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9月5日16時左右,因患感冒在家中炕上捂著被子發汗的郿縣縣委副書記兼郿縣剿匪治安委員會副主任何彥在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密集的槍聲,還夾雜著手榴彈的爆炸聲,頓時清醒了過來!十多年的斗爭經驗告訴他,要么是山里的土匪來襲、要么是當地出現了暴動。當天縣長、縣委書記都去寶雞地區行署開會了,如今在“家”的最高領導就只有他這個“病秧子”。意識到大事不好的何彥立即穿衣下床,準備趕到縣委看看是怎么回事。剛準備出門的時候就聽見縣委的陳干事跌跌撞撞地闖進了院內:“何書記,何書記,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了?出啥事了?”何彥忙問——
陳干事:“土匪司令湯翰領著全監所的匪徒暴動了!”
何彥:“公安局警衛隊沒有攔截嗎?”
陳干事:“當時縣政府食堂正在開飯呢,警衛隊戰士都把武器放在了房間,隨身攜帶的人很少,在慌亂中還擊了一陣子沒打贏。”
何彥:“公安局楊局長呢?”
陳干事:“楊局長和警衛隊長從縣政府后邊的北城墻跳下,到北興村集合民兵去了,匪徒們搶了公安局警衛隊的槍械彈藥庫,打死、打傷我方好幾個民警后朝秦嶺南山方向跑了。”
當何彥帶著自己的“二十響”配槍(M1930毛瑟沖鋒手槍)跟著陳干事來到郿縣縣政府大院時(縣政府、公安局、法院都在一個大院辦公,監獄也在這個大院里),現場一片狼藉,被槍殺的民警遺體已經被抬走,但地面上留下的新鮮血跡昭示著戰斗剛剛過去沒多久。
經過清點,我方犧牲民警兩人,受傷兩人,被走搶ZB-26型輕機槍五挺、“司登”式沖鋒槍三支、“三八”式步槍三十二支、各種手槍十二支、子彈4000余發、手榴彈132枚。縣政府、縣公安局庫存的白銀三十四兩、銀元一百塊、人民幣157萬元(第一套人民幣),被沒收的大煙膏子四兩以及部分糧食和被服等物也被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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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B-26型輕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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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登”式沖鋒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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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式步槍
此外,匪徒還砸毀了電話總機、割斷了電話線,導致縣政府機關無法對外聯系。
經初步調查,是羈押在郿縣公安局看守所內的匪首湯翰在內部變節分子的配合下,有預謀有計劃地發動全所囚犯暴動,打死打傷看守民警后奪取了彈藥庫里武器彈藥,洗劫、破壞了縣政府后往秦嶺南山方向逃跑(郿縣看守所位于縣政府大院西側,是解放后臨時設立的,監房不多,設備簡陋,關押著各類人員六十七名,其中有原青島皇協軍少將司令、抗戰勝利后潛逃內地任國民黨秦嶺守備區少將司令兼郿縣縣長的湯翰及手下特匪武裝人員楊克勤、魏福榮(均是原國民黨秦嶺守備隊少校營長)等,其他大都是普通案犯)。
在郿縣公安局楊局長和警衛隊長帶著民兵返回縣城,被暴動的匪徒打散的縣政府干部戰士也陸續返回后,何彥在經過簡單的動員后,公安局、法院、武工隊等武裝力量,除留下值班人員外全部集結,縣政府、民政局、財政局等單位負責后勤保障和策應前線,同時又下了幾道命令:
1、火速修復電話總機、重接電話線,盡快恢復和外界的聯系。
2、派通訊員向各鄉鎮通報敵情,集結各鄉鎮民兵參戰。
3、派縣大隊副大隊長前往齊鎮,率當地民兵保衛郿縣經濟中心的安全。
4、派公安局警衛隊一排長前往金渠鄉(郿縣最大的一個鄉),集結該鄉民兵趕往縣城策應。
5、派公安局政保股長騎馬前往寶雞地區行署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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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50式警服的公安民警
事發后一個半小時后,縣大隊、公安局警衛隊和城關、金渠及沿途加入的齊鎮區公所民兵等三百多人攜帶的足夠槍支彈藥陸續在縣政府集結,高燒未退的何彥立即率領這支隊伍星夜趕赴秦嶺北麓斜峪關,追剿湯翰匪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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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代正在往槍支里壓子彈的民兵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急行軍,何彥帶隊在23時左右到達了距離縣城二十多里的斜峪關口,在命令部隊原地休息后,何彥與縣大隊張大隊長和公安警衛隊侯隊長對著軍事地圖分析敵情,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這幫匪徒是從東關進了山還是從西關進了山?斜峪關是石頭河北出秦嶺的關口,從北至南分東關和西關兩個岔路。從東關進山翻越秦嶺可進入湖北境內直奔湘西,從西關進山翻越秦嶺可進入漢中再竄入川西南,這兩處都是土匪活動猖獗,國民黨軍隊殘渣余孽大量聚集之地。
眾人分析下來,匪徒從東關進山的可能性更大,這條路線山大、溝深、林密,便于隱蔽行進,而且沿途隔三岔五有零星寺廟,既可補充糧食給養,也可暫作駐休據點,還可摘食野果作為補充。
一位過路的群眾也證實傍晚時分他看到一大幫人、有男有女,背著槍、牽著幾頭大牲口急急匆匆地朝山里走,看不清有多少人,說是民兵進山執行任務。
于是,何彥命令隊伍結束休息,馬上出發!
