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虛構演繹僅供娛樂)
我和陳默在一起的第三年紀念日,他神神秘秘地拉著我去了一家紋身店。
“小溪,我要把你的名字刻在身上。”他認真地看著我,眼神里是我熟悉的溫柔,“這樣無論發生什么,你都永遠是我的一部分。”
我有些擔心:“可是紋身是一輩子的事……”
“你也是我一輩子的事。”他打斷我,吻了吻我的額頭。
紋身店隱藏在老城區的一條小巷里,招牌已經褪色,只能勉強辨認出“宿命紋身”四個字。推開門,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混合著消毒水的氣息撲面而來。店里燈光昏暗,墻壁上掛滿了各種圖騰和神像的草圖,顯得神秘而壓抑。
紋身師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延伸到下巴的傷疤,讓他的表情看起來總是帶著一絲陰郁。他自稱“老刀”,話不多,但在陳默說明來意后,他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
“想清楚了嗎?名字紋上身,就是一世緣。”老刀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
“想清楚了。”陳默毫不猶豫。
我選了最簡約的字體——“溪”,水字旁加一個奚。老刀點點頭,開始準備工具。當針頭刺入陳默左胸靠近心臟的位置時,我握緊了他的手。他沒喊一聲疼,只是微笑著看著我,汗水從額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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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過程持續了兩個小時。結束時,那個“溪”字鮮紅地印在陳默的皮膚上,周圍有淡淡的水波紋裝飾,像真的溪流在流淌。老刀仔細地上藥包扎,最后叮囑:“三天不能碰水,每天換藥。如果出現任何異常...立即來找我。”
他說最后一句話時,目光掃過我,眼神復雜。
那天晚上,我們相擁而眠。陳默睡得很快,我卻莫名不安,總覺得黑暗中有什么在注視著我們。凌晨三點,我被陳默的呻吟驚醒,發現他在睡夢中緊緊抓著左胸的紋身位置,表情痛苦。
“默默?你怎么了?”我打開臺燈。
他迷迷糊糊地醒來,眼神有些渙散:“做了個噩夢...夢里有個女人,一直對我說‘還給我’...”
我檢查了他的紋身,包扎完好,沒有出血或感染的跡象。“可能是紋身后的正常反應,別多想。”
第二天早晨,我為陳默換藥。當紗布一層層揭開,我們倆都愣住了。
紋身變了。
那個秀麗的“溪”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歪歪扭扭的血紅色字跡:“已死,下一個是你”。
“這...這怎么可能?!”我顫抖著手指觸碰那些字,皮膚是平滑的,字跡仿佛是從皮膚底下透出來的。
陳默的臉色慘白,他沖進浴室對著鏡子反復查看,然后又沖出來:“昨天明明不是這樣的!是那個紋身師搞的鬼?”
我們立刻趕往那家紋身店。店門緊閉,門上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我拼命敲門,許久,老刀才打開一條門縫。看到我們,他臉上沒有絲毫驚訝,只有深深的疲憊。
“進來吧。”他讓開身子。
店內比昨天更加昏暗,所有的草圖都收了起來,只有工作臺上亮著一盞小燈。陳默扯開衣領露出紋身:“這是怎么回事?你對我做了什么?”
老刀湊近仔細查看,然后用一種近乎恐懼的聲音說:“這不是我做的紋身。”
“什么意思?昨天明明是你——”
“我的意思是,”老刀打斷陳默,手指顫抖地指著那行字,“這行字...二十年前就在你皮膚底下了。我昨天做的,只是把它喚醒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我和陳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
“二十年前?怎么可能?我今年才二十六歲!”陳默聲音提高。
老刀嘆了口氣,從柜臺底下翻出一本厚厚的相冊。翻開泛黃的頁面,里面貼滿了紋身照片和筆記。他翻到其中一頁,推到我們面前。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男人的后背,紋著一個復雜的圖騰。而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戳顯示:2002年6月15日。
“這是我二十年前的作品。”老刀指著照片,“看這里,圖騰邊緣。”
我湊近細看,在那個圖騰的邊緣,有一行幾乎看不見的小字,和陳默胸前那行字的字體一模一樣:“已死,下一個是你”。
“這是...同一個人的字跡?”我聲音發顫。
老刀沉重地點頭:“這個客人叫周文濤,當年二十四歲。他來紋身時說,是為了紀念死去的未婚妻。我為他設計了那個圖騰,但在紋身過程中,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他頓了頓,似乎在鼓起勇氣:“針頭刺入他皮膚時,我清楚地看到,皮膚下層已經有紋路了。不是舊紋身,而是像胎記一樣的印記。我當時沒在意,以為是自己眼花。紋身完成后,他很滿意地離開了。”
“然后呢?”陳默追問。
“一周后,他死了。”老刀閉上眼,“尸體在護城河里被發現,左胸靠近心臟的位置,有這個圖騰紋身。警方調查說是自殺,但我知道不是。因為他死前三天來找過我,說紋身在變化,出現了那行字:‘已死,下一個是你’。”
我倒吸一口涼氣:“那行字是憑空出現的?”
