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幾天在網上刷到吳昕的一段播客,覺得特別有共鳴。
她說,自己年輕時是一個特別患得患失的人。
如果好朋友和其他人說話,不和自己說話,她就會非常失落。
直到偶然看到蔡康永說的一句話:“人來人往只是日常”。
她特別受觸動,也意識到:
任何人在你身邊都是流動的,沒有誰可以“固定下來”,這是一個正常狀態。
她因此變得不再害怕失去,無論是關系,還是擁有的其他東西。
在長大的過程中,我們都經歷過類似的困惑:
為什么曾經那么親密的朋友,會漸行漸遠? 為什么相伴很久的戀人,也會分手? 為什么以前無條件支持我們的家人,到了某個階段也會出現矛盾? 為什么曾經那么合拍的同事,離開職場后就不再聯系?
為此,我們反復內耗、挽留、后悔,仿佛關系變淡、斷聯,就是一種失敗。
人性天生渴望穩定、占有和永恒。
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本質就像水一樣,唯一不變的,是它永遠在“流動”。
所以真正長久的關系,往往是“反人性”的,因為它要求我們:
放下對永恒的執著追求,接納關系的自然流動。既珍惜每一次的真誠靠近,也允許告別的發生,更為久別的重逢而欣喜。
今天,壹心理就想和你聊聊:如何在流動的世界里,擁抱真實而長久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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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說,關系的流動是一種必然?
首先,關系會流動,是因為人本身就在流動。
從心理學角度看,一個人的一生中會不斷經歷自我概念的更新。
我們每天都在改變:需求層次、價值排序、生活方式、社會角色、情感容量、對親密的定義……都在不斷流動著。
而關系,本質上只是兩個人“當下的自我”的交匯。
當“我是誰”變了,“我和誰保持靠近”的狀態自然也會變。
發展心理學家埃里克森提出,人生每個階段都有核心的心理社會任務:
在嬰兒期,我們需要“自主感”,想自己動手做某事; 在青春期,我們尋找“自我同一性”,期待和朋友建立緊密的聯系; 在成年早期,我們需要“親密感”,于是投入浪漫關系; 在中年期,我們關注“繁衍”,于是轉向家庭關系。
當個體進入新的人生階段,關系配置的重組是發展的需要,也是心理成熟的表現。
比如美劇《老友記》最后,錢德勒和莫妮卡有了小孩,為了讓孩子在空間更大的社區長大,TA們決定搬離和朋友們共同生活了10年的公寓。
對錢德勒和莫妮卡來說,在這個階段,“父母”的角色身份優先級已經超過了“朋友”。
TA們的社交需求從“和朋友們住在一起”,轉向了“陪伴孩子成長”,這一轉變背后,是自我概念的深度重構。
而當我們的人生任務無法同步或出現矛盾時,關系也就面臨著失去的可能。
比如生活中很常見的例子:
高中時形影不離的朋友,在進入不同的大學后聯系變少了;
曾經無話不談的閨蜜,因為一個在持續工作、另一個做了全職媽媽,而逐漸疏遠。
這些選擇絕不是簡單的“拋棄朋友”或是“感情淡了”,而是雙方的人生任務發生了本質轉變。
父母和孩子之間,因為催婚催育產生的沖突也是如此。
父母在老年期對死亡的恐懼,促使TA們迫切地希望看到下一代的誕生。
但當孩子還不想進入這個人生階段時,這樣的不一致就有可能破壞原本良好的親子關系。
也就是說,在我們持續不斷地更新自我的過程中,那些與舊自我緊密捆綁的關系,可能不再適配更新后的身份定位,舊關系也就隨之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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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關系會流動,是因為我們的社交能量是有限的。
這聽起來很殘忍,但卻是不得不面對的客觀限制。
社會網絡分析研究顯示,人類維持深度社交關系的能力存在認知上限。
這就是著名的“鄧巴數字”(也叫“150定律”)——
即大約150人,是我們能保持穩定社交聯系的最大范圍,其中真正的親密關系通常不超過5-15人。
當我們因為升學、工作或生活重心的轉移而進入新的社群時,我們會下意識地將更多的時間、情感和注意力,投向那些與當下生活最相關、最能提供支持的關系。
這種流動其實是一種保護性策略,如果我們試圖維持所有曾經重要的關系,反而會導致社交過載,使任何一段關系都無法獲得足夠的滋養。
關系的自然流動,恰恰保證了我們有限的社交資源,能夠精準地投向當前階段最重要的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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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我們會抗拒關系的流動?
