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四年正月十八,北京的天寒得刺骨,刑部大牢里更是冷得像冰窖。和珅裹著單薄的囚服,卻一點都不慌,反而對著前來監刑的太監冷笑:“去告訴陛下,太上皇留了道保命詔書給我,他要是敢殺我,就是違抗圣旨!”太監把話傳給嘉慶,沒一會兒就回來傳話:“陛下說,把詔書拿來,真有其事,饒你不死;若是撒謊,罪加一等!”和珅心里的石頭落了地,當即報出王府暗格的位置。可當那道黃綢詔書遞到他手上,顫抖著打開后,他只看了三個字,就雙腿一軟癱在地上,嘴里喃喃著:“好一個乾隆爺,好一個十全老人,我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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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權傾朝野的“和大人”,這會兒連條狗都不如。要知道,就在三個月前,他還是乾隆身邊最紅的人,連嘉慶都得看他臉色。和珅這一輩子,從落魄八旗子弟到“二皇帝”,靠的就是會“猜心思”。他十五歲喪母、十七歲喪父,差點連咸安宮官學的學費都交不起,可他硬是憑著一股狠勁,把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滿漢蒙藏四種語言說得流利,連書法都練得跟乾隆有七分像。這本事,在八旗子弟里簡直是異類,很快就被大學士英廉看中,倒貼嫁妝把孫女嫁給他——要知道,當時的和珅可是一窮二白,這份眼力見,足見他有多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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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讓和珅飛黃騰達的,是一次“恰到好處”的解圍。乾隆四十年,乾隆在御書房看《論語》,卡在“色難”二字上琢磨不透,剛好和珅當值,湊上前一句“觀過斯知仁矣”,精準點出精髓。乾隆當場就驚了:“你一個侍衛,還懂這個?”從那以后,和珅就成了乾隆的“貼身書童”,皇帝讀書他陪讀,皇帝寫詩他和韻,連皇帝的煩心事,他都能提前辦妥。內務府沒錢了,和珅去了半年,不僅還清欠款還存下盈余;乾隆要下江南,國庫空虛,和珅搞了個“議罪銀”制度,讓犯錯的官員花錢抵罪,硬是湊出了南巡的銀子。你說這樣會辦事的臣子,哪個皇帝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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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和珅聰明就聰明在,他知道自己只是“皇帝的錢袋子”。他貪的錢,十成里有九成是給乾隆花的——乾隆要修圓明園,他去弄錢;乾隆要辦“千叟宴”,他來操辦;甚至乾隆給后宮妃嬪的賞賜,都是他提前備好的。至于他自己貪的那些,在乾隆眼里根本不算事,反而覺得“和珅會辦事,貪點也無妨”。就這樣,和珅一路做到軍機大臣、文華殿大學士,還娶了乾隆的女兒固倫和孝公主做兒媳,成了皇親國戚。那時候的和珅,出門前呼后擁,百官都要給他請安,連嘉慶繼位后,都得表面上對他客客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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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珅心里清楚,乾隆老了,嘉慶遲早要掌權。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必須為自己留條后路。于是在乾隆當太上皇的最后一年,他天天往養心殿跑,一邊給乾隆捶背捏腿,一邊打感情牌:“奴才跟著主子幾十年,主子要是走了,奴才可怎么辦啊?”乾隆瞇著眼睛,半天冒出一句:“朕給你留個東西,危急關頭能救你一命。”說著就寫了道詔書,用黃綢包好交給和珅,還特意叮囑:“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打開。”和珅如獲至寶,藏在王府的暗格里,連親兒子豐紳殷德都沒告訴。他以為這是“免死金牌”,卻沒想到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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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一死,嘉慶就動了手。正月初三乾隆駕崩,正月十一嘉慶就下旨羅列和珅二十條大罪,抄家的隊伍直接堵在了和府門口。查出來的家產,讓整個朝廷都嚇傻了:黃金三萬兩,白銀三百萬兩,當鋪七十五家,田地八千頃,還有無數的珠寶玉器、名人字畫,加起來相當于清朝十五年的國庫收入——這就是“和珅跌倒,嘉慶吃飽”的由來。和珅被關在大牢里,一點都不慌,他堅信乾隆的詔書能救他,直到那道詔書真的擺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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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綢一展開,上面沒有長篇大論的赦免令,只有三個鐵畫銀鉤的大字:“留全尸”。和珅愣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這才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是乾隆的棋子。乾隆早就知道他貪得無厭,卻一直不收拾他,一是需要他辦事,二是把他當成“存錢罐”,留給兒子嘉慶來抄家立威。所謂的“保命詔書”,不過是乾隆給的最后一點“恩賜”——讓他死得體面些,不至于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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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這一點,和珅反而平靜了。他向嘉慶提了最后一個要求:“請陛下賜奴才一條白綾,全了太上皇的恩典。”嘉慶答應了他。行刑前,和珅寫下一首絕命詩:“五十年來夢幻真,今朝撒手謝紅塵。他日水泛含龍日,認取香煙是后身。”寫完就懸梁自盡了,死的時候剛好五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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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死后,嘉慶并沒有株連他的家人,豐紳殷德依舊保留著爵位,固倫和孝公主也能繼續享受榮華富貴。這不是嘉慶仁慈,而是看在乾隆的面子上——畢竟和珅是乾隆一手提拔起來的,殺了和珅已經夠給乾隆“面子”了,再動他的家人,就等于打乾隆的臉。而那道寫著“留全尸”的詔書,也被嘉慶收了回去,從此再也沒人見過。
有人說和珅是自作自受,貪了那么多錢,死不足惜;也有人說他是乾隆的“替罪羊”,替皇帝背了貪腐的黑鍋。可不管怎么說,和珅到死才明白,所謂的君臣情深,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他以為自己是乾隆最信任的人,卻沒想到自己只是乾隆留給兒子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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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北京的恭王府,也就是當年的和府,還保存著和珅當年藏詔書的暗格。導游在講解的時候,總會指著那個暗格說:“這里曾經藏著和珅的希望,也藏著他的絕望。”來往的游客聽了,都會唏噓不已。或許和珅到死都沒明白,乾隆從來沒把他當臣子,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會賺錢的工具,工具用舊了,自然就該扔了。這道“留全尸”的詔書,就是乾隆給這個工具最后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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