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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
為此保福祥還囑咐道:“你現在就是王嫂的男人陸學賢。公開身份是三輪車夫,王嫂已經通過她在的親戚疏通當地派出所開出了證明,回頭到了上海,你可以去管段派出所申報臨時戶口。至于王嫂真正的丈夫陸學賢,目前在杭州從事水上運輸的工作,這個工作收入高,他們夫妻兩個都很滿意,因此你可以放心,王嫂絕對可靠,你冒充她老公的身份,不可能有什么隱患。”
就這樣,次日大清早,曾涉川和王嫂離離開杭州,搭乘長途汽車前往南京。下午四點多抵達南京后,二人在南京建康路找了一家“迎客旅館”住下,鑒于口音問題,對外打交道概由王秀丫(即王嫂)出面,她那口正宗的揚州話,還有那副模樣,一看便知是揚州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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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老大之所以這樣謹慎,是考慮到曾涉川在松江制造的襲警殺人脫逃大案必定會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視,公安機關肯定會進行布控查緝,所以,不但讓曾涉川搞了化裝,而且弄了個王秀丫給他假扮夫妻。
曾涉川在王秀丫的掩護下,沒碰上警方的盤查。不過,曾涉川跟任白土的接頭卻沒有完成。他和王秀丫入住“迎客旅館”后,“兩口子”隨即去西華門一帶溜達了一圈,其目的是觀察晏祖北的那家命館是否安全。這個安排是計劃中的一部分,當然王秀丫并不知道的是,保福祥對曾涉川有特別囑咐:王秀丫就是我用高于尋常價雇傭的一個傭人,并不知道我們的秘密,你的行事必須避開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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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涉川轉悠了一圈,發現那家命館一切正常,然后回到下榻的“迎客旅館”過夜。次日上午,曾涉川對王秀丫說要去外面會個朋友友,讓王秀丫待在旅館不要出去,他自己則去了西華門的中山東路。
任師爺的外甥晏祖北的那家小小命館剛開門,就曾涉川入內,以為主顧光臨起身相迎。見曾涉川結出約定的手印,不由暗吃一驚,隨即恢復平常神情,攤開紙筆,示意筆談。兩三句“交談”下來,曾涉川知道其舅任師爺一切安好,就從隨身帶著的那個小旅行包里取出一件絲棉馬甲放在桌上。晏祖北會意,馬上脫下自己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棉袍,穿上馬甲,又把棉袍穿好。然后,他拿筆在手,在紙上寫下“明此時”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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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涉川眼光一掃,起身把一張一萬元鈔票(現在一塊)放在桌上,隨后抱拳作揖,告辭而去。返回旅館后,曾涉川帶著假老婆去水西門轉了轉,在外面吃過午飯后回旅館休息。午睡起來,王秀丫提出想去夫子廟看看,曾涉川其實并不想出門,但一想既然扮作一對夫妻來南京,不可能整天窩在旅館不出去,這樣反而容易引起旁人懷疑,也就同意了。沒想到,“兩口子”出去時,正好被正在旅館斜對面飯店二樓喝酒的小秦瞟個正著。
王秀丫牢記著“顧先生”(保福祥在上海的假身份)的指令,把假妻子扮得很像,甚至提出是否在南京多待兩天再返滬。曾涉川也點頭答應,不過就在次日情況發生了變化。12月6日上午,曾涉川叫了一輛黃包車前往西華門。出于謹慎,沒讓車夫在命館門前停車,而是命其徑直往前。經過命館時,不由得暗吃一驚:命館大門緊閉,竟然沒有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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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涉川估計命館出事了,于是他立即下車付了車資,四下里看了看,又繼續往前慢慢溜達。片刻,曾涉川上了另一輛停在那里候客的營運馬車,立即返回建康路“迎客旅館”,吩咐王秀丫去前臺結賬。王秀丫自然也不敢跟曾涉川道半個不字,應聲照辦,趕緊收拾東西去前臺結賬。
兩人匆匆返回上海。抵達上海北站后,趁王秀丫去上廁所的空當兒,曾涉川去車站對面的郵局向杭州發了一份暗語電報,告知命館疑似出事,跟任師爺接頭失利的消息。接著以王秀丫的丈夫陸學賢的名義在保福祥已經租居數年的那套房子里住了下來。出于謹慎,曾涉川仔細回憶自己在南京這三天的言行,認為并無不妥之處,暗忖即使任師爺果真出了事,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但卻不曾想到,危險已經悄然向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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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日上午,專案組開會,對曾涉川在南京出現并在旅館入住三天之舉進行分析。結合之前史阿根的供詞,曾涉川曾指派他到南京辦事,那么此次曾涉川赴南京,應該是因為史阿根出了事,上級自然會讓他代替史阿根前往南京出這趟差了。這趟差的內容,估計是“品字三方會”的頭目要跟南京的同伙聯系——捎話或者送一份密信之類。
