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法律評論》2025年第6期要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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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法律評論》2025年第6期要目

【馬克思主義法學專欄】

1.民營企業的刑法平等保護體系構建

——以《民營經濟促進法》為背景

楊柳（5）

【主題研討：人工智能治理的思路與規則】

2.人工智能治理的兩種安全思維：批判與超越

戴昕（22）

3.大型語言模型生成虛假信息風險的法律治理

蘇宇（36）

4.生成式人工智能搜索服務提供者侵權免責制度

姚志偉（53）

【理論前沿】

5.職場性騷擾中用人單位的侵權責任

楊嘉祺（69）

6.對待給付判決及其執行的模式選擇

劉哲瑋（85）

7.禁令程序作為網絡侵權糾紛的訴前獨立信息披露程序

朱禹臣（102）

8.數字時代濫用共同市場支配地位的制度反思與完善

胥智仁（119）

9.論離線權的必要、限度與實現

王倩（134）

10.“司法鑒定法”的制定邏輯及其立法模式

陳如超（151）

11.電子數據完整性的功能擴張及其反思

唐云陽（167）

12.數字身份認證的法治化構建

李丹（184）

【國際法研究】

13.國際經貿條約治理新范式：軟約束規則的興起與實施

張耀元（200）

《環球法律評論》2025年總目錄

（218）

【馬克思主義法學專欄】

1.民營企業的刑法平等保護體系構建

——以《民營經濟促進法》為背景

作者：楊柳（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在《民營經濟促進法》出臺的背景下，刑法對民營企業平等保護的實質內涵是保障民營企業能夠獲得平等的市場主體地位，推動民營企業在公平公正的營商環境中參與市場競爭。對于民營企業的平等保護不是要將其與國有企業進行同樣保護，也不是對民營企業予以過度保護，更不是為民營企業增設新罪。在平等保護民營企業的過程中，為了實現《民營經濟促進法》的立法初衷，刑法保護需要基于實質法益的立場來調整刑事治理模式。首先，要明確刑法平等保護民營企業的范圍，結合實際情況展開精準保護；其次，要以實質法益損害為核心從實體上限制民營企業行為入罪，避免將民營企業不規范經營行為以及一般經濟糾紛視為犯罪；最后，要以權益保護為中心，從程序上避免民營企業利益損害，通過避免趨利性執法司法和開展涉罪民營企業家羈押必要性審查來保護民營企業的合法權益。

關鍵詞：《民營經濟促進法》；刑法平等保護；民營企業；趨利性執法司法

【主題研討：人工智能治理的思路與規則】

2.人工智能治理的兩種安全思維：批判與超越

作者：戴昕（北京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人工智能安全是各國當前均重視的復雜治理議題。美國的人工智能治理實踐近年來受到“國家安全泛化”思維的影響，而歐盟對特定人工智能應用采用禁令式立法，體現出其面對某些人工智能風險時的“安全絕對化”思維。對于美歐兩大法域的這兩種安全思維，可結合相關法域治理者面臨的內外環境與社會認知及情緒加以理解。這兩種思維對于各國人工智能國內治理體系的有效建構與必要國際合作的開展均可能產生負面影響。對它們在理論層面加以批判性審視和分析，有助于中國超越類似思維的桎梏，有效探索有利于自身發展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人工智能治理方案。

關鍵詞：人工智能治理；國家安全泛化；風險規制；數據安全；內容安全

3.大型語言模型生成虛假信息風險的法律治理

作者：蘇宇（中國人民公安大學）

內容提要：大型語言模型生成虛假信息的風險來源涵蓋數據層、算法層、模型層和應用層，而實踐中已應用模型對齊、激活工程、檢索增強生成、安全護欄等內生與外生措施進行風險防控。對于生成虛假圖像和音視頻信息，主要治理路徑可為“標識制度+技術檢測”；而對于生成虛假文本類信息，主要治理路徑應為“常規測評體系+模型攻防測試”。為精確把握多維治理目標之間的制度化平衡，立法應在標識強度、規制范圍、達標分值和責任豁免等方面設置可動態、精細調節的一系列規則，探索能夠良好契合人工智能技術研發與產業發展規律的治理方案。

