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黃埔軍校“急聘”，廖仲愷急瘋，張申府一封信：推個26歲小子，沒上過班，憑啥？

1924年，廣東黃埔島。

軍校剛開張，管大大小小事務的廖仲愷，快愁白了頭。

軍校的“靈魂”部門，政治部，幾乎快癱了。

名氣大的戴季陶撂挑子，后任的邵元沖又鎮不住場子。

一封十萬火急的信發到法國，點名要一個人：周恩來。

26歲，沒上過一天班，這人是誰？

01

1924年6月16日，廣東長洲島上可算熱鬧起來了。陸軍軍官學校，也就是后頭大名鼎鼎的黃埔軍校，在這一天總算是敲鑼打鼓地開學了。孫中山為了這個學校，是押上了自己所有的指望。他急需一支全新的、只聽他話的、有信念的軍隊，這個學校，就是他的“造血庫”。

可這“血”還沒造出來，管事的就先頭疼了。蔣介石是校長，主要負責軍事。而負責后勤、招生、管錢袋子的廖仲愷，那才是真正的大管家。學校剛開張，廖仲愷就遇上個要命的麻煩。

學校里頭，仿照蘇聯紅軍的模式，設了個“政治部”。按孫中山和蘇聯顧問的意思，軍事訓練是“造骨肉”，政治教育就是“鑄靈魂”。這個部門，就是專門負責給學生們“鑄魂”的，得天天告訴這幫半大小子，為啥要革命，為誰去打仗。

這在以前的舊軍閥部隊里，簡直是天方夜譚。那些大老粗，誰管你這個，有奶就是娘，發軍餉就是爹。

這么要命的部門，第一任主任請的是誰呢？戴季陶。這可不得了，戴季陶是國民黨里的大筆桿子，理論水平高，名氣響當當。請他來當主任，那叫一個“門當戶對”。可問題來了，戴先生名氣大，架子也大，而且他打心底里，對蘇聯那套政治工作法子有點不感冒。

再加上他整天在廣州城里開各種會，忙得腳不沾地，軍校這邊根本顧不上。這個政治部主任，干了沒幾天就成“掛名”的了，人影都見不著。他一撂挑子，政治部的工作直接停擺。

廖仲愷一看這不行啊，靈魂沒了，光剩骨肉，那不還是軍閥嗎？他趕緊找人頂上，讓邵元沖接任。

邵元沖倒是天天來，可這位也是個老派人物。他搞政治工作，還是老一套，念念報紙，講講孔孟之道，什么“忠孝仁義”。那幫學生，都是提著腦袋來拼命的，你給他們講這個？

結果就是，邵主任在臺上講得口干舌燥，學生們在底下聽得直打瞌睡。整個政治部死氣沉沉，跟個“養老院”差不多。

廖仲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這支新軍隊要是沒有“魂”，那跟外頭那些軍閥部隊有啥區別？這錢不都白花了嗎？不行，必須換人！還得換個狠人！

01

可這人上哪兒找去？廖仲愷把當時國內能想到的名人都過了一遍，好像都不合適。要么是名氣太大請不動，要么是像邵元沖這樣，干不了這新活兒。

他一咬牙，把目光投向了海外。那時候的留學生群體，那可是個“人才庫”，含金量高，見過世面，腦子活。

他立馬提筆，給遠在法國的張申府寫了封信。

咱得插一句，這個張申府可不是一般人。他本人就是中國共產黨的早期創始人之一，而且剛從黃埔軍校政治部副主任的位子上離職。他對那個部門的爛攤子，比誰都清楚。

廖仲愷在信里估計也是大倒苦水，核心意思就一個：兄弟，幫我推薦個牛人，能鎮住場子、干實事的那種。

沒過多久，張申府的回信就飄洋過海來了。信里附著一個名單，洋洋灑灑15個名字，全是旅歐的優秀青年。

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周恩來”。

廖仲愷拿著這份名單，估計也愣了。周恩來？這名字聽著有點耳生。他找人一打聽，好家伙，這個周恩來，才26歲。

26歲，放咱們這兒，大學剛畢業沒幾年。沒上過一天班，沒一份正經“履歷”，沒任何“工作經驗”。廖仲愷心里能不犯嘀咕嗎？黃埔軍校，全中國的焦點，政治部主任，這么關鍵的位子，交給一個26歲的毛頭小子？

