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曾是這樣評價唐人的書法的,他說唐人學王字雖多,但卻多是流于形似,而唯有孫過庭才能真正的破譯了魏晉的筆法秘密,唯有他學到了神似。孫過庭在書法界的名聲要早于張旭、懷素等名家,他是在初唐時期就已經成為了書壇的引領人物,他晚年的草書《書譜》更是影響了一代又一代書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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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書譜》之外,還有一帖草書,相傳是他寫于武則天的,此作便是《孝經》。董其昌在《孝經》跋文中直言 “此作更兼行隸鐘索之風,價值遠超《書譜》”,米芾則嘆 “唐人學王多形似,唯孫過庭破魏晉筆法之秘,此《孝經》尤得二王真意”,陳子昂更以 “元常既歿,墨妙不傳,君之遺翰,曠代同仙” 將其比作鐘繇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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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草書大家孫過庭的《孝經》,自誕生起便被歷代書家捧為 “草法圭臬”,如今靜臥臺北故宮的展柜中,泛黃紙頁上的墨痕雖歷經千載,依舊能讓觀者觸摸到初唐書法的筋骨與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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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寒門的他,沒有世家子弟的師承捷徑,卻憑著一股 “墨不磨穿不罷休” 的韌勁,在書法世界里硬生生闖出一條路。十五歲那年,他在舊書鋪偶得王羲之《十七帖》殘本,展開紙頁的瞬間,便被那飄逸靈動的線條擊中 —— 此后二十年,他晨昏伏案,案頭的墨錠磨成了粉末,指間的筆桿沁出了包漿,臨帖的紙箋堆得比書桌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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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初唐多數書家學 “二王” 只追字形,孫過庭偏要鉆透筆墨的 “魂”:臨鐘繇《宣示表》,他悟的是 “古樸沉厚如老松盤根”;習張芝《冠軍帖》,他取的是 “豪邁縱逸如奔雷掣電”;摹王羲之《蘭亭集序》,他融的是 “飄逸靈動如流云映水”。他不是在 “復制” 古帖,而是以紙筆為媒,與魏晉書家隔空對話,最終把各家筆法的精髓,揉進了自己的筆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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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執政時,以 “孝” 為治國之本,為母祈福更是召集天下千余名書家抄錄《孝經》—— 彼時已憑深厚筆功聞名的孫過庭,自然在應召之列。對孫過庭而言,是半生書法體悟的 “總檢閱”;對皇家而言,是彰顯孝道的 “文化盛事”。旁人作應制之作,多拘謹求穩,生怕失了禮數,他卻落筆坦蕩:既守得住皇家抄經的莊重,又放得開草書的靈動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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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觀這卷《孝經》的筆墨,他自始至終以中鋒行筆,筆鋒如錐子在沙上刻畫,每一筆都穩實沉厚,力能透紙 —— 墨色濃潤時,像古鼎上泛著的玄光;枯勁處,又似寒冬里的老樹虬枝,全無半分刻意雕琢的匠氣。
他悄悄把隸書的樸拙筆法揉進草書里:讓靈動的線條多了幾分沉穩,使飄逸的字形添了幾分筋骨。那些不足方寸的草字,既有《蘭亭集序》的風雅飄逸,又有《十七帖》的靜穆悠遠,初唐的豪邁氣象與魏晉的筆墨風骨,在這尺牘之間竟渾然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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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卷《孝經》在傳抄收藏中漸漸有了缺損:有的字少了半筆,有的行斷了墨痕,像一幅被撕開小口的古畫。直到明代,祝枝山偶得此卷,見之痛心不已 —— 他閉門數月,不吃不睡地揣摩孫過庭的筆法意趣,連墨的濃淡、筆的輕重都反復試驗,最終逐字補全了缺損之處。補好的字與原作氣息相連,墨色、筆勢全無 “拼接感”,若非翻看書后的題跋注明,竟沒人能辨出哪些是孫過庭的真跡,哪些是祝枝山的補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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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繼儒題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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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贊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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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翥題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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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彥洸題跋、鄭如薰題跋
遺憾的是,他入仕后職位低微,又因操守高潔遭人讒害,最終丟了官職。歸隱洛陽后,他把所有心血都撲在書法上,卻逃不過貧病的糾纏 ——45 歲那年,他在洛陽植業里的客舍中病逝,身邊只有幾卷未完成的書稿和磨禿的毛筆。好友陳子昂為他撰寫墓志銘時,忍不住感嘆 “君之書法,曠代同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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