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把藥留下,給更需要的同志!”
1935年6月,四川滎經縣深山的一處草地上,一個腸子流了一地的年輕戰士,死命推開了衛生員遞過來的急救包。
抱著他的毛澤東滿臉是淚,誰也沒想到,幾分鐘前還好好的警衛班長,怎么眨眼間就要沒了?
這生離死別的背后,藏著一段長征路上最驚心動魄的救主往事。
02
這事兒還得從1965年說起,那年北京冷得夠嗆。
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又一次來到了中國,這可是咱中國人的老朋友了。在中南海里,毛澤東親自接待了他。兩人聊著聊著,話題就沉重了起來。
斯諾看著眼前這位早已名震世界的巨人,心里琢磨著這人是不是真有啥“天命”護體。畢竟幾十年槍林彈雨過來,那么多人都倒下了,他卻毫發無損。
毛澤東似乎看穿了斯諾的心思,他搖了搖頭,很是感慨地說了句:“我在革命期間也差點死去,但沒有死成。”
這話聽著像是輕描淡寫,可斯諾分明感覺到,主席的情緒一下子低沉了下去。毛澤東接著提到了那一幕:當時炸彈就落在身旁,是警衛員被炸死了,他才僥幸活了下來。說白了,這是一命換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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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口中那個救了他一命的人,叫胡昌保。
有關這個胡昌保的資料,說實話,歷史上留下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江西吉水人,1930年參加紅軍的時候才十六歲。那會兒紅軍隊伍里娃娃兵不少,可胡昌保這小伙子不一樣,特別細心,還愛學習。領導看他是塊料,就安排他去了通信排。
那時候通信排可是技術崗,胡昌保在里面干得風生水起,沒多久就當上了排長。要是沒有后來那些變故,這小伙子沒準能成為通信領域的專家。
時間回撥到1934年,那可是中央紅軍最難熬的日子。
蔣介石那邊早就紅了眼,為了把紅軍徹底摁死,直接調了一百萬大軍過來,自己當總司令。這還不算完,老蔣也是下了血本,專門請了德國的軍事顧問,搞了個什么“堡壘戰”和“鐵桶戰術”。
這戰術毒啊,就是在蘇區周圍修碉堡,一步步往里擠。老蔣當時狂得沒邊,放話說不出一年就能把蘇區全占了。
紅軍這邊呢,因為博古、李德那些人瞎指揮,非要跟人家拼消耗。結果怎么樣?1934年4月,廣昌保衛戰一打,十八天就把紅軍五千五百多號人給打沒了。彭德懷當時氣得直拍桌子,說這么打下去連老底都得賠光。
到了9月下旬,中央蘇區三十多個縣,讓人家擠兌得只剩下六個縣了。這時候再不跑,那就真是等著被包餃子了。
也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胡昌保接到了一個新任務:調到毛澤東身邊,當警衛班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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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那時候的毛澤東,處境其實挺尷尬的。
雖然名義上還是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主席,但在黨內和軍內的話語權,早就被那幫“洋派”給擠兌沒了。可胡昌保不管這些,在他眼里,主席就是主席,是帶著大伙兒鬧革命的領路人。
他對主席那是真敬重。長征這一路上,條件苦得跟黃連似的,胡昌保變著法兒地照顧主席的生活。
記得是1934年年底,紅軍到了貴州猴場。那天快過年了,胡昌保就跟戰友小曾商量,說啥也得給主席弄點好吃的。兩人湊在一起嘀咕半天,列了個單子:辣椒、牛肉、紅燒肉、炸豆腐。
小曾突然一拍大腿說:“還有醪糟!主席最愛喝這口米酒!”
為了這點醪糟,幾個警衛員跑斷了腿,好不容易才湊齊。那天晚上大雪紛飛,陳昌奉和小曾提著馬燈在會場門口等了好幾個鐘頭,凍得直哆嗦。
等會議結束,主席走出來一看這架勢,有點意外。陳昌奉趕緊匯報說東西都備好了。可主席聽完,臉上的表情卻凝重了起來。
他沒急著回去吃飯,而是帶著大伙兒在雪地里走了一會兒,才沉聲說了句:“我們不能休息,有比春節更重要的東西等著我們去辦!接下來,我們要第一時間突破天塹,攻向烏江!”
