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遠見：胡煥庸早70年預警，琉球是中國太平洋 “命門”

誰能想到1945年一本小冊子預言，如今想來卻是振聾發聵。

當世界仍因大國博弈、地緣沖突焦灼時，一部近700萬字的《胡煥庸文集》在學術圈引發熱議。

而他在書中冷靜預言：“琉球群島如受他國控制，我國將永無出太平洋之機會。”如今七十年過去，翻開東亞地圖，胡煥庸筆下的擔憂或是已成現實。

2025年的世界并不平靜。根據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布的《國際形勢報告（2025）》，亞太地區雖然經濟向好，但大國博弈與地緣安全問題疊加，區域合作前景充滿變數。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胡煥庸文集》的出版將人們的視線拉回歷史深處。這位被公眾熟知為“人口地理分界線提出者”的學者，展現了鮮為人知的一面，深邃的地緣戰略家。

1945年，當抗戰勝利的曙光初現，胡煥庸在重慶完成了《臺灣與琉球》這本薄冊子。他沒有慶祝即將到來的勝利，反而以地理學家特有的敏銳，為國家未來的海洋命運感到深深的憂慮。

那時的中國滿目瘡痍，談海洋戰略幾乎是一種“奢侈”。但胡煥庸在書中斬釘截鐵地寫道：“二十世紀，乃為大洋交通之時代。”

胡煥庸的論述首先從歷史考據入手，為中國的權利主張打下堅實根基。他系統梳理了琉球與中國的淵源，發現這段關系可以追溯到隋朝。

“隋開皇中，遣虎賁陳稜略澎湖地；煬帝大業六年，遣使羽騎尉朱寬至流虬……”他在《臺灣與琉球》中寫道。那時這片群島還叫“流虬”，意思是像虬龍浮在水面。

真正的制度性關系始于明朝。洪武五年，朱元璋將這片群島正式定名為“琉球”，并派遣使者前往。琉球中山王察度派弟弟泰期奉表朝貢，開啟了持續近五百年的宗藩關系。

胡煥庸特別強調了一個關鍵細節：“每值新君登位，必來中朝請封，直至同治十三年日人占取琉球以前，迄未中斷。” 明清皇帝的冊封，實際上是對琉球王權合法性的正式背書，具有明確的法律與政治效力。

這一關系在1609年被打破，日本薩摩藩入侵琉球。但更具顛覆性的是日本在思想上的改造，親日官員杜撰“日琉同祖論”，試圖從根源上切斷琉球與中國的文化紐帶。

而作為地理學家，胡煥庸對琉球戰略價值的分析尤為精辟。他攤開地圖，指出琉球群島從日本九州向西南延伸，蜿蜒八百海里，直抵臺灣東北。

這條弧形島鏈恰恰卡在中國東海與太平洋之間。“臺灣、琉球，有如我國海上之外籬。”胡煥庸寫道，“南向而下南洋，必須經過臺灣海峽；東向而出太平洋，必須經過琉球群島。”

他的核心判斷一針見血：“未有外戶操之于人，而能立國于地球上者！” 任何國家，把自家大門的鑰匙交給別人，怎么可能生存發展？

更深遠的是，胡煥庸看到了琉球與臺灣安全的聯動性。他在1947年的文章中警告：“如琉球果仍還日本，則若干年后，臺灣必有再度被侵之虞。”

這一判斷揭示了琉球與臺灣在地緣安全上的“唇齒關系”。控制琉球，就等于掌握了威脅臺灣的戰略前沿。

胡煥庸不是空想家，他提出了務實的三重方案，展現了一位學者兼戰略家的現實考量。

上策是直接歸還中國。這是最理想的結果，就像恢復對臺灣的主權一樣，中國直接收回琉球、行使完全主權。

中策是中國托管，美國協防。而考慮到當時的國際現實與美國在太平洋的戰略利益，他提出折中方案：“群島由我托治，而大琉球暫準美國駐軍，保障太平洋之安全。” 這一方案的核心在于政治主權（托管權）歸屬中國，滿足中國的核心安全需求。

下策是堅決反對歸還日本。胡煥庸對日本軍國主義復活傾向抱有高度警惕，認為將琉球再度交予日本無異于“為虎添翼”。

遺憾的是，歷史沒有選擇胡煥庸的方案。據史料考證，在1947年國民政府外交部召開的對日和約審議會談中，胡煥庸是唯一明確主張收回琉球群島的代表。

而與胡煥庸的清晰主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當時國民政府“外宣托管，內行收復”的模糊政策。

胡煥庸對此深感憂慮。在《從對日和約談到日本前途》中，他批評當時中國政府“一味做美國的尾巴，亦覺無謂”，主張中國應“自己拿出主張”，“根據自身利益，來做美蘇兩方的折沖”。

他提出了一套地緣政治交換策略：對于距離中國較遠、但美國志在必得的戰略島嶼，“我國可支持美國立場，但必須以取得琉球為交換條件”。

而這一策略的核心，是要求中國外交必須保持獨立性與主動性，以棋手思維而非棋子身份參與大國博弈。但遺憾的是，他的遠見卓識未能轉化為現實政治結果。

1952年《舊金山和約》簽訂，美國獲得對琉球的“剩余主權”和行政權，最終于1972年將琉球的“施政權”私自“歸還”日本，造就了延續至今的“琉球問題”。

今天，當人們翻開厚重的《胡煥庸文集》，重讀這些七十年前的文字，依然能感受到那種穿越時空的穿透力。

一如胡煥庸當年警告：“琉球群島如受他國控制，我國將永無出太平洋之機會。” 如今，他的預言已成為現實。

琉球群島已成為美軍在西太平洋最大的軍事基地群。從日本列島經琉球群島到臺灣，再到菲律賓，這條弧形防線形成所謂“第一島鏈”，對中國海洋活動構成制約。

胡煥庸的思考并未過時。在2025年這個大國競爭加劇、亞太安全格局復雜化的年份，他關于海洋戰略、關于地緣安全的思考，仍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

而今天在看琉球遭遇，他的警告穿越時空：“未有外戶操之于人，而能立國于地球上者！”

另外這位地理學家七十年前的遠見，如今看來終是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