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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洋,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漂亮而又洋氣。不僅有高挑的身材和漂亮臉蛋兒,穿衣打扮也很在意:一襲時髦短款的外套,搭配“奧斯婕”高腰牛仔褲,展現出時尚而充滿活力的風格。穿上那身潔白的工作服,又是一種清爽、干練和純潔之美,是個很受人們關注的理發姑娘。
這天上班,進來一個滿面塵土、渾身泥垢而又黑臉禿頭的小伙兒,沖著楊洋笑笑:“姐,理發!”
楊洋嫌棄地看他一眼,知道又是對面樓盤的小工,再看看那副廉價的眼鏡,多少還有點斯文氣息,她判斷這是第一代農民工的后代,大學畢業找不到穩定工作,只好又像父輩那樣來到建筑工地打工。楊洋隨手扔出一條快報廢的毛巾:“先洗洗頭!”
小伙兒把頭伸進洗頭盆里,嘩啦嘩啦洗了好久,總算露出黑亮的頭發。楊洋把渾濁的泥巴湯子換掉,又給他洗了一次,沒等小伙兒坐好,就冷冷問道,“是理原先的光頭?還是要別的發型?”
小伙兒抬頭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微笑說道:“姐,理個寸頭,稍大一點!”楊洋這才發現,眼前的小伙子還挺帥氣,就算不達不到小鮮肉的標準,至少也不讓人討厭了。
改變了對小伙兒的看法,楊洋就對他有了一絲絲兒好感,尤其很享受被他稱為“姐”的感覺,原先的嫌棄都跑光了,手中的電推子也輕快起來,嗡嗡地響著,簇簇頭發如同飛舞的黑雪,慢慢灑落一地。
“姐,你的手藝不錯,一定給我理好,明天有重要事情!”
“有啥重要事情,不會是相親吧?”
“不是相親,是結婚!”
“結婚?”楊洋的手不由抖了一下,電動推子也隨之走神兒,差一點出現豁口。“這種人生大事,為啥不早點準備,到了現在才來理發,哪有你這樣的新郎?”
“姐,就想多掙幾塊錢!再說,我爸都幫我準備好了,換身衣服就是新郎,俺們結婚簡單。”接著,小伙兒告訴楊洋,他的對象是高中同學,長得也很漂亮,現在縣育種站工作。”小伙講起來有些得意,楊洋心想,再怎么得意也是農民工,有啥可炫耀的?
小伙的“寸頭”很快就理好了,他對著鏡子前后照照,感到比較滿意,笑嘻嘻付款后就走人了。
楊洋像平時那樣,繼續為新來的客人理發。快下班時,接到閨蜜林琳打來的電話,告訴她后天好姐妹周婷結婚,婚禮在縣城最好的“紅楓大酒店”舉辦。你那里因為窎遠,兩張請柬都送我這里,請你一定前去捧場。
楊洋一邊整理工具一邊應著:“結婚是件大事,為啥不早發請柬,還要別人轉告,這也太不像話了,我真不想去!”
“哎呀,臨時定的嘛,周婷才有的婚假,你來了就知道了,絕對讓你眼前一亮!”林琳話音未落,就神秘兮兮掛了電話。
這天一早,楊洋精心打扮一番,同林琳一起來到那家酒店。婚禮現場布置得典雅而隆重,鮮花、氣球、紅毯,處處透著喜慶,但酒桌只有幾張,與歡慶的氣氛不夠協調。上午10時,婚禮開始。新郎西裝筆挺,高大帥氣,挽著花枝招展的新娘周婷,從長長的“T臺”走向儀式臺中央。
楊洋抬眼一望,新郎看起來有些面熟。細細一想:對了,就是前天在她店里理寸頭的小伙子,早就聽說周婷的未婚夫是個官二代,怎么和這個“農民工”結婚了?
“楊洋,還愣著干嘛?快來認識認識新郎官!”林琳熱情地拉她上前。
周婷笑著介紹:“這是我的老公李哲,剛考上縣住建局公務員,正在基層鍛煉,被陽光曬成了非洲朋友,請原諒啊!”
李哲對周婷靦腆一笑:“是啊,快不認識我了。”忽然,他發現了楊洋,隨即笑得更甜,“姐,你怎么也來了,歡迎啊!”
林琳看得一頭霧水:“你們……認識?”
“前天他來我店里理發,印象深刻,怎么不認識呢!”楊洋笑笑,也笑得很甜。
原來,李哲的父親是縣農業農村局局長,知道兒子考上住建局的崗位,不了解建筑工人的生活,今后怎么做好工作?便要他先到建筑工地勞動鍛煉,完全成了合格的農民工,以致引起楊洋的誤會。
在客人們的熱烈掌聲中,李哲又回到儀式臺中央,發表結婚感言。楊洋心中一震:這個李哲談吐得體,沒有廢話,只有對父母的感恩、對愛人的承諾,還有走向未來的目標,引起一片贊嘆之聲。
楊洋悄然退到一旁,覺得這個李哲真有意思,像這樣優秀的小伙兒,自己已經尋覓了很久,怎么就遇不見呢?”
接下來是新人敬酒環節,李哲挽著周婷來到林琳和楊洋這桌:“姐,你的理發手藝太好了,你的認真細致的工作態度值得學習,今天敬你一杯!”
楊洋捏著果汁杯的手指漸漸放松,看著眼前這對新人,心中也有了新的感悟:真正的“洋氣”不是穿什么牌子的衣服,也不是染什么發型,而是滲在骨子里的修養和刻在心中的堅韌與堅持。從現在起,一定要消除看人眼光的浮躁:不能嫌農民工灰頭土臉,也不羨慕官二代的體面風光,對于自己的顧客要一視同仁,同樣對待,這才是服務行業人員應有的責任和擔當!
“來,碰杯!”楊洋鄭重交代李哲,“今后跑工地時,見到你這樣的優秀小伙兒,也給姐尋摸一個!”話音未落,滿桌笑得東倒西歪,歡樂的氣氛進入新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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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曹善起,筆名山齊,濟南市人。出版有《毛澤東歷險紀實》《蔣介石遇險實錄》《蔣介石史實真相》《中華文化探秘》等多部書籍,逾600萬字。另有小說、故事、詩詞、雜文、報告文學和美術、書法作品多篇(幅)散見于全國30多家報刊雜志。作品被《暢銷書摘》《中外書摘》《名人傳記》《文摘報》等多家報刊選載。曾獲部隊和省市級以上多項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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