這就是那個時候的紅軍,連過個年都得算計著時間。不過那天晚上,主席看到桌上擺滿的菜,特別是那碗醪糟,還是高興得像個孩子。他拉著胡昌保和警衛員們一起坐下,過了個簡單又難忘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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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苦日子里熬出來的情分,那是比親兄弟還親。
轉眼到了1935年6月。這時候遵義會議早就開完了,毛澤東重新拿回了指揮權。紅軍剛演完一出“飛奪瀘定橋”的好戲,粉碎了蔣介石想把紅軍變成“石達開第二”的美夢。
隊伍正沿著二郎山、泥巴山往西康省那邊鉆。這地方山高林密,路不好走,而且敵人的飛機還時不時來湊熱鬧。
6月2日這天,中央機關正往滎經縣水子地那邊走。
毛澤東那天沒跟大部隊走,而是跟衛生機關混在了一起。這個衛生機關很有意思,被大伙兒戲稱為“多兵種”單位。為啥呢?因為這里除了傷員和醫生,還有著名的“四老”——董必武、謝覺哉、林伯渠、徐特立,再加上蔡暢、鄧穎超、賀子珍這些女同志。
這幫人算是隊伍里的“弱勢群體”,走得慢,但氣氛特別好。
胡昌保帶著警衛班,緊緊護在主席身邊。一路上,徐特立老爺子還特意過來問主席身體咋樣。胡昌保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主席身體挺好,就是太累。徐老還叮囑他,年輕人要多吃苦,一定要把主席照顧好。
誰也沒想到,這句叮囑,竟然成了胡昌保最后的使命。
04
隊伍行進到滎經縣三合鄉茶合崗的時候,日頭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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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是個半山腰,長滿了小竹子,但有一塊相對開闊的地帶。主席看大家走累了,就招呼大家原地休息一會兒。他自己找了塊石頭坐下,手里拿著本書,一邊看一邊琢磨事兒。
就在大伙兒剛想喘口氣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了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轟鳴聲。
“嗡——嗡——”
三架國民黨的飛機鉆出了云層。
那時候紅軍對空襲都快麻木了。通常情況下,敵機就是高空扔幾個炸彈,或者掃射一通就跑。戰士們只要找個樹叢一鉆,基本沒啥大事。
可那天不對勁。
胡昌保是警衛班長,職業本能讓他時刻盯著天上。他突然發現,這三架飛機沒有拉高,反而是壓低了機頭,直勾勾地朝著主席坐的這個位置俯沖了下來。
這絕對不是路過,這是要搞“定點清除”!
那速度太快了,快到根本來不及思考。周圍是開闊地,連個像樣的防空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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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小心!”
胡昌保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同時對著陳昌奉吼道:“陳昌奉,保護主席!”
毛澤東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大聲喊著讓大家快隱蔽。可飛機已經到了頭頂,黑黝黝的炸彈帶著哨音就砸了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胡昌保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他沒有往外跑,也沒有趴下自保。他像一只獵豹一樣,猛地竄到了主席身邊,用盡全身力氣,把還沒完全站起來的毛澤東狠狠推向了旁邊的一個土坎下面。
緊接著,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轟!”
一枚重磅炸彈就在距離他們不到六米的地方爆炸了。巨大的氣浪夾雜著彈片、石頭和泥土,瞬間就把這幾個人給吞沒了。煙霧騰空而起,整個山谷都被震得嗡嗡響。
陳昌奉被氣浪掀翻在地,等他爬起來的時候,顧不上耳朵里還在鳴叫,發瘋一樣沖進了硝煙里。
土坎下,毛澤東滿身是土,正掙扎著爬起來。他顧不上自己,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一邊焦急地喊著:“昌保!昌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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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散去,一幕慘烈的景象出現在大家面前。
胡昌保倒在血泊里,雙手死死地捂著肚子。可那鮮血,就像決堤的水一樣,怎么捂都捂不住。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滾。
雖然一聲沒吭,但誰都看得出來,他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毛澤東跌跌撞撞地撲過去,蹲在胡昌保身邊,一邊用手幫他擦汗,一邊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在主席的呼喚聲中,胡昌保費力地睜開了眼睛。他醒過來的第一反應,不是看自己的傷,而是死死盯著毛澤東。
他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問了句:“主席……你……你沒事吧!你受傷沒有?”
毛澤東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聲音都在顫抖:“別管我,你要管好你自己,我沒有受傷,小胡,我身體很好!”
