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時節,海風凜冽,海水刺骨,青島進入一年當中最寒冷的階段。12月8日上午,百年地標棧橋景區卻因驚心動魄又感人至深的一幕奔涌著一股超越寒冬的暖流——一名男子落水,生命危在旦夕。危急關頭,四道身影毫不猶豫地躍入冰海,一場與時間賽跑的生命救援迅速展開,最終落水者被成功托舉上岸。記者輾轉聯系上其中兩位施救者,一位是上崗僅4天、脫下軍裝不改本色的景區保安隊長郭少臣,一位是常年在棧橋直播、被粉絲親切稱為“棧橋鷗爸”的熱心市民李視昌。他們以凡人義舉再次詮釋了“好客山東”的溫暖內核,為青島這座城市的人間大愛寫下最生動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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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視昌(左)與郭少臣兩位并肩作戰的“戰友”再次相遇。
“救人就像一種‘條件反射’”
8日下午,記者在棧橋上找到郭少臣時,他正細致地巡查著景區的每一處角落。記者留意到,這位保安隊長并未穿著全套制服,只是臂膀上套著一個執勤袖章。“上午下海救人后,我全身濕透了。同事們都勸我回家換衣服歇一歇,我覺得這都是小事,沒必要離崗。”郭少臣語氣平靜地說,他悄悄給妻子打了個電話,讓她送來一套干衣鞋襪,換好后便立刻回到了巡查崗位。
“今天是我正式擔任棧橋景區保安隊長的第四天,沒想到一早遇到了突發情況。”郭少臣回憶,上午8時40分許,他例行巡查至棧橋入口附近時,一陣急促的呼救聲從棧橋中段位置傳來。郭少臣心頭一緊,沒有絲毫猶豫,拔腿就向聲源處狂奔。“當時我大概就是從這個位置跳下去的。”他指著棧橋一處邊緣位置對記者說。記者望去,此處距下方礁石約有4米高,此時,潮水剛剛開始上漲,有大片布滿牡蠣殼的礁石裸露在水面之上。身高一米八三的郭少臣當時兩手扒住橋邊,小心探身,借助較深的潮水緩沖躍入海中,迅速向漂浮在水面的落水者游去。
“當時已經有三位熱心的市民、游客先下水救人了,我立刻加入他們,一起往岸上拖落水者。”據郭少臣描述,落水男子身高約有一米八,體重約90公斤,因嗆水昏迷,“全身猶如面條,根本使不上任何自救的力氣”。四人完全依靠自身體力,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奮力將其從深水區向岸邊拖拽。“海水非常涼,拖拽很費勁,但當時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必須把人救上去。最后人總算被救上岸了,這比什么都強。”郭少臣感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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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少臣(中)、李視昌(白衣)和另兩位勇士一起將落水者救上岸。
“我有這樣的能力,挺身而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這句樸實的話,背后是20載軍旅生涯鑄就的鋼鐵信念。45歲的郭少臣曾是一名海軍戰士,2000年入伍,2020年退役,在部隊期間曾榮立三等功。20年的熔爐淬煉,將責任與擔當深深熔鑄進他的血脈。“看到有人遇險肯定要伸手去幫的。對我來說,救人就像一種‘條件反射’。”在郭少臣看來,從保衛海疆到守護景區,雖然“陣地”變了,但守護生命與安全的初心不能改變。
“能救人一命,心里熱乎”