第二天凌晨,追擊隊伍在太白鸚鴿鄉附近的一個寺廟截住了湯翰匪幫,一場短促的遭遇戰后,匪徒們仗著機槍火力優勢以及對地形的熟悉,從包圍圈中打開了一個口子,丟下了兩個受傷的匪徒和四頭牲口后向東南方向的胡家山一帶急速逃跑。
失去匪徒蹤跡后,再加上對地形的不熟悉以及追捕的公安戰士和民兵們人困馬乏,何彥只好命令全體原地休息補充干糧,同時放出偵察兵查探匪徒去向。
到中午時分,公安局政保股股長從寶雞地區行署策馬趕回,直接來到前線給何彥帶來了行署的指示:
1、堅決徹底消滅獄暴匪徒,確保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
2、地區行署將全力以赴從人力、物力、彈藥等方面給予支持和配合。
這時,縣大隊張隊長找來了兩個熟悉當地情況的向導,他們告訴何彥:距此十多里外有一個放羊寺,能藏下幾十個人而且居高臨下地勢險要。何彥和張、侯兩位隊長交換了意見,認為匪徒雖然從太白鸚鴿鄉逃脫,但也已經人困馬乏,搶來的彈藥應該也消耗了大半,很可能以放羊寺為支撐點負隅頑抗。
事不宜遲,何彥率清剿部隊在向導的帶領下趕往放羊寺,以扇形戰術隊形將放羊寺包圍了起來。幾番喊話勸降,但匪徒拒絕投降并開槍射擊,縣大隊的公安戰士丟出一輪手榴彈,將兩名頑抗的匪徒炸得血肉模糊、一命嗚呼。原本在放羊寺中頑抗的部分匪徒被手榴彈的爆炸聲驚嚇后四散奔逃,其中三個人逃出后直接向我軍投降。
趁著剩余的三十多名匪徒一片混亂之際,何彥藏在一棵粗樹后再次向匪徒喊話:“寺里的匪徒聽著,你們現在已被十倍于你們的縣大隊、公安警衛隊包圍了,你們無處可逃了,只有趕快繳槍投降才能得到寬大處理,才是唯一的出路。負隅頑抗死路一條!”