關鍵詞：大型語言模型；人工智能法治；虛假信息；標識；測評

4.生成式人工智能搜索服務提供者侵權免責制度

作者：姚志偉（廣東財經大學法治與經濟發展研究所）

內容提要：融合了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和傳統搜索技術的新一代搜索形態正迅速興起。與傳統搜索主要為用戶提供搜索網頁鏈接不同，這種生成式人工智能搜索利用模型的生成能力，對來源網站內容進行組織后直接提供給用戶。此變化使得生成式人工智能搜索服務提供者難以適用傳統搜索服務提供者的免責制度。生成式人工智能搜索與傳統搜索服務同樣具有技術中立性，也都面臨著難以在海量內容中有效清除侵權內容的難題。同時考慮到人工智能產業激烈的國際競爭，中國應為生成式人工智能搜索服務提供者設計侵權責任免責制度。免責設計包括“安全港”和“適當引用”，兩種制度各有優劣，應相互補充。立法的重心應在“安全港”規則的設計上，而“適當引用”則可在立法出臺前的司法實踐中發揮重要作用。

關鍵詞：生成式人工智能搜索服務；侵權責任；免責制度；安全港

【理論前沿】

5.職場性騷擾中用人單位的侵權責任

作者：楊嘉祺（廣州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職場性騷擾中用人單位的替代責任或過錯責任皆可能成立，須依個案情事判斷。若行為人利用職務地位或執行工作任務所提供的客觀條件或機會實施性騷擾，應適用替代責任。“非關系利用型性騷擾”不符合執行工作任務之要件構成時，可考慮認定過錯責任。“非受雇者型性騷擾”僅適用過錯責任。用人單位的過錯責任應依違反保護他人法律之責任構造判斷。用人單位負有采取合理有效措施防止與制止性騷擾以保護勞動者人格權的積極義務，也負有不得以自己行為侵害勞動者人格權的消極義務。職場性騷擾可適用工傷保險制度，但在不能適用、無須適用或者即使適用也不能完全覆蓋實際損失的情形下，受害人仍享有侵權損害賠償請求權。行為人與用人單位之間的侵權責任承擔形態可能為不真正連帶責任、連帶責任或補充責任。

關鍵詞：勞動者；職場性騷擾；人格權；替代責任；過錯責任

6.對待給付判決及其執行的模式選擇

作者：劉哲瑋（北京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民法典合同編通則解釋》第31條第2款在我國首次確立了對待給付判決及其執行規則，彌補了我國長期以來的制度空白。但是，該款規定意圖建立的“區分模式”與執行形式化原則之間存在張力，與審執分離的要求不符，存在在執行程序中就履行事項再起訴訟的風險，無法實現一次性糾紛解決的預定目標。德、日兩國針對對待給付判決建立了“執行特殊模式”，將執行條件成就與否的判斷權交給執行機關而非審判機關，在執行程序內予以行政救濟而非執行異議之訴的司法救濟。美國法則借助強制反訴規則形成“判決特殊模式”一并處理同時履行抗辯。我國當前并不具備引入“執行特殊模式”的條件，應當借鑒美國法的強制反訴制度，盡可能促進被告通過反訴方式行使同時履行抗辯權，并對原被告雙方的債務一并執行，實現糾紛的高效解決。

關鍵詞：對待給付判決；同時履行；審執分離；執行異議；強制反訴

7.禁令程序作為網絡侵權糾紛的訴前獨立信息披露程序

作者：朱禹臣（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網絡侵權程序以用戶匿名性為突出特點。《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利用信息網絡侵害人身權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選擇將對身份信息的獲取糅合進對平臺提起的網絡侵權程序中“并聯”處理，看似使程序效能最大化，卻因面臨“實體上應當承擔責任的當事人與程序上負有提供信息義務的當事人不一致”的結構性矛盾而導致適用范圍有限，以該方案為基礎的調整均效果不佳。若允許直接起訴用戶并嗣后更正當事人信息，出于正當程序保障，需在訴訟極早期完成變更，事實上相當于以獨立的訴前信息披露程序進行“串聯”。訴前獨立信息披露程序首先基于誠實信用原則的細化解釋課以“卷入”他人侵權行為的平臺以程序法上的協助義務。在機制選擇上，鑒于訴前獨立信息披露程序采取高度靈活的自由裁量方法，同時也需提供基本的程序保障，我國法上的禁令程序與之最為適配。可通過管轄權規則的針對性調整保障被侵害人獲知信息后及時起訴用戶，使兩項程序順次緊密銜接。