雖然說關系的流動是生命的常態,但承認并接受它卻異常困難。
這種抗拒背后有幾種可能的心理機制:
首先,人類的大腦天生偏好“穩定”,討厭不可預測;傾向于追求“完整性”,討厭未完成的故事。
神經科學研究表明,不確定性會激活大腦的威脅預警系統(主要是杏仁核),引發焦慮反應。
關系的變動,意味著我們失去了熟悉的安全感,甚至可能需要花時間調整自己,建立新的關系。
所以,我們本能地抵觸這種“反人性”的變化。
同時,一段自然淡化的關系會在我們心中留下一個“未完成事件”,驅使我們不斷回頭張望,試圖給故事一個“應有”的結局。
當這種執念無法實現時,我們就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
不是所有東西都能靠努力來維持。
這種對失控的恐懼,導致我們會做出很多補償性行為,甚至加倍付出、降低界限或過度討好來維持現有的關系,哪怕你早已意識到這段關系并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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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很多人把關系當做“自我價值”的投射。
TA們并不是害怕失去關系,而是害怕關系變化之后暴露出的“自我不夠好”的可能性。
和他人的關系,本就是我們認識自我的手段之一。
“某某最好的朋友”“某某的伴侶”不僅是一種身份標簽,也構成了自我認同的重要部分。
當關系流動時,我們不僅失去一個聯結,更是失去了自我概念中的一個穩定錨點。
這種自我認同的松動會帶來深層的存在性不安,促使我們下意識地想要維持關系的原狀,以保護完整的自我感。
這無可厚非。
但當一個人將關系視為自我價值的唯一來源時,任何關系的流動都會被理解為“是我不夠好,是我的問題”。
它會讓一個人難以接受關系中的變化,還會在關系中承擔過度的責任。
比如時刻監測關系中的細微變化,并將任何波動都歸咎于自己:
朋友最近沒怎么主動找你聊天,你就開始懷疑:“是不是我上次哪句話說錯了?”
同事今天沒和你吃飯,而是和別人一起,你會感覺自己被替代、被否定。
而從更深層次來看,它和我們早期形成的依戀模式有關。
第一次斷奶、第一次上學、第一次住校、第一次和朋友絕交、第一次分手、第一次親人離世……
面對這些成長階段中必經的失落,如果我們的痛苦被養育者充分地接納和引導,那么我們就能更好地應對分離和失去,而不是活在對喪失的恐懼和焦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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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抗拒關系的改變可能是一種集體無意識。
在東亞文化里,“穩定”一直被視為“好關系”的標志。
我們從小就相信:“好朋友應該是一輩子的”“家人會永遠不改變”“戀愛應該永遠在一起”。
文化敘事也在不斷強化這些觀念。
影視劇里呈現的總是大團圓結局,無論前面矛盾再大,最后一集總能和好。
這些信念讓我們本能地將“變化”,等同于“失敗”或“感情不夠深”。
似乎只有經得起時間考驗、依然維持原樣的關系才值得被珍視。
甚至,我們連一點點的不圓滿都無法接受。
比如有人在看《老友記》、《請回答1988》這些劇時,永遠停留在倒數第二集,不愿意看結局,仿佛只要不按下播放鍵,那個分道揚鑣的結局就不會來。
這也反映了我們對現實中關系的態度:
我們很容易因為關系的變化感到困惑與挫敗,會不自覺地用“永遠”的尺子去衡量每一段關系,把自然的流動誤讀為某種個人或關系的缺陷,因而深陷關系的內耗與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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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流動中,擁抱真實而長久的關系?
