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25年10月19日,清華大學(xué)科學(xué)館門前排起了長隊。
人們手持菊花,安靜地走進(jìn)119房間,那里,一個時代的臺燈熄滅了。
一個103歲的物理學(xué)家,為何能讓整個清華園靜默?他留下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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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燈熄滅時,整個清華園都靜默了
秋風(fēng)掠過清華園,銀杏葉鋪了一地金黃。
10月19日早上八點半,高等研究院的紅磚小樓前,已經(jīng)有人安靜地等待。
緬懷室九點才開門,但那短短的一小時,隊伍里站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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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拄著拐杖的白發(fā)老人,也有背著書包的年輕學(xué)子,每個人手里都拿著菊花。
白色的,黃色的,花瓣上還帶著清晨的露水。
門打開的瞬間,人群安靜地向前移動,沒有擁擠,也沒有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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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房間不大,墻上懸掛著黑底白字的橫幅,寫著“深切緬懷楊振寧先生”。
橫幅下方,楊振寧的照片擺在菊花叢中,照片里的他,面容平和,就像平時在園中散步一樣。
對面的墻上,二十多張照片按時間順序排列著,最早的一張,他還是個孩子,站在清華園的某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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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是青年時代的求學(xué)照,中年時代的獲獎?wù)眨€有晚年回國后在實驗室的工作照。
集成電路學(xué)院的研究生劉新銳,站在照片墻前停留了很久,他清晰地記得四年前的那天。
2021年,學(xué)校舉辦“楊振寧捐贈清華大學(xué)暨'楊振寧資料室'揭牌儀式”,那是楊老99歲生日后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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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的楊先生說話清晰,思維敏捷,當(dāng)他講到物理學(xué)的時候,眼睛里竟然有光。
那種光,劉新銳從來沒有在其他同齡的老人身上見過。
現(xiàn)在,劉新銳在照片墻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眼眶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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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室外,隊伍越排越長,有人從海淀趕來,有人從朝陽趕來。
保安在門口維持秩序,不斷輕聲提醒:“慢點,不著急,大家都能進(jìn)去。”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腳步聲,還有偶爾傳來的、壓抑不住的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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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在照片前停留的時間都不長,大概三到五分鐘,獻(xiàn)上菊花,鞠躬,然后悄然離開。
沒有人多說話,仿佛都怕打擾了這份寧靜,怕驚擾了一個偉大靈魂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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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中國、翁帆,他生命里的三束光
這靜默的背后,涌動著怎樣澎湃的生命力量?
答案,或許就藏在楊振寧生命里的三束光里:物理學(xué)、中國和翁帆。
第一束光,來自普林斯頓的實驗室,那是物理之光,純粹而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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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他因提出宇稱不守恒定律獲得諾貝爾物理學(xué)獎,徹底改變了人類對微觀世界的認(rèn)知。
他提出的楊—米爾斯理論,更是為后來的粒子物理學(xué)發(fā)展奠定了最重要的基石,至今仍是無數(shù)物理學(xué)家探索的地圖。
這束光,照亮了人類求知的邊界,是他作為科學(xué)巨匠的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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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束光,照在晚年的清華園,那是家國之光,深沉而溫暖。
2003年,82歲的他毅然回國,定居清華,擔(dān)任高等研究院院長。
那座父親楊武之工作過的紅磚小樓,成了他的辦公室,他從早上八點待到下午五點,風(fēng)雨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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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自設(shè)計并參與清華物理“攀登計劃”,在96歲高齡時,依然為有天賦的年輕人授課。
他告訴學(xué)生們:“學(xué)物理不能急,基礎(chǔ)要打牢,慢慢來。”
這束光,照亮了一個知識分子赤誠的家國情懷,是他作為愛國者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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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亮的那一束光,則落在一個叫翁帆的女人身上,那是愛情之光,純粹且堅韌。
外界喧囂了幾十年,用巨大的年齡差和功利的猜測,來定義這段婚姻。
但喧囂終究會被靜默覆蓋,流言也終將被時間證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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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的沉默后,在追悼會上,翁帆的聲音幾度哽咽,她追憶起楊先生晚年觀看西南聯(lián)大紀(jì)念碑拓片的場景。
那份長久的駐足與感慨,那段屬于老一輩知識分子的精神家國,只有她,這個最后二十年的陪伴者,能如此深刻地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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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楊振寧就曾堅定而溫情地說:“不管別人怎么想,我和翁帆都覺得很開心,很美滿,我覺得我們是天作之合。”