這事兒吧，要是擱別人推薦，廖仲愷可能就把這名單扔一邊了。但他偏偏問的是張申府。

張申府為什么敢把周恩來列在第一？因為他太清楚了。他不僅是周恩來的同鄉，更是周恩來加入共產黨的介紹人。他知道，這個年輕人“沒資歷”的表象下，藏著多大的能量。

01

這個周恩來，你說他沒經驗，那可真是看走眼了。他的“履歷”，壓根就沒寫在紙上，全是實打實干出來的。

他出身是沒落的官僚家庭，但從小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十幾歲在沈陽讀書，那時候的沈陽，滿大街都是洋人，中國的地盤，中國人卻得低著頭走。

學校校長有一次問了個問題：你們為什么讀書？

換別的孩子，估計就是“光宗耀祖”、“升官發財”那一套。可輪到周恩來，他站起來，就說了七個字：“為中華崛起而讀書。”

這句話，在當時那個環境下，簡直是石破天驚。這孩子打小就沒琢磨自己那點小九九，他心里裝的是整個國家。這格局，就不是一般人。

光有志向還不行，得看他干了啥。1917年，他跑去日本留學，想找救國門路。可待了兩年，他發現日本那套也不行。

1919年，國內“五四”運動爆發。消息傳到日本，周恩來立馬就坐不住了。他二話不說，中斷學業，買船票回國。他要去風暴的中心，天津。

一回到天津，他就成了學生運動的領頭羊。他可不是光動嘴皮子，他是真刀真槍地干。他牽頭組織了個團體，叫“覺悟社”。

這“覺悟社”在當時可太潮了。總共20個人，10男10女，公開招募，主張男女平等，一起研究新思想、搞社會運動。周恩來還主編了他們的刊物《覺悟》。

這哪是學生社團？這簡直就是個小型的革命組織。他們上街游行、散發傳單、抵制日貨，動靜搞得太大，結果就是被抓。周恩來帶頭，在警察局里蹲了小半年。

你琢磨琢磨，這組織能力、這行動力、這威望，是不是比那幾年的“工作經驗”管用多了？

在牢里待了半年，他想得更明白了，光靠學生鬧事不行，得找到真正的出路。出獄后，他拿到了資助，遠赴歐洲，一邊勤工儉學，一邊考察。

在歐洲，他才真正完成了蛻變。他見到了張申府，系統地接觸了馬克思主義，他發現，這才是他要找的答案。1921年，他加入了巴黎的共產主義小組，成了中國共產黨最早的一批黨員之一。

在歐洲那幾年，他也沒閑著。他給國內的報紙寫稿，介紹歐洲的情況；他在留學生里組織開會、發展黨員，成了旅歐支部的核心人物。

所以你看，當1924年廖仲愷那封信寄到法國時，張申府腦子里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周恩來。

這個人，有堅定的信仰，有超強的組織能力，有在學生和青年里一呼百應的威望，而且他還蹲過大牢，見過世面。最重要的是，他才26歲，有的是干勁。這不就是政治部主任最完美的人選嗎？

01

1924年秋天，周恩來奉命回國。11月，他正式踏進了黃埔軍校的大門，身份是，政治部主任。

他來的時候，政治部是個什么德行呢？咱前面說了，跟“養老院”差不多。整個部門，除了幾個掛名的，就倆秘書，每天的工作就是收收發發。校長蔣介石滿腦子還是曾國藩那套舊式治軍理念，對政治工作壓根不感冒。

