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波提議取消中顧委，有人建議再保留一段時間，鄧公：必須取消

1989年9月的一個下午，北京已入秋，微涼。鄧小平在中南海同楊尚昆閑步，他忽然停下腳步說了句：“十四大以后，中顧委就別再設了。”楊尚昆愣了一下，只回了兩個字：“明白。”就是這一句，為日后中顧委的最終去留埋下伏筆。

鄧小平為何當時就下定決心？背景得追溯到中顧委誕生前的尷尬局面。新中國成立時，黨政班子平均年齡在四十歲上下，正當壯年，誰也沒設想過“退休”二字。可“文革”十年，干部梯隊斷檔，中青年儲備薄弱，等到改革開放起步，原先的青壯大多變成了六旬乃至七旬老將。國家需要新活力，而不能只靠資歷吃飯。

1979年，鄧小平接連在中央會議上提出干部“四化”目標：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老同志讓賢是一場“深層革命”。為了讓交接順滑，他倡議建立顧問委員會，讓有經驗又年事已高的同志以顧問身份繼續發揮影響，同時把臺前的位置讓給四五十歲的干部。

1982年，中共十二大通過章程，中央顧問委員會正式亮相。黨章里給它定了性質——過渡性機構；鄧小平對工作方式也有三句話：量力而行，宜虛不宜實，宜少不宜多。薄一波隨后補充“六要六不要”，其中最關鍵的一條，就是“要全力支持新班子”。

顧問委員會成立后，確實起到“壓艙石”作用。老同志調和意見、化解摩擦，一些重大歷史遺留問題得以妥善處理。不過，它的局限也明顯：委員平均年齡過高，精力跟不上，機構層次與中央書記處交叉，決策鏈條偏長。有同志私下打趣：“三層樓頂又加了個閣樓。”

時間進入九十年代，情況已大不相同。各級領導班子中，經歷改革洗禮的一代骨干已成長起來，國務院副總理平均年齡降到55歲，地市一級書記不乏“四字頭”。老同志們看在眼里，心里也踏實。于是，撤銷中顧委的議題在高層悄然升溫。

1992年夏，陳丕顯在上海看望陳云。陳云開門見山：“十四大后我不再當中顧委主任，我和小平都認為機構可以撤了。”陳丕顯回京把原話帶到。薄一波、宋任窮聽完當場拍板：“我們也準備退。”

隨后，中顧委辦公廳草擬工作報告，除總結十年成績外，寫進一句關鍵表述：“鑒于已圓滿完成過渡性使命，建議十四大后不再設立中顧委。”報告一公布，在顧問委員會內部激起不小漣漪。有人擔心年輕同志尚未完全成熟，覺得再保留五年更保險。會上一時眾說紛紜。

薄一波決定把矛盾擺到臺面。他在全體會議上平靜發言：“小平同志早在三年前就說過，十四大后中顧委必須撤銷；這次又提了，語氣更重。陳云同志也表示同意。既是中央決定，也是形勢需要，咱們要服從大局。”他頓了頓，補了一句：“我們要體面地下臺，不給新班子增負。”

會場短暫沉默后爆發掌聲，那掌聲里既有理解，也有釋然。有人低聲感慨：“該交班了。”從此，取消意見再沒遇到實質阻力。

1992年10月，十四大正式通過《中央顧問委員會工作報告》，同意不再設立該機構。大會對顧問委員們作出高度評價，稱贊他們“顧全大局、成就事業的寬廣胸懷”。至此，中顧委完成歷史使命，退出政治舞臺。

翻看十四大新一屆中央委員會名單，平均年齡已降到55歲左右，比上一屆年輕六歲。新班子里，胡錦濤、溫家寶等“新四十年代”干部進入高層，說明主力確實完成更新換代。

顧問委員會走過十年，留下多重啟示：制度交接要有“緩沖墊”，但“臨時”機構切忌永久化；老干部經驗寶貴，卻不能替代制度本身；干部年輕化不能一蹴而就，也不應止步不前。薄一波一句“體面地下臺”，為那一代革命家寫下干脆利落的注腳——使命即完成，旗幟仍高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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