩,很多人可能會愣住。
這名字,早些年在紅軍里可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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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四方面軍的主要領導人之一,25歲就帶兵打仗,參加過長征,拒絕過張國燾分裂紅軍的命令。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回國之后沒進高層,也不在臺前露面,悄悄地成了個翻譯專家。
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陳昌浩出生在湖北漢陽,家境普通。
那時候剛過辛亥革命,地方動蕩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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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時候目睹過兵荒馬亂,心里就埋下了“救國”的念頭。
書是他唯一的出路。
那會兒條件差,書都翻爛了也舍不得扔,撕了貼、貼了再翻。
他就是靠這種辦法,一點點把自己讀出來了。
1920年代,他趕上“五四”新思想的浪潮,成了最早接觸革命理論的學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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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加入共產黨,還被送去蘇聯學習軍事和政治。
在莫斯科,他接觸到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核心圈子,學的是真東西。1930年學成歸國,立即被派往鄂豫皖蘇區。
那時候紅四方面軍剛剛成型,陳昌浩年紀輕輕,卻成為重要的指揮干部。
他不是典型的“將才”,但勝在腦子清楚、組織能力強。
他對戰士關心得很,常下連隊,問吃得怎么樣、傷員有沒有藥、家里有沒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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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士們都服他,說他“像個大哥”。
可真正改變他命運的,是1935年那場政治分裂。
張國燾想另立中央,強行命令紅四方面軍南下。
陳昌浩一度左右為難。
他曾是張的親信,也知道張國燾的做法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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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拒絕執行命令,選擇支持中央。
這事兒后來沒大張旗鼓宣傳,但懂歷史的人都知道,這一步走得不容易。
1939年,他因為胃病等慢性病復發,被組織批準前往蘇聯治療。
這一去,就是十幾年。
治病之余,他在莫斯科繼續研究語言學和翻譯方法,據說還參與過一些蘇聯內部的翻譯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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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1952年回國,新中國已經成立三年。
他沒有要求官職,也沒提過去的戰功,直接申請進入翻譯機構。
后來參與編寫《俄華大辭典》,還翻譯了大量馬克思列寧主義經典著作。
幾年下來,他成了國內最權威的俄文翻譯專家之一。
但這段經歷,外界很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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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室的同事們只知道他話少、脾氣好、稿子改得特別細。
有一次一個年輕人改錯了一個術語,他沒說啥,就自己查了十幾本書,寫了一頁紙解釋那一詞的歷史用法。
貼在黑板上,誰都知道那不是批評,是教學生。
他和張琴秋的婚姻,終究沒能維持下去。
兩人都是革命中成長起來的干部,一起經歷過戰火,也因為戰火分離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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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沒鬧,也沒誰抱怨誰。
張琴秋后來成了紡織工業部副部長,推動了新中國第一批紡織廠的技術改造。
她在部里口碑很好,干練、果斷、講原則。
他們的兒子,陳祖澤和陳祖濤,長大后各自成才。
一個進了核工業系統,參與過早期核反應堆的建設;一個進入汽車工業,主持過國產卡車的底盤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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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項工作都不是風頭上的事兒,但技術含量高,要耐得住寂寞。
他們也像父親一樣,低調、踏實、從不張揚。
陳昌浩晚年住在北京,身體一直不太好,胃病反復發作。
有人勸他寫回憶錄,說你這一輩子經歷太多了,應該留下點什么。
他搖搖頭,說:“不寫了,寫出來也不一定有人愿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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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國家好了就行,其他的,過去了就過去了。”
他最后一次公開露面,是在一次翻譯工作會議上。
那天他發言很短,只說了一句:“翻譯不是語言的搬運工,是思想的橋梁。”底下的人都記住了這句話。
1972年,陳昌浩去世。
去世那天很安靜。
熟悉他的人說,他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本沒校完的書稿。
那本書,后來由別人接著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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