“就像你的一樣。”老刀看著陳默,“我當時嚇壞了,給他推薦了一位懂這些事的老師傅。但還沒等他們見面,周文濤就死了。后來那位老師傅告訴我,這是一種‘怨詛紋’,不是紋在皮膚上,而是紋在靈魂上。當特定的條件觸發,它就會在轉世后的身體上顯現。”
“轉世?”陳默的聲音干澀。
“老師說,這種紋身是極度怨恨的死者留下的詛咒,會跟隨被詛咒者的靈魂,一世一世傳承。每一世,被詛咒者都會在特定的年齡以特定的方式死去。”老刀的目光在我們之間游移,“而破解的方法只有一個:找到詛咒的源頭,化解死者的怨恨。”
離開紋身店時,天色已暗。我和陳默沉默地走在街上,誰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那個血紅色的“已死,下一個是你”像定時炸彈一樣印在他的胸口,也壓在我們的心頭。
“我不相信這些。”陳默突然說,“一定是那個紋身師用了特殊的隱形墨水,或者是什么化學反應——”
他的話戛然而止。路邊商店的玻璃櫥窗映出我們的身影,我看見他胸前的衣料上,正慢慢滲出一片暗紅色,形狀正是那行字。
我們沖回家,陳默脫掉上衣。那行字正在流血,不是從表面滲出,而是從皮膚底下,像是內部有什么東西想要破體而出。更可怕的是,字跡下面,隱約浮現出另一層圖案——是一個女人的臉。
“必須找到詛咒的源頭。”我下定決心,不顧陳默的反對,開始調查。
通過老刀提供的線索和互聯網搜索,我拼湊出了周文濤的故事。2002年,二十四歲的周文濤是一名美術老師,與青梅竹馬的戀人蘇小雨準備結婚。但在婚禮前一周,蘇小雨突然失蹤。三天后,她的尸體在郊區一個廢棄工廠被發現,死因是頸部割傷,警方定性為自殺。
周文濤不相信蘇小雨會自殺,堅持調查,但沒有任何結果。他郁郁寡歡,直到幾個月后,他去紋了那個圖騰紋身,說是為了紀念蘇小雨。紋身一周后,他溺死在護城河,留下遺書說“要去陪小雨”。
我找到了當年報道這些事件的舊報紙,在蘇小雨的訃告頁看到了一張小照片。那是一個清秀的女孩,笑容溫柔。但讓我渾身冰涼的是,她的左眼角有一顆淚痣——和我眼角那顆,位置一模一樣。
“不可能...”我喃喃自語。
繼續深入調查,我找到了蘇小雨唯一的親人——她年邁的姑媽,現在住在城郊的養老院。老太太已經八十多歲,記憶時好時壞,但聽到“小雨”這個名字時,她渾濁的眼睛突然清明了一瞬。
“小雨啊...那孩子命苦。”老太太握著我的手,她的手干瘦如柴,“她不是自殺,是被害的。”
“被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當時在美術學校當模特,有個老師對她...對她不軌。小雨反抗,那人失手...然后偽裝成自殺。”老太太流淚,“小雨的男朋友,那個姓周的小伙子,他查到了真相,但沒證據。后來他也...”
“那個老師叫什么?”我顫抖著問。
老太太想了很久,搖搖頭:“記不清了,只記得姓陳...哦對了,他左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指是斷的。”
我的血液幾乎凝固。陳默的左手小指,因為童年事故,確實缺了一節。但他從未提過家族中有任何人當過美術老師。
告別老太太,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家。陳默正在書房工作,我看著他專注的側臉,那個可怕的念頭不斷冒出來:如果詛咒跟隨靈魂轉世,那么陳默會不會是...那個兇手的轉世?
“默默,”我輕聲問,“你家里有人當過美術老師嗎?”
他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問這個?我爺爺好像是教美術的,不過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去世了。為什么問這個?”
“沒什么,就是好奇。”我勉強笑了笑,心中卻翻江倒海。
深夜,我偷偷翻找陳默的家族相冊。在最后一頁,我發現了一張褪色的合照,上面是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少年的合影。男人穿著中山裝,面容嚴肅,而少年的臉...分明是年幼的陳默。
照片背面寫著:“與祖父陳啟明,1995年攝于家中”。
陳啟明。這個名字刺痛了我的眼睛。我連夜查詢,發現陳啟明曾在1990年至2005年間,在一所美術學校任教。2002年秋天,他突然辭職,次年因病去世。
時間完全吻合。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發冷。如果陳默的祖父是殺害蘇小雨的兇手,而周文濤是蘇小雨的未婚夫,那么詛咒的邏輯就成立了:周文濤懷著對兇手的怨恨而死,詛咒兇手及其血脈。而陳默,作為兇手的孫子,成為了詛咒的繼承者。
可是,為什么紋身會出現在陳默身上?為什么字跡會變成“已死,下一個是你”?“下一個”指的是誰?