軍校里的學生，一看新來了個主任，這么年輕，文質彬彬的，跟個教書先生似的，估計心里也沒太當回事。

可誰都沒想到，這個年輕人一出手，就把整個政治部給盤活了。

他壓根沒客氣，上手就是“三板斧”。

第一板斧：搭架子。那個只有倆秘書的“空殼子”部門，被他大刀闊斧地改組。他引進了蘇聯紅軍的政治工作模式，設立了“指導股”、“編纂股”和“秘書股”。

指導股，負責學生的政治教育；編纂股，負責編教材、印傳單；秘書股，管日常行政。一下子，部門的骨架就立起來了。這不就是個“創業公司”的CEO，上來先把部門架構搭好嘛。

第二板斧：塞內容。以前邵元沖講課，學生打瞌睡。周恩來來了，全改了。他親自給學生講《政治經濟學》，還開設了《社會進化史》、《帝國主義》、《各國革命史》這些新潮課程。

他不是教你“忠君”，他是教你“你為什么窮”、“誰欺負了你”、“你該怎么辦”。他還滿世界請人來演講，把學生的眼界一下就打開了。

第三板斧：玩花樣。他知道光靠上課，這幫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坐不住。他腦子一轉，組織成立了個“血花劇社”。

這劇社，專門排演革命話劇，把那些大道理，都編成故事演出來。什么軍閥的殘暴、百姓的苦難，演得那叫一個真。學生們自己演、自己看，看得是熱血沸騰、嗷嗷叫。

這招絕了，比你講一百遍大道理都管用。政治教育，就這么潛移默化地搞進去了。

01

幾板斧下去，黃埔軍校的政治部，從全校最冷清的部門，變成了最熱鬧的地方。學生們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光在學校里搞得好還不行，是騾子是馬，得拉出去遛遛。

1925年，機會來了。盤踞在廣東的軍閥陳炯明又開始作亂。黃埔軍校組建“學生軍”，東征討伐陳炯明。這是黃埔軍校的“第一仗”，也是對周恩來政治工作的“第一次大考”。

周恩來擔任了東征軍總政治部主任，跟著軍隊一起開拔。他可不是坐在辦公室里指揮，他是真的到了前線。

這一路上，政治部的工作可就派上大用場了。

以前的軍閥打仗，士兵就是混口飯吃，稀里糊涂跟著打，打贏了就搶，打輸了就跑。周恩來的政治部不一樣，他們印發了大量的傳單，比如《敬告士兵同志》，用大白話告訴每個士兵：咱們為啥要打這一仗？不是為了搶地盤，是為了打倒軍閥，解救老百姓。

這一下，士兵的榮譽感就上來了。

更絕的在后面。政治部還制定了嚴格的軍紀：不準拿老百姓一針一線，不準騷擾百姓。這支軍隊開到哪兒，非但不搶東西，還幫著老百姓干活。

當地的農民啥時候見過這種軍隊啊？老百姓一看，傻眼了。這是哪來的軍隊？不搶糧食，還幫著挑水？

于是，老百姓自發地給軍隊帶路、送情報、送糧食。

有了思想武裝，又有了人民支持，這支黃埔學生軍，在戰場上就跟開了掛一樣，打得陳炯明的部隊落花流水，很快就取得了第一階段的勝利。

這一仗打下來，全軍校，包括蔣介石在內，都對政治工作刮目看。那個26歲的政治部主任，也徹底在軍校站穩了腳跟。

他證明了一件事，給軍隊“鑄魂”，是真的能轉變為戰斗力。

1924年11月，周恩來走進黃埔大門的那一刻，這個26歲的年輕人，手里拿的“履歷”，是天津的監獄和歐洲的報紙。

他沒上過一天班，但他干的，是給一支軍隊鑄魂的事。

他留下的那套政治工作制度，和那個“血花劇社”，比他發出的任何一份公文都重。

一支軍隊有了靈魂，這事兒，從他那才算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