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秘境:湖山深處的草木與光陰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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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的晨霧漫過九曜山的石階,帶著龍井的甘醇與桂子的清甜漫過來——混著浴鵠灣的波光與蘆葦的輕搖,不是斷橋的人潮涌動,不是三潭印月的游船喧囂,是九曜山晨霧中松鼠的剪影,是浴鵠灣正午的橋影波光,是茅家埠暮色里的漁舟唱晚,是玉皇山星夜下的蟲鳴。三日穿行如展開一卷浸過西湖晨露的宣紙,每一頁都藏著西湖秘境與人文相守的密碼:石階的青,刻著護林人的砍刀溫度;湖水的藍,凝著漁人的竹簍微光;蘆葦的白,載著攝影人的鏡頭痕跡;山茶的紅,映著茶農的茶簍紋路。沒有鎏金的指引牌,唯有砍刀、茶剪、竹籃、相機這些沾著煙火的物件,串起了九曜山的呼吸、浴鵠灣的脈搏、茅家埠的心跳與玉皇山的肌理。
九曜山:松蔭里的湖山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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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凈慈寺旁的石階拾級而上,九曜山的綠意便在晨霧中鋪展開來,百年香樟的枝葉交錯成蔭,松針上的露珠滴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嗒嗒”輕響,遠處的西湖在霧中若隱若現,只聞鳥鳴不見人潮。68歲的周松年背著修枝剪往山深處走,布鞋踩過鋪滿松針的山路,剪柄上的包漿溫潤如玉——這是他守護九曜山的第四十五年,從跟著父親清理枯木,到如今義務為登山人指引路徑,親眼見荒寂的山林,變成藏在西湖群山中的“觀景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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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曜山的妙處不在“名山”的名號,而在松濤的轟鳴與九曜閣的視野里藏著的西湖全景。陽光穿過霧靄,在山間的山茶花瓣上投下細碎光斑,空氣里混著松脂的清香與遠處茶園的醇厚。周松年在一株歪脖子松旁停下,用修枝剪輕輕斬斷纏繞的野藤:“這棵松有百年了,當年我爺爺就在這兒看山,松針落在地上漚成肥,山里的山茶長得特別旺。”他指著山頂的九曜閣:“站在閣上能看見整個西湖,蘇堤像綠帶飄在湖上,三潭印月的小島像撒在藍布上的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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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山腰的茶叢旁,幾個孩童正跟著他學認茶樹,小手里捏著剛摘的茶芽,笑聲混著松濤聲傳得很遠。“這是龍井43號,芽頭飽滿,摘的時候要提捏著采,不能傷著枝椏。”周松年遞過一片茶葉,“你聽,風穿過松林的聲音,和我小時候聽到的一模一樣,像西湖在唱歌。”霧散時,陽光照在他黝黑的臉上,遠處的西湖波光粼粼,游船的影子在湖面輕輕晃動。九曜山的美從不是“打卡地”的噱頭,是松林的茂密,是山茶的清甜,是周松年四十五年的堅守,讓西湖的晨光在枝葉間代代流淌。
浴鵠灣:橋影里的靜水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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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九曜山下來向西,浴鵠灣的靜水便在正午的陽光中鋪展開來,青石板橋橫跨水面,橋影倒映在湖水里,與岸邊的蘆葦相映成趣,小魚在水草叢中穿梭,偶爾躍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漣漪。55歲的林月娥提著竹籃往湖邊走,布鞋踩過濕潤的湖灘,竹籃里裝著剛采的野菊花——這是她守著浴鵠灣的第三十年,從跟著母親在湖邊洗衣,到如今義務清理湖面垃圾,親眼見荒蕪的水灣,變成藏在西湖邊的“靜水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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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鵠灣的靈魂在“靜水”的靈動里,在橋影與蘆葦的相映中。陽光灑在湖面上,泛著粼粼波光,空氣里混著野菊的清香與遠處桂樹的甜香。林月娥在“霽虹橋”旁停下,用竹片輕輕撥開水面的落葉:“這湖水是西湖的分支,清得能看見水底的卵石,以前附近的居民都來這兒挑水喝,現在我們天天守著,一點垃圾都不能有。”她指著橋邊的柳樹:“這樹是我剛嫁過來時種的,現在枝繁葉茂,夏天坐在樹下乘涼,比家里開空調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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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湖灣深處的木棧道,幾個攝影愛好者正跟著她學拍橋影,鏡頭里的橋與影完美重合,像一幅對稱的水墨畫。“拍橋影要等正午,陽光直射,影子才端正,風大的時候不行,水面起皺就不好看了。”林月娥幫著調整三腳架,指尖沾著湖水的濕氣,“去年有個畫家來這兒寫生,畫的浴鵠灣登了畫冊,來的人就多了,但大家都很愛惜這里,沒人亂踩蘆葦。”正午的陽光透過柳葉,在湖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一只白鷺停在蘆葦叢中,歪頭打量著人群。浴鵠灣的美,是橋影的雅致,是湖水的清澈,沒有收費的圍欄,只有西湖的清風在蘆葦間穿行。