腦科學研究顯示,分手時的大腦活動和生理疼痛時激活的腦區高度重合。
也就是說,失去一段關系的痛苦是真實存在的。
接受關系的流動性,并不代表否認這種痛苦,也并非讓我們完全被動地接受所有關系的改變。
而是認識到:健康的關系管理不是試圖阻止流動,而是學會在流動中保持核心的穩定,在變化中保持真誠的連接。
如此,才能幫助我們打破焦慮循環,建立更成熟的關系模式。
如果你想做出改變,可以嘗試從以下方面入手:
1、重構對“永遠”的看法。
如果我們執著于物理或形式上的“永不分離”,注定會感到失落。
相反,我們可以將“永遠”定義為一種內在的心理完成狀態。
大學時期,我有一個玩得很好的朋友艾米,可畢業她回老家工作后,幾乎立刻和我切斷了聯系。
我難過了很久,甚至懷疑當時的友情是不是真的。
直到后來有一次,我需要面對一個艱難的選擇。
在做出最后的決定時,我告訴自己:“我能做到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其實這句話是艾米曾經鼓勵我的。
也是那時我明白了:重要的關系并不在于一直陪伴,只要這個人曾帶給你的成長、感動或啟迪,仍然在影響著你、被你記得。
那么這段關系的核心聯結就沒有斷裂,而是以更深刻的方式延續了下去。
就像有句話說的:被你改變的那部分我,代替了你,永遠地與我站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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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練習“關系正念”,珍視當下的連接。
面對現有的關系時,與其擔憂“我們以后會怎樣”,不如練習將注意力完全放在當下。
正念的核心是不加評判地觀察與體驗。
當和朋友相聚時,專注于談話的深度和此刻的歡笑;
與家人相處時,放下手機,感受彼此在場的溫暖。
關系的價值,往往是由那些全然投入的瞬間定義,而非單純的時間長度。
當我們能珍惜并創造更多這樣的“當下”,那么無論關系的未來通向何方,這一段旅程也已經足夠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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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發展“多元自我”:建立你的關系生態系統。
當我們接納了階段性關系的存在后,可以嘗試將自我價值和情感需求分散到多個支點上,而非全部寄托于一兩個人。
比如,在職場上尋找能共同成長、交流專業知識的伙伴; 在興趣圈子中(如讀書會、運動社群)建立輕松愉悅的連接; 保持一些能進行深度對話的舊友聯系……
這樣,當某個領域的關系發生自然變化時,你的整個世界不會因此崩塌,你依然是豐富的、立體的自己。
4、學會“感恩告別”,主動給結束賦予意義。
當一段關系自然地走向尾聲,主動完成內心的告別儀式,能帶來巨大的釋然。
這在心理咨詢中被叫做“Closure”,一種主動的認知閉合過程。
它指的是個體通過有意識的認知加工,為一個模糊的、未解決的情感情境,構建出一個有意義的、可接受的解釋或終點。
它不一定需要我們當面向對方宣告,也可以是寫一封不會寄出的信,回顧并感謝對方給予的具體成長;
或者簡單地在心里默念:“謝謝你陪我走過那段路,祝你接下來一切順利。”
“Closure”的目的不是改寫事實,而是改變這件事在我們心理系統中的存在狀態,將“未完成事件”轉化為“已完成的記憶”,從而獲得內心平靜。
當我們主動給予自己 Closure,就從關系的“被動承受者”,轉變為了自我敘事的“主動完成者”。
這不僅減少了不斷反芻帶來的消耗,也為我們騰出了心理空間,去擁抱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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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我們對“關系”的討論變得豐富許多。
我們討論邊界、課題分離、被接住……這些關系中非常細微的感受和經歷;
我們試圖探索更多的關系形式,例如“搭子”“隊友”“狗友”“女性共居社區”……
這意味著,我們把關系的質量和自我的感受,放在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位置上。
但同時,這些方法論和自我覺察的習慣,也讓我們發現了更多的困擾。
今天我們討論的“如何面對關系的必然流動”只是其中之一。
但我覺得,在人與人的交往中,有一句最樸素不變的真理,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寫下的:
首先應該善良;
其次要誠實。
最后是永不相忘。
在一切復雜的討論和未來的不確定之外,真誠地面對彼此、面對關系中的所有可能。
如此,不管面對怎樣的相遇和告別,我們都能收獲真誠而不自欺、更加完整的自己。
世界和我愛著你。
作者:麥子
編輯:老啊嘛、笛子
圖源:《老友記》影片截圖
流動是關系的常態,放下對永恒的執著,才能全然投入每一個真實的當下。
如果你也難以適應關系的自然變化,容易因重要關系的疏遠或結束而陷入自我懷疑、感到焦慮內耗,那不妨尋求專業心理咨詢師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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