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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庫曼斯坦地獄之門不算奇,中國賀蘭山深處藏著更持久的火魔——汝箕溝礦區(qū)的煤火,從康熙年間燒到現(xiàn)在,整整300多年!
更費解的是,火區(qū)離黃河才55公里,家門口就有超級水龍頭,可水克火的常識為啥會失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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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第一反應(yīng)都是:既然離黃河這么近,直接引水滅火不就行了?
可大家忽略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海拔差。
黃河銀川段的河面海拔大概1100米,而汝箕溝礦區(qū)的平均海拔卻有2000多米,這意味著要引黃河水滅火,得把水垂直往上抬近9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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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小看這900米的落差,難度簡直逆天,舉世矚目的南水北調(diào)中線工程,整體揚程提升也就百米級別,就已經(jīng)要建一大堆多級泵站和漫長干渠。
在賀蘭山這種地形崎嶇的山區(qū),短距離克服近千米的重力勢能,放眼全球都沒先例。
更要命的是能耗成本,有人算過,哪怕只抽黃河年徑流量的1%來滅火,每天的耗電量就夠一個中型發(fā)電站滿負荷運轉(zhuǎn)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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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考慮建設(shè)成本,單是維持輸水的電費,就貴到誰都扛不住,所以引黃滅火從一開始就不現(xiàn)實。
就算我們不惜血本把黃河水送上高原,等待我們的可能是更大的災(zāi)難,因為賀蘭山的煤火根本不是地表的明火,而是在地層深處形成的高溫場,溫度普遍在400到700攝氏度,部分區(qū)域甚至超過1000攝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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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液態(tài)水倒進這種煉獄里,后果不堪設(shè)想。
水會瞬間變成水蒸氣,體積急劇膨脹,還會引發(fā)水煤氣反應(yīng)——高溫下的碳會搶走水分子里的氧,釋放出氫氣和一氧化碳。
這兩種氣體混合在一起,就是極易爆炸的燃料氣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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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敢引黃河水漫灌,狹窄的地下巷道就會變成巨大的高壓鍋,產(chǎn)生的沖擊波能在毫秒間掀翻幾十米外的重型鋼板,作業(yè)人員根本沒地方躲。
更糟的是,冷水碰到灼熱的巖體,會產(chǎn)生熱激波讓巖層熱脹冷縮,原本就破碎的山體還會炸出更多裂縫,給地下火輸送更多氧氣,讓火勢越燒越旺,徹底陷入愈救愈燃的惡性循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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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持續(xù)了三個世紀的地下火,簡直是在對當(dāng)?shù)毓喂俏瑁紫仁求@人的資源浪費,這里燃燒的可不是普通劣質(zhì)煤,而是低灰、低硫、高熱值的太西煤,在國際市場上一噸能賣200到300美元。
可火魔每年要吞噬約115萬噸這種黑金,光直接經(jīng)濟損失每年就有20億元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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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看不見的生態(tài)災(zāi)難,這片燃燒的礦區(qū)就是個巨型污染源,每年向大氣排放1.29萬噸顆粒物和5300多噸二氧化硫。
換算一下更直觀:每年的煙塵排放量相當(dāng)于269個中型火電廠,二氧化硫排放量是24個中型火電廠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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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陰險的是,太西煤燃燒會釋放氟化物,這些毒素隨著濃煙飄散,沉降在周圍的牧場和土壤里,再通過食物鏈進入牲畜和人體內(nèi)。
當(dāng)?shù)夭簧偕蟪霈F(xiàn)牙齒斑駁、骨骼變形的氟中毒癥狀,長期下來也威脅著居民的健康。
除此之外,地下煤燃燒后會形成巨大的空洞,隨時可能引發(fā)地表塌陷、山體滑坡,讓這片土地變得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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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水攻不行,坐視不管又代價太大,為啥至今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
關(guān)鍵在于賀蘭山特殊的多孔性地質(zhì),除了煤層本身的特性,清代以來數(shù)百年的私挖濫采,在山體里留下了140多處小煤窯廢墟。
這些像蟻穴一樣縱橫交錯的舊巷道,徹底破壞了山體的氣密性,讓地層變得疏松多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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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工程團隊也嘗試過打鉆灌漿,就是往地下注入泥漿隔絕氧氣,可對于這個最深火區(qū)直達地下280米的巨型篩子來說,泥漿根本留不住,全從裂縫里流走了,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封堵層。
有時候還會因為山體內(nèi)部壓力變化,原本封堵好的火區(qū)又死灰復(f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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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近乎無解的難題,治理思路只能從徹底熄滅轉(zhuǎn)向更務(wù)實的外科手術(shù)式治療,國能寧夏煤業(yè)等單位近年來投入巨資,不再執(zhí)著于簡單的覆蓋或注水,而是采取了剝離滅火加搶救性開采的辦法——既然在地下滅不了火,就把燃燒區(qū)上面的巖土剝掉,直接把正在燃燒或即將被引燃的煤炭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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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和時間的賽跑,汝箕溝礦區(qū)的太西煤保有儲量還有2.7億到3億噸,但按目前的燃燒速度,要是放任不管,未來20到50年內(nèi)這些珍貴資源就會徹底化為灰燼。
所以搶在火線蔓延前把優(yōu)質(zhì)煤救出來,成了最有效的止損方式,僅2024年一次專項行動,就通過這種方式挽回了約2000萬噸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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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遏制這場災(zāi)難,當(dāng)?shù)卣贫撕馁Y巨大的長期規(guī)劃,即便采取現(xiàn)在這種保守治療加搶救性開采的策略,預(yù)估到2030年,光是控制火勢、清理火區(qū)和山體復(fù)綠,就需要投入超過40億元。
甚至有人悲觀地說,就算投百億資金,也未必能徹底根除每一處隱蔽的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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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賀蘭山下,機器轟鳴聲日夜不息,挖掘機和工程車輛在焦黑的山坡上穿梭,人們正拼盡全力從火魔口中奪回最后的黑色財富。
這場持續(xù)三個世紀的燃燒,不僅是一筆經(jīng)濟賬,更是人類修補大地傷痕、遏制生態(tài)惡化的艱難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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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們都沒法徹底熄滅這場地下火,但每一次搶救性開采、每一項治理措施,都是在為這片土地的未來爭取希望。
畢竟守護賀蘭山,就是守護我們共同的生態(tài)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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