回應他的是從寺門處射出的“噠噠噠……”一串機槍子彈,何彥反手用“二十響”朝寺門方向“噠噠噠……”還擊了一梭子,然后繼續喊話:“湯翰,不要執迷不悟,你已犯下了滔天大罪,再不投降就讓你和這寺廟一起粉身碎骨,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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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響”——毛瑟“快慢機”手槍
不久,寺里發出聲音:“別開槍,別開槍,我們投降!我們投降!”話音剛落,一群匪徒舉著槍從寺門走出,為首的匪徒用樹干挑著件白襯衣,楊局長定睛一看,正是匪首之一的魏福榮。
正當清剿部隊的民警們圍過來接收這伙投降匪徒的檔口,兩個人影突然從放羊寺后窗躍出,鉆進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公安警衛隊的戰士們立即跟進樹林追擊,一陣短促的互射后,一人被射殺、一人被打傷雙腿后生擒。經辨認,被射殺的是叛變的郿縣公安局警衛隊一班班長任志明,被生擒的正是國民黨秦嶺守備區司令兼郿縣偽縣長湯翰。
此戰我軍擊斃匪徒兩人、叛徒一人,生擒男女匪徒三十六人,其中包括叛變的郿縣公安局警衛隊二班班長李玉泉。收繳輕機槍兩挺,長槍八支,手槍八支,手榴彈20枚,子彈300發。經審訊投降的匪徒,另一股匪徒在楊克勤的率領下于獄暴的當天從斜峪關西關竄入秦嶺北坡樹林,去向不明。
經過一番查訪,高馬頭鄉的農會主席反映9月6日的時候有一幫大約二十來人自稱是剿匪部隊,在要求群眾給他們做了一頓熱飯,留下兩塊銀元后沿秦嶺北麓的環淺山小路,向東南方向的青化鄉方向去了。
何彥之前就知道在青化鄉的謝家溝附近有一股土匪出沒,匪首名叫武振海,因為這伙土匪很長一段時間只劫道、不傷人命,再加上縣里剿匪兵力緊張,因此并沒有對這伙土匪進行打擊。如今楊克勤帶人前往那里,很可能會收編武振海匪幫,繼續和人民政府對抗。但苦于沒有這股土匪去向的信息,何彥在接下來的十多天里派出多批偵查員分頭偵查,也一直沒有結果。
9月13日晚,一伙土匪武裝竄到槐芽鎮,搶劫了八戶商民,搶去人民幣547萬元,并抓走其中一名叫安應喜的掌柜作人質,敲詐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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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套人民幣
9月18日,縣政府接到橫渠鄉公所的報告,說在青化鄉謝家溝一帶有一伙土匪打家劫舍,殘害百姓,無惡不作,而且還把李文斌等三位區公所催糧干部抓走,至今下落不明,請縣上趕快派隊伍打擊鏟除。他們打的是“秦嶺抗共游擊大隊”的旗號,擁有機槍、步槍和手槍等武器。何彥判斷這多半是楊克勤、武振海匪幫所為,隨即召集縣大隊的公安戰士和民兵百余人,星夜趕赴青化鄉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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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形象
在當地群眾的引導下,何彥率領的縣大隊公安戰士成功找到了謝家溝的一個土匪的農家院,將楊克勤、武振海匪幫團團包圍。但因為能見度低,視線模糊,因此縣大隊為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沒有立即進攻。經過和縣大隊的張隊長商議后,何彥決定先把宅院圍死并不斷喊話勸降,等天明后再進行強攻。
勸了一夜的降,匪徒們不為所動,反而在后半夜趁著能見度有利的條件(當時我方公安戰士和民兵的輪廓被天空泛出的魚肚白照得清清楚楚,而匪徒們則隱在黑暗中)和屋外的我軍展開對射,導致兩名公安戰士被打傷。張大隊長立即挑選了五名投彈手在機槍的掩護下匍匐到院墻近前,一連投了十幾顆手榴彈,才壓制住了院內的匪徒。但還是因為天黑能見度差,再加上對當地情況不熟,外加匪徒用機槍開路,還是讓他們強行突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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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代的三名公安戰士
