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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熙攘,皆為利益。中國五千年歷史中,所交往的異族都帶著極深的敵意,我們弱的時候來侵略我們,我們強大了又來臣服我們。哪怕時至今日,周邊的日本、朝韓、蒙古、越南、印度、菲律賓乃至遠處的美國,這些夷狄禽獸都在覬覦著中國的國土和其他利益。每逢遭遇國難,人民解放軍都必須保持最高戰備防備敵人。唯有蘇聯和我們有著共同的理想,懷著高尚和存粹的熱誠,在我們最貧弱的時候伸出手來拉了我們一把,這其中縱然參雜著利益,縱然后來有過不快,但真心做不了假。因利而合,利盡而散的夷狄五千年間如過眼云煙,唯有蘇聯太過珍貴然人念念不忘。
為什么中國人對蘇聯抱有特殊情感?蘇聯不僅是我們的好大哥,同樣是我們最好的老師,把社會主義所有不能走的路都給我們演示了一遍,包括向西方投降也嘗試過了。在我們需要道路的時候引領了我們,在我們需要工業的時候手把手教我們,在我們轉而與美國歐洲合作的時候,蘇聯提供了我們轉換門庭的籌碼。在我們到了危險關頭的時候,蘇聯又以自己的解體警告了我們,就連蘇聯解體之后,都不忘用各種千奇百怪的奇葩死法來教育我們:俄羅斯告訴了我們全國私有化和寡頭橫行之后的下場;白俄羅斯和哈薩克斯坦則展示了政治僵化、領導人終身掌權的后果;就連讓眾多公知大V吹捧的自由斗士、街頭政治家上臺執政之后,到底會有怎樣烏煙瘴氣的局面,烏克蘭也捏著鼻子硬是嘗試了一遍給中國人看。
蘇聯對中國貢獻了太多,除此之外也就美國能有這樣的影響了。蘇聯對中國的好超出了美國對中國的好的上限,蘇聯對中國的惡沒達到美國對中國的惡的下限。不管我們和蘇聯以前吵了多久、后來鬧得多兇。156計劃都是人類歷史上唯一一個成功把一個農業國變成工業國的援助行為,也是唯一一個教授鄰近國家可以毀滅本國的武器如何生產的行為,沒有之一。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蘇聯上世紀50年代援助了我們一整套工業體系。不僅給錢給技術,關鍵是給了一整套完整工業體系,培養了一派工業科技人才,蘇聯專家手把手教怎么搞工業化,差不多是直接把他們自己的工業體系拷貝了一份給我們,并且只收了圖紙的打印費,還因為我們實在太窮給減免了一部分。一個先進工業國這么援助一個落后農業國的行為,空前絕后,以后估計再也不會有心眼這么實誠的老大哥了。在全世界工業發展史上,從沒見過像蘇聯這樣對中國這么大規模的空前絕后的工業援助,從國與國之間利益至上的角度根本無法想象這么做的動機,因此,站在當時蘇聯的角度,當時的領導人一定還是抱有為了“全世界無產階級團結起來”的理想的。
新中國建立以來,受到了無數敵視的目光和刻薄指責。來自他國的友善則少得像是冬夜里偶爾劃過天空的流星,哪怕只是一瞬間也足夠在心里溫暖到逝去。可惜后來的蘇聯走到紅色帝國全球稱霸的歪路上去了,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我們對蘇聯的消亡悲傷的心情是情真意切的,但不希望蘇修活過來也是情真意切的。
至于美國的好,無非就是給點錢,還有一大堆附加條件,拿我們當對抗蘇聯的馬前卒。想找他們要點先進技術還扭扭捏捏藏著掖著,拿錢買都不行。中美關系真正穩固的基石,或者說中美能夠建交的根本原因,就是共同對抗蘇聯的需要。在蘇聯解體之后,中美關系最重要的錨事實上已經消失,從此以后中美關系就變成了一艘隨風漂流的船,無論這艘船看上去多大都已不再穩固。中國人愛的是蘇聯但又不是蘇聯,中國人愛的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蘇聯,至于想象的那個蘇聯是不是真蘇聯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個寄托。逝去的蘇聯就是最好的蘇聯,同理,倒下的美國也將是最好的美國。如果美國將來也被分解大卸八塊,在自我休克療法個十年,我們也許也會像懷念蘇聯一樣懷念美國的。白月光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即使白月光本尊來了也沒有用。回憶往事的崢嶸歲月多少是帶有濾鏡的,中國人會緬懷躺在墓中的蘇聯,甚至會在別人身上找他的影子,但是絕對不會允許活著的蘇聯睡在身側。而美國則完全不一樣,假如哪天美國沒了,我們是不會有這份感情的,中美連露水情緣都算不上,純粹是湊在一起過日子罷了。蘇聯是第一個社會主義政權,是工農第一次奪取全國政權,雖然后來逐漸蛻化成一個官僚的國家,但它始終代表了人類,尤其是勞動者尋求新出路的方向。蘇聯雖然逝去了,但這個方向依然模糊或清晰的存在于很多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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