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冬,去往醴陵的夜班貨車搖搖晃晃,押運員只聽到一句囑咐:“箱子里是給‘老首長’的東西,別晃。”木箱中沒有機密文件,也不是武器,而是一批正在實驗的瓷胎。這趟低調的運輸,為后來兩種“毛瓷”奠下第一筆伏筆。
那時的毛主席已年過八旬,視力、握力都大不如前。飯菜端上桌,稍不留神就涼透。管理員吳連登觀察日久,犯難:普通瓷碗太大,保溫又差,老人家端不穩,吃不好、睡更差。廚師、護士、警衛都替他著急,卻苦于找不到合適的家什。
1974年春,湖南省委書記張平化在長沙西郊匯報工作,順口提起主席喜歡的小碟小碗。張一句“可否做個更順手的”,讓吳連登靈機一動——干脆請醴陵工人燒一批“小口徑、帶蓋、易保溫”的碗。于是,醴陵群力瓷廠深夜接到加密電話:只做幾十件,不許外傳。
兩周后,李人中設計出四種花樣——月季、芙蓉、菊花、梅花。月季又叫“月月紅”,寓意“山河一片紅”,顏色亮,圖案簡潔。試樣送到長沙,毛主席拿在手里,笑言“這好啊”,隨即吩咐把碗蓋揭開嘗菜。紅月季款由此成了晚年進餐的“主力碗”,一直陪伴至1976年。
任務收尾極其嚴格:模具封箱,配方鎖柜,除上交的四十件外,其余全部砸毀。內部流出的寥寥幾件,多被工作人員當筆筒、糖罐用。1997年廣州一場拍賣,帶細裂紋的紅月季小碗被舉牌喊到八萬八千元——不少行家苦笑,說完整一套根本湊不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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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線的另一端,江西也忙得熱火朝天。1974年12月,汪東興致電江西省公安廳副廳長黃慶榮,安排主席可能前往南昌休養。湖南接待處遞來一只瓷盤給黃看,盤面紅梅卻發灰。黃脫口而出:“我們景德鎮做的,肯定比這好。”一句話把自己“推”成了總負責人。
1975年初,黃慶榮趕到景德鎮市委,請書記李克時暗中籌建“頂級班子”。若公開說是為主席制瓷,保不齊轟動全國,于是全程口頭指令,不留一紙文字。李克時找來陶瓷科技研究所副所長羅慧蓉。第一次會面,黃直接說明身份,羅愣住:“一個月完成任務,完不成任務你就把我關起來!”這句半玩笑半豪氣的承諾,成了后續高強度攻關的“動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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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稿推倒重來十余次,“水點桃花”“雙面芙蓉”都被否定,最終定下“翠竹紅梅”。理由很簡單:紅梅是主席故鄉的象征,翠竹則寓意氣節。燒制溫度、釉料配比、釉下彩濃淡都一次次調整。八月初,試件達到要求。黃慶榮下令:人員即刻解散,次品就地打碎,圖紙付之一炬。羅慧蓉懇求留下少量殘件和一套圖紙作技術樣本,獲準,但條件是“絕不能流向市場”。廠里究竟留下多少,沒人能給準數,黃慶榮自己則一件也未帶走。
由于任務編號為“7501”,景德鎮內部將這批瓷器稱作“7501工程”。日后學界提及“毛瓷”,往往指的就是這組“7501”與醴陵1974年紅月季。兩地工藝風格迥異:醴陵胎薄釉亮,偏日用;景德鎮胎厚釉潤,更像陳設。二者共同點只有一個——數量稀少,制作過程全封閉。
有意思的是,無論醴陵還是景德鎮,參與者都以為最終會舉行交接儀式,讓主席親自挑選。真相卻是,這些瓷具悄無聲息地送進中南海或長沙官邸,工作人員照常換上,不作說明。毛主席只當是新的日用品,從未意識到背后一連串秘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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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毛瓷”在收藏圈被炒得火熱,一只紅月季杯動輒數十萬,但成套標本幾乎見不到。連當年的制作者也只能憑記憶回想件數、形制,很多細節已隨人員老去而模糊。有人感嘆,想復刻都難,因為配方和火候記錄都被銷毀。
然而這兩批瓷具依舊留下清晰信息——八十年代老干部傳承下來的口耳相授,證明它們的使命并非供人把玩,而是讓年邁的領袖吃上一口熱飯、握得住一只輕碗。那份細微卻嚴謹的體貼,透過瓷面上的釉色,被后人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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