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月的一個凌晨,雷州半島海邊,40軍戰士們正訓練至酣,偶然抓獲一“奸細”。
就在這時,為首之人平靜開口:“我要見你們的首長,我帶來重要軍情。”
等他被帶去師部,師長鄧岳卻大喜:“趕緊送去軍部。”
那么,來者到底何人?他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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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月的某個夜晚,40軍118師的戰士們仍在進行夜間訓練,因為解放海南島的號角聲已經不遠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艘漁船悄然靠岸,哨兵立刻警覺,低聲呼喚附近戰友,并迅速布置包抄。
船上為首之人穿著長袍馬褂,腳踏皮鞋,與平日所見的漁民裝束截然不同,一看就不是本地普通百姓。
他身后還有幾人,也是西裝中山裝不一,神情鎮定但略顯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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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舉起來,別動!”一名年輕士兵厲聲喝道。
“我們是做生意的,只是路過。”那名為首者語氣平靜,但眼神卻始終落在帶頭的戰士臉上,像是在判斷著什么。
正說話間,戰士在他的大衣內側翻出了一把左輪手槍,霎時間,現場氣氛驟然緊繃,幾名戰士迅速將他按倒在地,其余幾人也一并被制服。
“商人?帶著槍?你以為我們是三歲孩子?”另一名老兵嗓音沙啞地譏笑道。
但為首的中年男子臉上沒有被俘的驚慌,只是輕聲說道:“帶我去見你們的上級,我有重要軍情必須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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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士們面面相覷,顯然有些遲疑,班長決定先將幾人押往118師師部,交由師長處置
到了師部駐地,戰士們迅速報告情況,不久,師長鄧岳披衣而出,步履堅定地走進會客帳篷。
聽聞俘獲“敵特”的匯報,他原本皺緊的眉頭并未舒展,反倒更顯嚴肅。
就在這時,那名中年男子終于開口:“我是瓊崖縱隊參謀長符振中,請立刻通知你們的軍長,我有緊急情報要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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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是符振中?馮白駒的參謀長?”鄧岳語速陡然加快。
“正是,我此次渡海,是奉命前來向軍部匯報海南敵情。”符振中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用油布層層包裹的卷軸,“這里是我方在海南掌握的敵軍部署圖、軍情報告,還有與部隊接應的密電聯絡方式。”
帳篷內陷入片刻沉寂,鄧岳接過卷軸,一層一層展開,迅速瀏覽其內容,幾秒后,他重重一拍案幾,低聲道:“這人是真的!快,準備車輛,把符參謀長立刻送往軍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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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1月下旬,馮白駒在臨時指揮部中來回踱步,目光如炬地望著地圖:“解放軍已經抵達雷州半島,但我們瓊縱與他們之間,卻還隔著一整片封鎖線。”
在戰局即將決出勝負的關鍵節點,瓊崖縱隊必須向大軍傳遞島內敵情,并就戰役部署提出建議。
這是一場賭命的奔赴,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情報傳送,他決定派符振中去。
出發前夜,馮白駒親手將一個牛皮紙包遞給他,包里是三樣東西:一張海南作戰地圖、一套精密的聯絡密碼本,以及兩百塊光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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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上標注了敵軍各師團部署,密碼是部隊最新更換的電報代碼。”馮白駒語氣低沉,“至于這錢,你沿途可能要用到。”
幾日后,他啟程翻山越嶺,從五指山南麓跋涉至海南西北的澄邁縣馬村。
剛踏入馬村,符振中便與地下黨接上了頭,他想到了一張牌:長期在敵占區以商人身份活動的重要情報員孫玉梅。
孫玉梅同敵營長愛慕虛榮的姨太太搭上了線,三言兩語便博得了她的歡心,所以姨太很快就帶著她進入營長家中“談生意”。
席間觥籌交錯,孫玉梅裝作在臨高投放貨物,哀嘆運輸難題,營長聽著聽著便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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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高是條生財路啊,你要是誠心合作,我這就給你開通行批條。”營長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顯然沒將這女商人放在眼里。
但最大的難關還在最后一夜,海口封鎖線前,數名敵兵正執槍來回巡邏,每艘準備離港的漁船都要逐一檢查,不僅搜貨物,連人都要逐個點名核實。
當晚,符振中換上粗布衣裳,腳穿草鞋,頭發刻意弄得蓬亂,混進一群早已安排好的“船工”隊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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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工們在檢查前后大聲呼喊著:“船擱淺了,快來幫忙推一把!”
