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億關稅危機，逼近白宮！

美國大型超市Costco起訴特朗普政府退還關稅的官司正在愈演愈烈。在這家超市巨無霸在11月28日向美國國際貿易法院提交訴狀之后，已經有70多家進口商加入這一行列，讓美國政府退還關稅的壓力倍增。

Costco在遞交的訴狀中指出，特朗普政府援引《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來征收關稅，這一做法屬于濫用聯邦法律，超越了行政權力范圍，并主張如果這些關稅被裁定為違憲，公司應當獲得退款。

Costco是第一家把反對意見帶進法庭的大型零售商，它在美國整個零售生態系統中的巨大影響力，讓它具備了直接挑戰政府的勇氣。

在如今經濟不景氣的時代，Costco依然保持了強勁的增長。其2025財年凈銷售額同比增長8%，達到2699億美元。上周公布的11月銷售額則同比增長了8.1%。

Costco擁有“狂熱級別”的會員忠誠度。到8月底，公司全球會員數超過1.45億，同比增長6%，美國的續費率高達92.3%。

正因為如此，從今年特朗普就任之初開始，Costco就體現出了對政府的強硬態度。在多數零售商紛紛取消多元化、公平和包容（DEI）項目時，Costco是少數保持DEI舉措的公司之一——當然，作為一家超市，要解雇眾多的多元化員工本來就沒那么容易。他們自稱：“和其他大型零售商不同，Costco堅持頂住壓力，說：‘不，我們認為多元、平等與包容是品牌的重要原則’，而他們因此贏了。”

Costco尚未披露其過去一年繳納的具體關稅金額，不過該公司在美國的銷售額中有三分之一來自進口商品，其中近一半來自中國、墨西哥和加拿大。數據顯示該公司截至9月底已支付約900億美元的IEEPA關稅。

此外，提起訴訟要求退還關稅的公司還包括化妝品巨頭露華濃）、摩托車制造商川崎、食品企業Bumble Bee Foods，以及擁有雷朋等知名眼鏡品牌的Essilor Luxottica。他們都要求美國聯邦政府在最高法院判決之后，盡早退還其已繳納的費用，并禁止政府今后繼續征收特朗普所設立的大范圍關稅。

這輪訴訟標志著關稅法律戰的一個新階段：此前多是中小企業在挑戰這些關稅，而大型企業普遍避免公開批評這項政策。現在，大企業都站了出來，意味著特朗普政府正在面臨前所未有地的壓力。

2025年4月，特朗普總統援引《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對大量進口商品征收史無前例的關稅，包括對所有貿易伙伴征收10%的“解放日關稅”，對幾十個貿易伙伴征收比例不等的關稅，以及以“毒品販運”和“非法移民”等理由，對中墨加商品額外征收20%-25%的關稅。

今年5月28日，美國國際貿易法院裁定特朗普政府依據《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征收的關稅不合法，認為總統權限被越權使用，違反三權分立，侵占了國會的獨占關稅權。

今年7月，聯邦巡回上訴法院確認了國際貿易法院裁決的部分內容。在裁決后一周內，政府向最高法院提交了加速審理的申請。最高法院隨即批準了調卷令。

今年11月，美國最高法院就特朗普關稅案舉行口頭辯論，多數保守派大法官對白宮辯稱IEEPA涵蓋關稅征收的理由持懷疑態度。首席大法官約翰·羅伯茨在庭審中表示：“問題的實質是向美國人征稅，而征稅一直都是國會的核心權力。”

在舉行完口頭辯論之后，最高法院的具體判決時間尚不明確，但無論如何，最遲必須在2026年6月本屆審判期結束前作出裁決。如果最高法院確認下級法院的裁決，政府將失去繼續征收IEEPA關稅的法律依據。

在美國法律中，未經授權征收的關稅被視為非法征收。法院將確認：一旦關稅被判無效，政府不得繼續保留這些款項。因此，在法院最終裁決下達后，美國海關與邊境保護局必須重新清算受影響的進口批次，退還多收的關稅，還得支付利息。一些分析人士預計，政府可能需退還7500億至1萬億美元。

在美國的法制史上，政府征收稅款被判違法，最后要求退還的案例已有多次。

1998年3月，美國最高法院審理“美國鞋業公司訴政府”案件，判定國會自1986年起征收的“港口維護稅”在出口環節屬于違憲征稅，要求美國海關系統向出口商退回全部已收稅款并支付利息。

2020年7月，美國國際貿易法院審理“Transpacific Steel鋼鐵公司訴聯邦政府”案件，認定特朗普政府根據2018年國家安全調查，對土耳其鋼鐵追加征稅的總統公告程序違法。法院要求海關重新計算受影響批次的稅額，將多收部分連同利息一并退回。

此外，以“SKF美國公司訴政府”為代表的多起2000年代案件確立了一個關鍵原則：即使某批進口商品的關稅已經被海關正式“清算”，只要其所依據的征稅法律隨后被法院判定無效，海關依然退還全部多收稅款。

對于退還關稅，特朗普政府一直將其視為“生死存亡威脅”。特朗普曾表示，如果關稅被推翻，美國將受到“無法估量的傷害”，美國將“重演1929年大蕭條”。

為此，特朗普政府正在準備所謂的“關稅B計劃”，那就是《1974年貿易法》第301條和第122條，這些條款賦予總統單方面征收關稅的權力。

第?301?條授權總統通過美國貿易代表調查國外政府、政策、做法是否“不公正、不合理或歧視性”、對美國商業造成負擔／限制，若發現即可采取包括關稅在內的“適當行動”。

第?122?條授權就美國貨物貿易嚴重受損或可能因大量進口造成平衡‐支付問題等情況，進行緊急限制措施。

不過，這兩個條款實施速度較慢，且適用范圍較為有限，無法像《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那樣在短時間內鋪開全面征稅，也無法在范圍上覆蓋全部進口商品。

Costco等多家企業的起訴，意味著特朗普關稅的危機正在進一步靠近。一旦最高法院法錘敲下，萬億關稅退還，那場面就好看了——本屆政府鬧騰得最大的事兒，最終成了一場空，那豈不是美國最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