凌晨兩點,我被陳默的慘叫聲驚醒。沖進臥室,我看見他跪在地上,雙手抓著胸口,那行字已經變成了深黑色,并且開始向周圍蔓延,像是藤蔓一樣爬滿他的胸膛。
“好痛...像有東西要從里面撕開...”他痛苦地呻吟。
我抱住他,眼淚止不住地流。就在這時,我眼角的余光瞥見鏡子里,我們身后站著一個模糊的影子——是一個穿著舊式連衣裙的長發女人,左眼角有一顆淚痣。
她靜靜地看著我們,然后抬起手,指向我。
一瞬間,我明白了。“下一個是你”不是指陳默是下一個死者,而是指我。
詛咒要殺死的,是兇手和兇手所愛之人。就像當年,蘇小雨被殺,周文濤殉情。這一世,陳默作為兇手的后代,而作為他最愛的人,我將是“下一個”。
“不...”我喃喃道,“一定有辦法破解...”
女人在鏡中的影像開始變化,她指向窗戶。我順著方向看去,外面是濃重的夜色。但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帶我們去某個地方。
“默默,我們能相信她嗎?”我問。
陳默已經痛得說不出話,只是艱難地點頭。
我們跟隨那種無形的指引,開車來到城市邊緣的廢棄工廠區。這里已經荒廢多年,雜草叢生,只有月光勉強照亮前路。最終,我們停在一棟破敗的建筑前——正是當年發現蘇小雨尸體的地方。
推開生銹的鐵門,灰塵撲面而來。里面空蕩蕩的,只有角落里堆著一些破爛的畫架和石膏像。鏡中的女人出現在廠房中央,她的身影比之前清晰了一些,我能看到她蒼白臉上悲傷的表情。
她指向地面。我打開手機電筒,照亮她指的位置。地面上有一些暗褐色的痕跡,已經滲入混凝土——是血跡。
陳默突然開口,聲音卻不是我熟悉的:“小雨...對不起...”
我驚恐地看著他,他的眼神變了,變得蒼老而痛苦。“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喝了酒,你那么美,我控制不住...你反抗,我推了你,你撞到畫架...我沒想殺你...”
這是陳啟明的記憶,通過血脈在陳默身上蘇醒。
鏡中的蘇小雨流下血淚,她張開嘴,無聲地說著什么。我努力辨認口型:“原諒...但代價...”
“我愿付出任何代價!”陳默/陳啟明跪倒在地,“只求你放過我的孫子,他是無辜的!”
蘇小雨搖頭,再次指向我。
“不!不要傷害小溪!”陳默的聲音回來了,他掙扎著站起來,擋在我身前,“如果一定要有人死,那就讓我來!但求你放過她!”
就在這時,陳默胸前的紋身開始劇烈變化。那些黑色藤蔓般的紋路迅速蔓延,然后突然開始褪色,像是被什么力量吸收。而原本“已死,下一個是你”的字跡,漸漸重組,變成了新的句子:
“怨恨已釋,以愛破咒。”
蘇小雨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她最后看了我們一眼,那眼神中有釋然,也有祝福。然后,她化作點點光塵,消散在空氣中。
陳默胸前的紋身完全消失了,皮膚恢復光滑,只留下淡淡的紅印,像是剛愈合的傷口。我們相擁而泣,不知道是因為恐懼的結束,還是因為這場跨越兩世的悲劇終于落幕。
后來,我們在工廠原址立了一塊小小的紀念碑,沒有名字,只刻著一行字:“愛能終結最深的恨”。
陳默胸口的紅印最終也完全消退,但我們都記得那里曾有過什么。有時在深夜,我還會夢到那個眼角有淚痣的女人,但夢中她不再悲傷,而是微笑著,站在一條清澈的溪流邊。
老刀的紋身店關門了,他說自己再也不做這行。臨走前,他留給我們一句話:“詛咒雖然破了,但因果還在。你們要好好生活,珍惜彼此,這才不辜負那些為你們犧牲的緣分。”
我和陳默在第二年春天結婚。婚禮上,我們沒有交換戒指,而是請了一位書法家,在我們的婚禮誓言書上寫下彼此的名字。墨跡干透后,我們把它封存在一個木盒里,埋在那塊無名的紀念碑旁。
“如果有來世,”陳默握著我的手說,“希望我們還能相遇,但不要有這樣的故事。”
“如果有來世,”我靠在他肩上,“我還是會選擇你。但下一次,讓我們只有平凡的愛情,沒有詛咒,沒有恐懼,只有日常的點點滴滴。”
夕陽西下,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不知哪家店在放一首老歌:“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永不止息。”
也許,真正的紋身不在皮膚上,而在靈魂里。那些我們愛過的人,經歷的事,都會在我們的生命中留下印記,看不見,卻永遠存在。
而有些詛咒,唯有愛能破解;有些傷痕,唯有時間能治愈。
我們離開了那片廢棄的工廠區,沒有再回頭。前方,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像是一條蜿蜒的光之河,等待著我們去渡過。
這一世,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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