二十一年的相伴,讓這句曾經(jīng)的斷言,有了最堅實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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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質(zhì)疑她,她只引用《小王子》作答
全世界都在猜測她,而她沉默了兩個月。
這份沉默不是冷漠,也不是逃避,而是將洶涌的哀傷與無盡的思念,暫時封存于內(nèi)心,獨自消化。
直到今天這樣一個正式的場合,她才控制不住地,將那份對丈夫深沉的情感,真實地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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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深情,恰好印證了楊振寧生前的那番話,他們確實是天作之合。
在《光明日報》的告別文章中,翁帆沒有提兩人相識的過程,更沒有提那場備受爭議的婚姻。
她只寫了楊振寧生前最看重的東西:物理學(xué),中國,清華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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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抄錄了楊振寧90歲時寫的一首英文詩,短短幾行字,概括了波瀾壯闊的103年。
文章的最后,她引用了《小王子》里的話:“我相信,每當(dāng)夜晚我們仰望星空時,楊先生會在其中的一顆星星上面,對著我們微笑。”
了解楊振寧的人才知道,《小王子》是他晚年最喜歡的書,書房里放著好幾個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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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振寧曾說,《小王子》里講的道理,和物理學(xué)是相通的,都是關(guān)于最本質(zhì)的愛與責(zé)任。
翁帆用《小王子》來紀(jì)念他,恰恰是最懂他的方式,是一種靈魂層面的呼應(yīng)。
這篇文章,她寫得很克制,沒有撕心裂肺的哭訴,沒有長篇的往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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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平靜的告別,和對丈夫一生的總結(jié),二十年的婚姻,她用不到一千字就說完了。
這種克制,比任何激烈的情感宣泄都更有力量,它展現(xiàn)了兩個靈魂伴侶之間,無需言說的默契與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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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室里,夾在花束中的便簽紙,寫滿了學(xué)子的心聲:“您的精神將永遠(yuǎn)激勵學(xué)子前進(jìn)!”
這,或許是對那段婚姻最好的詮釋:他讓她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她則完整了他最后的生命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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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歲進(jìn)清華,103歲落幕,他畫了一個完美的圓
一切的故事,都要回到清華園,這個楊振寧人生起點與終點的重合之地。
這座建于上世紀(jì)30年代的紅磚小樓,見證了一個傳奇的閉環(huán)。
1929年,7歲的楊振寧隨父親搬進(jìn)清華園,楊武之是數(shù)學(xué)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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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園成了他的童年記憶,荷塘月色,二校門,大禮堂,還有那些民國時期的老建筑。
八年后,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他隨家人離開清華園,此后去了昆明,去了美國,成為物理學(xué)家,獲得諾貝爾獎。
82歲的時候,他回來了,回到了這個他童年奔跑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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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辦公室,就在父親曾經(jīng)工作過的紅磚小樓里,命運畫了一個巨大的圓。
2011年,有記者問他為什么選擇回清華,他引用英國詩人艾略特的詩回答:“我的終點就是我的起點,我的起點也是我的終點。”
從7歲進(jìn)清華園,到81歲回清華園,他的人生軌跡,在這里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剛好1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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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4日,是緬懷室開放的最后一天,來的人依然很多。
晚上九點,緬懷室準(zhǔn)時關(guān)門,工作人員收拾花束,整理簽名簿,關(guān)掉燈光。
119房間恢復(fù)了安靜,第二天,清華園的生活照常繼續(xù),學(xué)生們上課,下課,在食堂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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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磚小樓還在,楊振寧的辦公室也還在,只是辦公桌上的那盞臺燈,再也不會亮起來了。
楊振寧走了,留下的是一個從起點回到起點的人生,一段在爭議中走過的婚姻,一座培養(yǎng)了無數(shù)物理學(xué)家的研究院。
還有那些在緬懷室里,默默獻(xiàn)花的人們,和那句他留給世界的箴言:“學(xué)物理,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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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園的秋天很美,銀杏葉黃了,梧桐葉落了,風(fēng)吹過的時候,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溫柔地說著告別。
不,那不是告別,那是在說:你看,那顆星星,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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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語
楊振寧的人生,是對“如何愛過、活過、貢獻(xiàn)過”這個終極問題的最好回答。
未來,我們評價一個人,將更看重其內(nèi)在的完整性,而非單一維度的成功。
當(dāng)你的臺燈熄滅時,你希望留給世界的是怎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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