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被教導(dǎo)要“感恩苦難”,要相信它能“磨煉意志、成就人生”。可當(dāng)病痛啃噬身體、失去撕碎生活、孤獨(dú)淹沒呼吸時才懂——苦難從不是饋贈,它先帶來破碎,再談其他。真正該被贊頌的,從不是苦難本身,而是人在苦難里站著的尊嚴(yán),和不肯低頭的勇氣。
人類的故事里,苦難是繞不開的底色。戰(zhàn)爭的硝煙、貧窮的枷鎖、疾病的折磨、偏見的利刃……它們像藏在腳下的深淵,不知何時就會讓人墜入。
于是人們總在問:苦難有意義嗎?它配被贊美嗎?
答案很明確:苦難本身,不值得任何歌頌。它是赤裸裸的傷害,是吞淚的屈辱,是無數(shù)個深夜里的輾轉(zhuǎn)難眠。
歌頌苦難,是給不公的現(xiàn)實(shí)找借口;讓人為苦難“感恩”,是勸人習(xí)慣忍受的溫柔陷阱。
真正的文明,從不是教人防備苦難,而是讓人不必遭遇苦難。
但我們不能否認(rèn),苦難里藏著人性最亮的光。
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越能看見人骨子里的韌:
有人在牢獄里寫盡山河,把鐵窗寫成風(fēng)景;
有人在流亡中放聲歌唱,讓歌聲蓋過風(fēng)聲;
有人在沉默的壓制里,偏要把真話喊得響亮。
我們歌頌的從不是苦難來了,而是人沒被苦難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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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說:“希望是附麗于存在的,有存在,便有希望。”
這希望從不是別人給的,是受苦的人從心里熬出來的——明知前面是黑的,也攥著那點(diǎn)燈火不肯放。
那些能被記住的文字與歷史,全是苦難的見證者。
沒有苦難,就沒有《約伯記》里對命運(yùn)的追問;
沒有《古拉格群島》里對黑暗的揭露;
也沒有保羅·策蘭“無人見證者的見證”里,藏著的千萬個未說出口的痛。
這些文字都在說:別忘。遺忘,才是苦難最狠的延續(xù)。
所以,別忙著夸苦難。
先蹲下來,給仍在受苦的人遞杯熱的;
再站起來,問問這苦難到底是怎么來的;
最后,好好看看那個人——那個在絕望里舉著燈走的人,那個被按著頭卻偏要挺直腰的人,該被歌頌的是他。
苦難不值得歌頌,但值得銘記。因?yàn)橛浀茫褪俏覀儗惯z忘、對抗荒謬最實(shí)在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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