關鍵詞：網絡侵權；禁令程序；匿名訴訟；臨時救濟；信息披露義務

8.數字時代濫用共同市場支配地位的制度反思與完善

作者：胥智仁（中國政法大學比較法學院）

內容提要：數字時代的共同市場支配地位形態突破了已有理論提出的經濟聯系和寡頭壟斷及默示共謀兩種形式。經濟聯系演變為數據共享、應用編程接口互聯與生態綁定等新樣態，默示共謀表現為算法默示共謀。數字時代規制濫用共同市場支配地位，應在排他性濫用和剝削性濫用二元分類基礎上，以實施主體數量和內外部雙重競爭的具體構造為標準進行類型化，并堅持以全面動態競爭視角審查內部競爭損害。為實現反壟斷精準執法，濫用共同市場支配地位應與相似壟斷行為界分。濫用共同市場支配地位與協調效應的反壟斷規制邏輯不同，前者強調協調必須足夠穩定并且后續存在排擠競爭對手或減損交易相對方利益的行為，后者強調存在協調的可能性；共同濫用共同市場支配地位與協同行為的規制邏輯不同，前者是“從市場（內外部）競爭狀態到濫用行為”，后者是“從行為到合意”，而且二者的競爭損害亦存在重大區別。

關鍵詞：數字時代；濫用共同市場支配地位；協同行為；協調效應；算法默示共謀

9.論離線權的必要、限度與實現

作者：王倩（上海政法學院上海司法研究所）

內容提要：我國現行法對休息權的保障不夠完善，勞動世界的數字化帶來了更大挑戰。為了劃清工作與生活的邊界，有必要引入離線權補充和強化休息權。同時，賦予勞動者離線權需處理好其對用工管理和生產經營的各種挑戰，也要正視離線權本身的局限性。相對于集體協商、既有權利解釋和企業自治等模式，由勞動立法規定離線權是目前最契合我國國情的選擇。離線權的具體規范構造需把握好尺度，可以針對不同的時間段作權利義務的差異化設置，即在最短休息時間內勞動者應強制離線，在正常工作時間外、加班上限內允許勞動者選擇離線，同時明確用人單位相應的義務和責任。作為落實勞動者離線權的重要配套措施，不僅要處理好隱形加班的認定與補償問題，還有必要規定用人單位的工時記錄義務。

關鍵詞：離線權；隱形加班；最短休息時間；工時記錄義務

10.“司法鑒定法”的制定邏輯及其立法模式

作者：陳如超（西南政法大學刑事偵查學院）

內容提要：建議國家制定一部司法鑒定法的呼聲由來已久。這種呼聲使得2023年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將司法鑒定法納入第二類立法規劃項目。制定司法鑒定法有利于進一步提高鑒定意見的可靠性與可信性，從而更好地發揮司法鑒定輔助公檢法機關解決社會糾紛與打擊違法犯罪的司法治理功能。由于司法鑒定意見的可靠性及其公信力不僅取決于鑒定實施者，還受制于鑒定管理者、鑒定使用者等其他主體，所以國家制定司法鑒定法不宜采取“司法鑒定管理法”的立法模式，更不能簡化成司法行政機關針對四大類社會鑒定機構、鑒定人的“行政管理法”。但是突破司法鑒定管理法的綜合立法模式，又將導致司法鑒定法的制定面臨三重現實約束：一是刑事司法鑒定與民事司法鑒定的制度差異；二是四大類鑒定與其他類鑒定的制度區分；三是鑒定使用權向鑒定管理權的制度擴張。這些現實約束難免延緩司法鑒定法的立法進程。所以國家制定司法鑒定法的當務之急，是積極推動司法鑒定實施者、使用者與管理者之間的對話和溝通，并在此基礎上尋求最大程度的共識。在司法鑒定法的立法內容上，一是應針對四大類鑒定與其他類鑒定，建立形式上統一、實質上分散的管理模式與一元化的鑒定意見使用機制；二是應實現司法鑒定法與《民事訴訟法》《刑事訴訟法》的銜接，進而優化民事司法鑒定與刑事司法鑒定制度。