在棧橋提起李視昌,景區工作人員、跟拍攝影師幾乎都認識他。這位80后市民是專車司機,因2022年起持續直播棧橋風光、尤其是與海鷗的親密互動,在網絡收獲了“棧橋鷗爸”的昵稱。事發時,他正像往常一樣,舉著手機直播用油條喂食海鷗的畫面。
“我當時突然聽到棧橋中間有人喊‘快救人啊’,我趕緊跑到橋邊上,遠遠看見海里漂著個人,已經有人跳下去搶救了。”李視昌回憶,那一瞬間,他什么都沒多想,順手將兩部直播手機和車鑰匙塞給旁邊相識的跟拍攝影師,轉身就朝著落水點跑去,躍入海中。
海水冰冷徹骨,嗆凍得落水者昏迷不醒,也消耗著救援者的體力。“我游到時,感覺先下水的一位大哥有點體力不支了,因為他在水下待的時間長。”李視昌立即與另一位救援者架起落水者的胳膊,奮力向著棧橋臺階處移動。海水深及李視昌的胸口,落水者又身高體壯,這給救援帶來了困難。“真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形容道。看到四位勇士將人托舉上岸,棧橋上的市民、游客也自發形成了一條“生命接力鏈”,有人伸手攙扶水中的勇士,有人準備接應昏迷的落水者。大家默契配合,緊張有序。
終于將人救上岸后,李視昌運用掌握的急救知識,立刻讓落水者側臥,幫助其吐出了大量海水。很快,救護車呼嘯而至,將落水者送往醫院。這時,渾身濕透的李視昌才感到刺骨的寒冷,鞋子也被礁石上的牡蠣皮劃得破破爛爛。但他告訴記者:“當時身體很冷,但能救人一命,心里熱乎。”
從攝影師手中拿回手機,李視昌才發現,因為急著救人忘了關直播,直播間里有近800名網友共同見證了這場驚心動魄的救援,滿屏都是關切的留言與點贊。“看到這種情況,叫你你也下去,你能看見這條人命在你面前消失嗎?”面對鏡頭,李視昌樸實地說,他相信,如果是網友遇到類似的事,也會做出跟他一樣的選擇。
啟動見義勇為確認程序
8日下午,冬日的陽光在青島灣灑下一片碎金,海風撫平了上午的驚心動魄。例行巡查的郭少臣與換好衣服重返棧橋直播的李視昌,在人潮中再次相遇。上午在刺骨海水中并肩作戰的“戰友”瞬間認出了彼此,相視而笑。那一刻,無需多言,生死相托的默契與惺惺相惜的情誼,都融進兩只緊緊相握的手中。
對李視昌而言,直播、守護這座城市的美好,早已成為日常。點開他的社交賬號,如同推開一扇欣賞青島的窗口:蜿蜒的琴嶼路、靜謐的小青島、落葉鋪金的八大關……他像一位“民間文旅大使”,自發記錄、傳播著青島的四季風華,而鏡頭中最常出現的是翱翔棧橋的海鷗。曾有廣東、新疆等地的游客專程來棧橋告訴他,是看了他的直播才來青島的。李視昌感慨,每位市民都像青島的一扇“窗口”,日常時展示熱情,危難時伸出援手,就組成了這座城市最美好的風景。
而在棧橋景區相關負責人王萬波眼中,少言內斂的郭少臣則代表了另一種城市守護者的形象——退役不褪色,換職不換志,“盡管上崗才第四天,但他身上那股軍人的責任感,我們能感受得到。”郭少臣則靦腆地說,棧橋是青島的地標,守護這里是本職,更是本分。
郭少臣、李視昌等四位英雄跳海救人的新聞視頻在觀海新聞/青島晚報視頻號、抖音號發布后,立即引來網友們的如潮點贊。“這種天氣下海救人絕對是勇士”“好客山東出好漢”“這就是青島漢子”“好樣的,正能量”……網友們紛紛為四位勇士的義舉點贊,尤其是青島網友倍感自豪,紛紛轉發分享這份溫暖與感動。
義舉暖城,德者有得。記者從市南區獲悉,市南區委政法委在了解到救人英雄的感人事跡后,已第一時間啟動見義勇為確認程序,讓善行義舉得到社會的尊崇與禮遇。我們期盼能與另外兩位救人勇士取得聯系,讓這場感人的相遇更加圓滿。如果您認識他們或正是本人,請撥打熱線0532-82860085或在青島晚報微信公眾號后臺留言,讓我們共同寫完這個關于勇氣、善良與城市溫度的青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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