幾個敵兵見狀,不疑有他,也上前協助,就在人群擁擠、推船一片混亂之際,符振中猛地一低頭,從船尾側面一躍而上,迅速躲入艙底。
整個動作不過兩秒鐘,哨兵回頭一看,只見幾個赤腳船工在水里嬉笑推船,便揮手放行,符振中這才有驚無險地上路,一路抵達解放軍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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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月25日清晨,符振中來到了廣州東山的一處臨時軍區會議駐所。
屋內已坐滿各方將領,主持會議的是時任中共中央華南分局書記兼華南軍區司令員葉劍英。
身側是十五兵團司令鄧華、副司令洪學智,廣東軍區、瓊崖縱隊及渡海部隊的高層亦悉數到場。
符振中從衣襟中取出早已疊好的作戰地圖,一層層鋪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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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手繪而成的海南島軍事部署圖,線條干凈、標記清晰,甚至連敵軍的崗哨分布、兵力調動線路、補給據點都詳細到村名。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薛岳在島上部署了四路兵馬,總兵力十萬人,重點布防瓊北、海口、臨高一線;海防主力是62軍,海軍第三艦隊和空軍作戰部設在海口……”
他一邊講解,一邊手指移動,每到要點之處,便用紅筆重重標注,因為很多將領聽不懂他的海南方言,葉劍英還親自幫忙翻譯。
講完敵情后,符振中話鋒一轉:“目前我們瓊縱共有10個團的兵力,分布全島,若有戰事,可在15天內調動9個團集結到任何一線,我們的戰士熟地形、通民情,敵軍對我們忌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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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從懷中又取出馮白駒親筆信函,并代為轉述兩點建議:
“其一,乘敵部署未穩、島內士氣松懈之時,先派小股部隊偷渡登陸,與我們接應,打通橋頭堡;其二,若偷渡困難,則先派干部和技術人員運送槍械彈藥,補充瓊縱火力。”
此話一出,會議室陷入短暫的安靜。
“偷渡?”一位將領皺眉,“敵海空立體封鎖,船只、風向、經驗,樣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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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等他質疑完,洪學智拍了拍桌面:“但人家符參謀長能偷渡過來,我們就不能過去?”
“我看可以采納馮白駒同志的建議。”葉劍英沉聲說道,“我們不打無準備之仗,但也不能因噎廢食。情報已明,力量已聚,我們要主動創造條件,而非等敵兵來拆我們的橋。”
于是,現場迅速形成共識:以兩個團為先導,秘密偷渡,尋求登陸點與瓊縱接應;其后主力大軍大規模強渡,確保渡海成功。
符振中的情報,不僅讓計劃從紙面轉向實操,更給主帥們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1950年3月,在韓先楚和鄧華的統一指揮下,40軍、43軍按照會議決定開始組織偷渡部隊登島作戰。
第一批偷渡的小股部隊,是用臨時征集改裝的機帆船運送過去的,帆船老舊、木板拼湊,最多只能容納一個營的兵力。
上船時,戰士們身披棉衣,身上纏滿麻繩和布條,防止夜間落水后無法自救。
敵軍的巡邏艇不時在海面穿梭,一次巡邏即可能暴露整支偷渡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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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運氣總歸青睞勇者,3月初,先遣部隊成功在博鋪港、臨高角一帶登陸,與瓊縱接應部隊會合。
雖然有戰士在途中遭遇敵火犧牲,但登陸戰得以站穩灘頭,為后續大兵團登陸打下了關鍵基礎。
韓先楚得知喜訊后,第一時間召見符振中,兩人再次對海南島內敵情進行推演。
符振中將敵軍近期調動、兵力虛實再次詳盡匯報,地圖上一道道紅線清晰標出。
“敵人兵力分散,守灘不嚴,士氣也在下滑,只要我們抓住季風未轉的窗口,集群突擊,完全可以撕開缺口。”符振中語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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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楚沉吟片刻,望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點,緩緩說道:“這一仗,不能等,拖得越久,越被動。”
于是,4月10日,渡海兵團下達了總攻命令,到了4月16日傍晚,風向終于轉為東風,正是出海的好時機。
韓先楚率40軍抽調6個團,于晚7時30分自雷州半島出發,同時43軍也派出2個團隨行。
當天夜色濃重,潮水洶涌,百余艘大小木船在夜幕下悄然離港,登陸當天,敵軍早有察覺,派出第三艦隊攔截,雙方在海面展開激戰。
敵人以炮艇對帆船猛烈掃射,但我軍戰士頑強拼死抵抗,甚至有人用步槍對抗機關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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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被后人稱為“木帆船大戰軍艦”的戰斗中,我軍竟硬生生突破敵艦包圍,抵近海南島灘頭。
4月17日凌晨兩點至六點,40軍主力成功在博鋪港、臨高角兩地登陸,并一舉擊潰守軍兩個團。
登陸部隊迅速在灘頭建立陣地,與瓊縱先遣部隊會合,韓先楚親自登島指揮,發現敵軍臨高守軍號稱一個師,實則不過一個團混編的殘部。
他敏銳意識到敵人正在調整部署,沒有絲毫遲疑,他連夜調度部隊,率40軍主動出擊,日夜兼程馳援美亭,力圖形成反包圍。
43軍頑強抵抗敵軍猛攻,一晝夜血戰不退,殲滅敵一個團部五個連,牢牢拖住敵人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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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1日,韓先楚親自率40軍部隊南下,兵分兩路從東西兩側夾擊敵軍主力62軍。
最終,43軍、40軍形成合圍之勢,連續三日激戰,將敵主力徹底擊潰,至4月22日,國民黨軍潰不成軍,薛岳見大勢已去,搭乘專機倉皇逃往臺灣。
我軍乘勝追擊,當日晚間40軍強行推進至瓊山、海口外圍;23日清晨,部隊攻入瓊口城區;8時整,光復海口。
至1950年5月1日,海南島戰役宣告全面勝利,島上全部解放。
這場渡海大戰,不僅改寫了解放戰爭南線的結局,更以“草船過海”“步槍拼炮艇”的戰例,成為軍事史上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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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這場傳奇背后的,不只有萬千無名英烈的血肉之軀,還有符振中那次孤身一人的穿海之旅,一張地圖、一套密碼,為整個戰役的勝負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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