關鍵詞：司法鑒定法；司法鑒定管理法；行政管理法；立法模式

11.電子數據完整性的功能擴張及其反思

作者：唐云陽（西南政法大學刑事偵查學院）

內容提要：隨著證據方法科技化以及證據審查方法精細化的推進，在對電子數據審查過程中，完整性要素呈現功能擴張的趨勢。具體表現為證據審查相關條文規范中“三性”審查多以“完整性”為判斷要素，司法實踐中“三性”認定多以“完整性”為認定依據以及個案裁判中完整性及其形式真實對實質真實界限的侵蝕等。這種擴張的機理在于，第一，電子數據本身特性決定了完整性是其“三性”審查的重要要素；第二，裁判主體一般化與電子數據問題專業化的矛盾要求降低審查難度；第三，出于彌補電子數據“三性”審查局限性的重要考量。這種擴張可能帶來一定的審查風險：審查規則的缺位可能導致救濟及制裁不足，完整性認定要求或證明難度較低可能引發“虛假的完整性”以及“三性”內容嚴重限縮可能致使本體規則虛化。為實現電子數據完整性功能的合理擴張與有效發揮，應對其擴張現象進行反思，準確劃定電子數據完整性與真實性、合法性間的相互關系，建構分層次的電子數據完整性專門審查規則并統合完善電子數據完整性的鑒真方法。

關鍵詞：電子數據；完整性；證據審查；審查規則

12.數字身份認證的法治化構建

作者：李丹（西南政法大學人工智能法學院）

內容提要：數字時代，數字身份成為人們數字化交往、數字化交易和數字公共生活的主體形態和關系承載者，從而產生數字身份認證的時代需求。然而，由于錯綜復雜因素的影響，數字身份認證也存在著三重難題：一是數字身份認證中的權利“流失”，即數字身份認證提供方往往會依托于數字身份認證，擠壓、限制數字用戶的數據權利、身份權益及隱私權利；二是數字身份認證中的平臺控制，即數字身份認證平臺提供方的優勢地位往往會導致其形成一定的技術控制和協議控制；三是數字身份認證中的技術應用邊界，即在公共安全監控的過程中，應關注數字身份認證的合理范圍和方式，從而化解負面問題和風險。這就需要確立數字身份認證的法治原則、制定數字身份認證的操作規程，強化數字身份認證的法治效果，從而構建數字身份認證的制度體系，為數字生活秩序提供法治保障。

關鍵詞：數字身份；數字公民；數字政府；數字權利；數字法治

【國際法研究】

13.國際經貿條約治理新范式：軟約束規則的興起與實施

作者：張耀元（武漢大學國際法研究所）

內容提要：全球化大變局下，國際經貿領域條約治理范式正在逐步轉變。由于硬法規則達成困難，國際經貿條約中出現大量軟約束規則，其實施正在填補規制空白。這一過程中，軟約束規則在硬法與軟法二元劃分下表現出相對獨立性，以間接或直接適用方式推動協同性和功能性治理。不過，軟約束規則在適用中存在秩序建構與維持困難、價值異化危險、既有規則受到侵蝕等缺陷，會反向影響軟約束規則的治理成效，這可歸結為非強制性下國家只關注本國利益的心態與規則不確定性等主客觀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對于軟約束規則實施中出現的障礙，未來應通過回歸條約體制治理、適度提升規則效力、引入體系性方法以及制度化能力建設機制等途徑進行適當克服。對中國而言，應在國內層面利用軟約束規則積極對接制度型開放需求，在國際層面運用軟約束規則促進國際經貿治理。

關鍵詞：國際經貿條約；軟約束規則；軟法；合法性；全球化大變局

《環球法律評論》誕生于1962年，乳名《法學研究資料》，專事譯介以前蘇聯為主的外國法學，然刊行不久便夭折于“文革”的疾風暴雨之中。1979年復刊，易名《法學譯叢》，1993年再度更名為《外國法譯評》，2001年最后定名為《環球法律評論》。刊名幾易，折射出我國法律史的一段曲折而又進取日新的歷程。本刊的宗旨是：比較研究中國法與外國法以及各國法之間的利弊得失，優劣高下，以便同仁悟取舍之正道，得法意之真髓。本刊既倡導宏觀的、體系的、基礎理論的比較研究，也注重微觀的、個別的、具體的法律制度的比較研究。我們不僅要用中國法的眼光透視外國法，也要用外國法的眼光來透視中國法。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國際地位不斷提高，國際影響力與日俱增，國際話語權越來越大。因此，本刊將更加重視中國法學話語的對外傳播。相應地，我們開辟了“主題研討”、“理論前沿”、“環球評論”、“國際法研究”、“書評”等欄目。

責任編輯 | 郭晴晴

審核人員 | 張文碩 韓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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