茅家埠:蘆葦間的漁舟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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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浴鵠灣驅車向北,茅家埠的蘆葦便在暮色中顯露出潔白的輪廓,成片的蘆葦在風里搖出“沙沙”的聲響,漁舟在蘆葦間緩緩劃過,船頭的漁燈如星星般閃爍,遠處的山巒在夕陽下泛著金紅的光。63歲的王建華劃著小木船往湖中心走,木槳劃過水面,發出“嘩嘩”的聲響,槳柄上的老繭是歲月的痕跡——這是他守著茅家埠的第四十年,從跟著父親捕魚,到如今義務為游客撐船講解,親眼見偏僻的水埠,變成藏在西湖邊的“漁舟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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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家埠的妙處不在“景點”的頭銜,而在漁舟的悠然與蘆葦的輕搖里藏著的西湖古韻。暮色漸濃,夕陽把天空染成橙紅,漁舟的影子倒映在湖水里,與蘆葦的影子交織在一起,空氣里混著湖水的濕潤與漁船上干魚的香氣。王建華在一處蘆葦叢旁停下,用木槳輕輕撥開蘆葦:“這茅家埠以前是西湖的避風港,漁民都在這兒停靠,現在雖然捕魚少了,但這漁舟的規矩不能丟,不能用機動船,要保著湖水干凈。”他指著遠處的“上香古道”:“那是以前香客去天竺進香的路,現在修了木棧道,走在上面能聽見蘆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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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湖邊的小碼頭,幾個孩子正跟著他學劃木槳,小手握著槳柄,用力地劃著,濺起的水花落在臉上,笑聲混著漁歌聲傳得很遠。“劃木槳要‘輕推慢拉’,像西湖的性子,不急不躁,才能把船劃穩。”王建華幫著調整姿勢,指尖沾著湖水的鹽漬,“以前這里的水不清,我們就一起撈水草、清淤泥,現在水干凈了,魚蝦也多了。”夜色降臨時,漁燈漸漸亮起,蘆葦在風里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與漁舟道別。王建華劃著船往家走,身后的茅家埠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只有偶爾的蛙鳴劃破寧靜。茅家埠的美,不是“漁鄉”的包裝,是蘆葦的潔白,是漁舟的悠然,是王建華四十年的堅守,讓西湖的古韻在水埠間代代延續。
玉皇山:云海里的山巔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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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茅家埠驅車向南,玉皇山的石階便在暮色中顯露出青灰的輪廓,山間的云霧在石階旁繚繞,古松斜生在巖壁上,透著蒼勁的生機,山溪順著石階往下淌,在石潭里聚成一汪清冽。71歲的趙阿公扛著鋤頭往山上走,草帽戴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褲腳卷到膝蓋,沾著新鮮的泥土——這是他守著玉皇山的第五十五年,從跟著祖父在山里種茶,到如今義務修補山間步道,親眼見偏僻的深山,變成藏在西湖邊的“云海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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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山的妙處不在“仙山”的名號,而在云海的壯闊與山溪的清冽里藏著的西湖風情。星夜降臨前,趙阿公在一處“紫來洞”旁停下,用鋤頭把洞邊的碎石歸攏:“這溪水是山泉水,能直接喝,以前山民趕路都靠它解渴,石潭里的魚是保護的,誰也不能捕。”他指著遠處的八卦田:“那片田是南宋的皇家籍田,現在還種著莊稼,從山上看下去,像個巨大的八卦圖,特別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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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山頂的“登云閣”,幾個年輕人正跟著他看星星,遠處的西湖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山溪的水聲在山谷里回蕩,格外清晰。“以前山里沒有路,我們用鋤頭開出小道,現在政府修了石階,來的人多了,但大家都知道愛護山林,沒人亂砍樹。”趙阿公坐在石臺上,指著天上的北斗星:“以前進山迷了路,就看這北斗星,跟著它走準能出山。”星夜漸深,山間的風帶著涼意,趙阿公的鋤頭放在一旁,月光灑在他的銀須上,泛著微光。玉皇山的美,不是“景區”的標簽,是云海的壯闊,是山溪的清甜,是趙阿公五十五年的堅守,讓西湖的山意在云端代代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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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九曜山的晨霧到玉皇山的星夜,從浴鵠灣的橋影到茅家埠的漁舟,西湖的美,從來不在熱門景區的宣傳冊里,不在人潮涌動的地標處。它是晨霧里松林的綠、正午湖水的藍,是暮色蘆葦的白、星夜山茶的紅;是周松年的修枝剪、林月娥的竹籃,是王建華的木槳、趙阿公的鋤頭。在這片湖山相擁的土地上,人與自然、人與西湖從來不是疏離的,護林人懂“護山先護樹”,茶農知“護茶先護根”,漁人明“護湖先護水”,山民曉“護谷先護溪”。他們用最樸素的堅守,觸摸著西湖的肌理,延續著這座千年古城的脈絡,讓光陰在守護中沉淀,讓美在共生中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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