此戰擊斃匪徒四名,打傷并俘獲匪徒兩名,被匪徒扣押的三名橫渠區公所干部和商戶安應喜的四人中三人趁亂從被關押的柴房中破窗逃走,但是文書劉吉祥被楊克勤殺害。縣大隊重傷一人,輕傷兩人。
謝家溝剿匪戰斗暴露了剿匪部隊對地形不熟悉的弱點,何彥召集剿匪部隊營連級干部開會分析敵情,眾人一致認為此戰雖然戰果并不輝煌,但殘匪已大傷元氣,不可能跑得很遠,應該在熟悉當地情況、熟悉武振海匪幫習性的當地人帶領下繼續對附近的山區進行搜索。
9月19日中午,在向導的指引下,何彥率領縣大隊急行軍來到了楊樹溝,向導指著遠處崖壁中間的一個山洞對何彥說:“那個被樹叢遮住半拉的山洞,就是武振海等土匪經常光顧的地方,洞口不大,只有一條山羊行走的小道能通上去,易守難攻,這幫家伙多半在里面。這個洞大概有十多丈深吧,上面還有個天窗,直接通到后山梁。我們也是聽老輩人傳說的,沒有進去過。”
經過觀察,何彥認為這個山洞易守難攻,不能強攻。他先后組織部隊進行了幾輪試探性射擊,沒有任何回應,又讓公安戰士裝模作樣的進行了幾輪勸降喊話,后又故意讓喊整理隊伍時的“立正,稍息,向后轉,齊步走……”的口令,并讓一部分戰士順著山溝小溪旁的砂石路拐過彎朝山外走去,做出認為這里沒有發現,準備離開的假相,實則始終在隱蔽位置監視著洞口。
果然,不久之后就有人影出現在山洞口,很快就出現了將近二十人,這些人手舞足蹈,喜不自勝,明顯是相信我軍已經離開,危險已經過去了。
何彥見狀立即下令行動,縣大隊張大隊長立即率領五名手持自動武器(一挺輕機槍、兩支卡賓槍和兩支沖鋒槍)的戰士從隱蔽處沖出,要求這些匪徒繳械投降。這時一名匪徒手持一挺ZB-26輕機槍喊著“日你個先人,你武爺爺今天和你拼了”從洞里沖出準備向張大隊長等人射擊,還沒來得及開火就被兩名手持“司登”沖鋒槍的戰士打成了篩子,經繳械的匪徒指認,此人就是匪首之一的武振海。
此戰我軍擊斃匪首一人,生擒二十八人,繳獲ZB-26型輕機槍三挺,“三八”式步槍五支、手槍三支,子彈200余發,唯獨匪首楊克勤下落不明。
至此,從郿縣公安局看守所逃跑的六十七名男女匪徒中除了擊斃九人、楊克勤逃脫外,其余的全部被抓捕歸案。
經對抓獲的匪徒和叛徒李玉泉的審訊,此次事件的經過終于被搞清楚:
原來,湯翰、楊克勤、魏福榮看出當時郿縣公安局看守所看管不嚴,管理混亂,負責執勤的縣警衛隊戰士成分復雜的弱點,勾結同監室關押的九名地主家丁密謀暴動越獄,計劃越獄后逃入秦嶺繼續頑抗,等候臺灣方面“反攻光復”。
當他們發現警衛隊一班長任志明、二班長李玉泉常借執勤之便對女監犯進行調戲、猥褻時,湯翰通過傳紙條給兩名有姿色的原秦嶺守備隊女軍官溫淑英(中尉)和曹桂花(少尉),讓她們分別勾引任志明和李玉泉,并成功將他們“拉下水”當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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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國民黨軍女軍官
8月下旬,湯翰從李玉泉處得知自己不久要被押送到西安進行公審并槍決,于是決定先下手為強,準備發動越獄暴動。9月4日,湯翰又從李玉泉處得知縣委縣政府的主要領導當天出發去寶雞地區行署開會,三天后才能返回的情報后,與楊克勤、魏福榮等人商議,計劃于9月5日下午縣政府機關下班的機會,以開飯鈴聲為號,由任志明、李玉泉負責打開監所所有門鎖,然后兵分三路舉行越獄暴動。叛徒任志明把公安局警衛隊武器彈藥存放室的位置給魏福榮等人進行了詳細介紹并畫了草圖,并在放風的時候偷偷塞給了湯翰。
9月5日16時,開飯鈴聲響過后,公安局、法院、警衛隊干部戰士把槍支放進宿舍后三三兩兩地走向飯堂,看守所只有一名戰士還在執勤。這時,湯翰、楊克勤、魏福榮等人互相砸開腳鐐,任志明、李玉泉佯裝查崗突然襲擊并制服了唯一的哨兵,下了槍、用毛巾堵嘴猴綁在電線桿上后用鑰匙打開了監室的門,放湯翰、楊克勤、魏福榮等人出來。
之后,十多名匪徒在湯翰、楊克勤的指揮下沖進縣政府機關機要室割斷電話線,砸壞電話機;十多名匪徒在魏福榮的帶領下沖入警衛隊彈藥庫,奪取輕機槍、沖鋒槍、步槍和手槍以及大量的子彈手榴彈,得手后在縣政府大院分發搶來的武器彈藥并占領制高點,用火力封鎖大院和通道,掩護眾匪出逃。