專案組“的分析,跟事實基本相符,只稍稍有一點兒偏差,保福祥擬指派史阿根前往南京西華門聾啞人晏祖北的命館送信的同時,還設置了一個秘密監視人,那就是曾涉川。但既然最初是安排史阿根送信,而史阿根不過是“品字三方會”里負責跑腿的嘍啰,照常理,在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務后,應該立刻離開南京才對。可是,替代他執行聯絡任務的曾涉川卻在南京待了三天,這是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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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個疑問,支富德提出,我們現在重點分析一下,曾涉川在“迎客旅館”逗留期間的活動,看看是否能發現我們,因為目前專案組已經知曉,曾涉川是與一個操揚州口音的女人以夫妻名義入住“迎客旅館”的。這個女人名叫王秀丫,揚州人氏,戶籍地是蘇北行署江都縣。其“丈夫”曾涉川在旅館入住登記冊上的名字是陸學賢,昆山人氏,戶籍地與王秀丫相同。兩人的職業一個是無業,一個是工人。辦理人住登記手續的依據,是嘶馬鎮派出所出具的證明。
當時,專案組即以上海市公安局的名義致電江都警方,要求核實這紙證明的真偽。很快收到江都警方的回電,陸學賢夫婦確有其人,系嘶馬鎮居民,該證明系嘶馬鎮派出所出具,事由是陸學賢在瀘找到了一份工作,因此請求派出所為其開一份去上海的打工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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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丫在滬給人幫傭已有四五年,上海解放后,曾回鄉請派出所出過證明。當時的上海警方規定,這種證明的有效期僅限當年度,所以,1950年王秀丫回揚州過年時,又派出所開了一份證明。這次回鄉為其夫開證明時,已經將近年底,經辦警員干脆給他們夫妻倆開了一份夫婦兩人去滬打工的證明。
江都警方在接到專案組以上海警方的名義打來的協查電話后,即刻進行調查,發現王秀丫的丈夫陸學賢并未離開本地,而是在揚州市郊鄉下替一家在海外經商的華僑富戶看守墓地,獨居陵園,過著一份寂寞清閑的日子。陸學賢此時不知道,有個叫曾涉川的慣匪正頂著他的名字從事犯罪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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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上述情況,專案組分析認為,曾涉川之所以在南京待了三天,有如下四種可能:
一是,上級原準備指派給史阿根去完成的任務內容發生了變化,使得接替者曾涉川在南京滯留。
二是,雙方的對接發生了一些小偏差,或者南京這邊的接頭人正好有事纏身,無法及時接上頭,直到三天后方才完成聯絡。
三是,曾王這對假夫妻竟然假戲真做,但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曾涉川是老江湖,即便是準備做一對野鴛鴦的推測是正確的,他也應當意識到,其正在被警方追捕,哪怕在外面多待一夜,也是非常危險的,照理應趕緊離開是非之地,躲到上海某個安全系數較高,可以掩護其身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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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是,很有可能臺灣“國防部二廳”正在設法與“品字三方會”進行“工作對接”。在這種情況下,“品字三方會”的領導層就對原計劃進行了調整。可南京方面的“X”對這樣的調整心存顧慮,收到曾涉川送來的密信后,沒有馬上回復,而是反復斟酌,因而導致曾涉川在南京多待了兩天。至于這多待的兩天里曾是否收到回復,專案組就無法進行推測了。
此時組長郝真儒征求支富德、沙懋麟、譚弦三人的意見,下一步我們應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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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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