說著,主席趕緊喊衛生員鐘福昌過來。
鐘福昌提著藥箱沖過來一看,心都涼了半截。彈片直接打進了胡昌保的肚子里,腸子都流了出來。這種傷,在當時那種缺醫少藥的野外環境下,根本就是沒救的。
毛澤東從水壺里倒了一杯水,想喂給胡昌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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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昌保卻無力地擺了擺手。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那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
他看著鐘福昌手里的急救藥,輕輕推了一下,說了句讓人心碎的話:“別了主席,不用為我治療了,我已經不行了……還是把藥省下來吧,留給需要的人,你們繼續前進!”
這一刻,周圍的戰士們都忍不住哭出了聲。
要知道,那時候紅軍的藥品比金子還貴。胡昌保這是在用最后的理智,為部隊省下一點救命的東西。
毛澤東緊緊抱著他,那個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的統帥,此刻卻像個無助的父親。他安慰胡昌保說:“沒事,昌保同志,我們把你抬到水子地,找最好的醫生,一定能治好。”
胡昌保搖了搖頭。他的眼神開始渙散,但還是強撐著最后一口氣,看著主席和戰友們。
他留下了最后的遺言:“主席,我的血全流到肚子里了,我知道我沒救了……只可惜不能再跟著你鬧革命了。”
頓了頓,他又費力地囑咐道:“我死后,如果有條件,請告訴我的父母,他們居住在江西吉水,告訴他們我是為了革命而陣亡,今后不能服侍他們了!”
生命到了最后一刻,他看著主席,用盡全身力氣,一字一頓地說了最后五個字:“祝…革…命…勝…利!”
說完,這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年輕班長,慢慢閉上了眼睛,頭重重地垂在了毛澤東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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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那一刻,山風呼嘯,仿佛也在為這個年輕的生命送行。
毛澤東抱著胡昌保漸漸冰冷的身體,久久沒有松手。這一路上犧牲的戰友太多了,但這一次,是為了救他自己。這份沉甸甸的恩情,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因為還要趕路,大家只能在附近的山坡上挖了一個坑。
沒有棺材,陳昌奉找來了一床被褥,把你胡昌保裹好,輕輕放進了土坑里。
毛澤東站在墳前,脫下帽子,深深地鞠了三個躬。他對陳昌奉說:“一定要好好安葬胡昌保同志,今后革命成功了,一定要及時告知他的父母!”
因為怕敵人破壞,這墳堆連個墓碑都不敢立。胡昌保就這樣,孤零零地留在了四川的大山里。
后來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紅軍翻過了雪山草地,到了延安,最后打跑了日本鬼子,趕走了蔣介石,建立了新中國。
可胡昌保的那個心愿,卻成了陳昌奉和毛澤東心里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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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國成立后,已經是江西省軍區司令員的陳昌奉,始終沒忘當年的囑托。他先后三次跑到江西吉水縣,想要找到胡昌保的父母,把二老接出來享福,告訴他們兒子是英雄。
可那個年代,兵荒馬亂的,檔案早就沒了。
陳昌奉查遍了縣里的資料,走訪了無數個姓胡的村子,愣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誰也不知道胡昌保的父母還在不在世,也許早就死在戰亂里了,也許直到閉眼那天,還在村口望著路,等著那個16歲就離家的娃娃回來。
1971年8月,毛澤東去南昌視察。百忙之中,他特意又提到了這事兒,還讓人去吉安再找找。可結果依然是杳無音信。
主席當時神情特別落寞,嘆了口氣說:“遺憾啊!我對不起昌保!”
直到1990年,在當地老百姓的幫助下,大家才終于在當年的那個山坡上,找到了胡昌保的遺骨,把他遷到了四川滎經縣的烈士陵園。
遲到了半個多世紀,這位救了偉人一命的警衛班長,終于有了個安身的地方。
胡昌保這一走,才二十歲出頭,連張照片都沒給家里留下,那個年代的兵,命比紙薄,義比天高。
倒是那些個瞎指揮、害得紅軍差點全軍覆沒的“洋顧問”李德之流,一個個后來都活得好好的,這也真是夠諷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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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老兵們常念叨的那樣:“真正的英雄往往都埋在了路上,連名字都沒留下,只有咱們這些幸存者,替他們看著這太平盛世,享著他們用命換來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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