另一邊,任志明在飯堂內趁著大院槍聲大作引起的混亂之際,強行下了警衛隊三班班長的槍,并開槍射殺了一名沖向前院欲奪回武器的公安戰士。
此時一名剛從齊鎮老家休假歸來公安民警騎車來到縣政府大院外,聽到院內的槍聲后立即扔下自行車,利用大門前的照壁作掩護用駁殼槍奮勇射擊,成功擊中一名匪徒的腿。趁著這個檔口,警衛隊副隊長、公安局治安股長和監察室主任三人持槍從治安股辦公室向匪徒還擊,但很快被一名匪徒悄悄摸到窗下向屋內扔進一顆手榴彈,副隊長當場被炸死,治安股長和監察室主任被炸成重傷。
郿縣公安局局長和警衛隊長趁亂從縣政府大院跳墻而出,前往附近的村子求援——
控制了縣政府大院的匪幫在叛徒任志民、李玉泉的帶領下將現金、白銀、糧食及沒收的大煙洗劫一空后,帶領全部在押犯人沖出縣政府大院,湯翰、魏福榮等率領四十多人由機槍開路,沿途槍殺了兩名老農,搶走騾子一匹、驢三匹馱上匪首、女犯和搶劫的物資出縣城南門向斜峪關方向逃竄,楊克勤率二十余人由斜峪關西關口進入秦嶺高馬頭地區。
事后,何彥被寶雞地區地委和地區行署記大功一次,郿縣縣大隊張大隊長記個人二等功一次,郿縣縣大隊記集體三等功一次;犧牲的郿縣公安局警衛隊副隊長被追認革命烈士,追記二等功一次;犧牲的一名戰士被追認為革命烈士;在反抗匪徒暴動和在追剿行動中負傷的戰士和民兵也一一予以表彰。參加剿匪的城關、金渠、齊鎮的民兵連也一一予以表彰。郿縣縣委縣政府因為此次獄暴事件被地委通報批評一次,郿縣公安局楊局長,警衛隊隊長等人因管理不力、處理應急事件不力而被記大過處分。
1951年1月,湯翰和魏福榮被判處死刑并槍決;1951年6月,李玉泉被判處死刑并槍決;另有四名骨干匪徒被判處死刑,兩人被判處無期徒刑,七人被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十六人被判處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二十三人被判處拘役或教育釋放。
“三反五反”運動中,改名換姓在甘肅涇川縣娶妻生子的楊克勤在1958年8月被在涇川縣出差的郿縣干部認出并聯系當地公安機關成功抓獲,在被戴上手銬時,楊克勤若無其事的表示:“這是我罪有應得的下場,這一天我都等了好長時間了。”臨被帶走時,楊克勤對一臉懵逼的岳父和哭成淚人的妻子說:“對不起了,你們是我最親最親的親人,如有來生,我一定給你們當牛做馬報答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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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反五反”海報
楊克勤交代:他當時只身從楊樹溝的山洞頂端的一條石縫溜下,成功逃出后在鄰縣山區一遠房親戚家住了將近半年時間,看風頭過后就喬裝打扮改名換姓,輾轉逃到了涇川縣,在一家藥鋪謀了一份差事,因為手腳勤快、頭腦靈活,長得也是眉清目秀獲得了藥鋪老板的青眼有加,并招為上門女婿,一躲就躲到1958年,還有了個女兒。
“這幾年來,我一直身在曹營心在漢,如此隱姓埋名的潛伏只為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但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并沒有爆發,‘韓戰’(朝鮮戰爭)‘聯合國軍’止步三八線;委員長(蔣介石)‘光復大陸’的計劃屢屢失敗,藏在湘西的十多萬‘國軍’也被殲滅。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我的精神越來越頹廢,情緒越來越低落,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好幾次我都打算抱著炸藥包把共產黨的縣政府或公安局炸了,哪怕同歸于盡也行!可每次在看著我的媳婦和女兒后才放棄這種念頭。”
至此,參加郿縣“九五獄暴”事件的最后一名匪徒落網。
1958年12月,楊克勤被判處死刑并被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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